第4章 三人成虎

【东联盟，我们的家园，繁荣，自由，民主，我们的生存之道。

但自由，也有代价——】

一层多楼高的畸形怪物突然出现在平和的大街上，袭击了不知为何载满妇女与儿童的公交车，惊恐的尖叫声中，象征着魔法少女的绚烂长虹却还远在天际。

一组无意义的长镜头慢慢拉远，画面的中心切换到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哈↑哈↓觉得眼熟？这样的场景，此时此刻正在联盟各地上演，下一个可能就是你。

除非你能做出生命中最重要的决定。

向所有人证明，你拥有追求自由的力量与勇气。

加入...支援部队的行列吧。

成为维护和平的精英！

见识奇异的新生命体。

成为英雄，成为传奇，成为支援部队！】

“......这广告怕不是二三十年前做的吧。”

寒离仰着头，默默看完这则在办公大厅的循环播放“征兵广告”，边吐槽，边怀疑他那“平行人生”的能力是不是得到了开发，自己在恍惚中又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电视上那玩意大概就是【幻种】，和教科书上记载的有些像，就是不知道是cg还是实拍。

作为土生土长的新杭人，寒离还从没亲眼见过这据说葬送了旧时代的怪物。

“请问，”寒离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另一边，与他一同等待上级到来的女业务员，“成为质变者后，需要和幻种战斗吗？”

“战斗？哈哈，你们怎么可能是那些怪物的对手。”

女业务员似乎被寒离的问题逗乐，也不折腾她手边的仪器，端正坐好，像平常回复咨询一样好整以暇道：“通常来讲，质变者最大的任务就是别给周围添麻烦，你们能控制好情绪，别给市里财政添堵就谢天谢地啦。”

“那这支援部队？”

“那是给质变者中的佼佼者准备的，除了日常维和，日常清扫和讨伐战魔法少女人手不够的时候，就需要他们当炮...嗯哼，打掩护了。”

“你刚才想说炮灰对吧？”

“没有，是您听错了。”

寒离没纠缠，忽然又问道：“那报酬呢？”

“报酬？”

“成为支援部队的报酬。”

“额，这就不是我这个一级业务员管辖的范围了，嘛，听说那边折损率挺高的，报酬应该也挺高吧......”

至此，女业务员眉头一皱，察觉到眼前的少年似乎有投身地狱的打算，刚欲良言相劝拉他一把，却看到一个鬼魅般的倩影突然出现在少年身后。

“副、副会长！您怎么来了！？”

夭寿啦，这种纠纷不该是主管来处理吗，那个【三人成虎】的副会长怎么会来亲自过问！

“因为嗅到了有趣的气味。”

刘海堪堪眼睑的女人淡淡回应道。

察觉到身后有人的寒离，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回头，与那仿佛了无生气的眼神撞在一起。

他不禁咽了口口水。

不是因为来者的外貌有多么突出，恰恰相反，这个女人身上几乎没有供人记忆的突出点，这让擅长打量别人，并给别人贴标签的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新杭市质变者管理协会副会长，许眠，欢迎你，新人。”

“嗯。”

了不起！了不起！

寒离蔑视了尊卑次序，践踏了等级制度，面对这明显来头不小的副会长别说好好回话，甚至还牢牢坐在原地！

隔着窗户，女业务员也不好“指点”寒离识时务点，只能小声道：“副会长，关于他的申请，硬性条件还...”

“没事，我允许了。”

“欸？！”

“哪里有问题？”

“不，可按照规定....”

“这位新人小弟毫无疑问是质变者，这么明晃晃的事，你都看不清吗？”

许眠声调低沉婉转，软绵绵的话语却又好似带着恐怖的压力。

“......”

而女业务员则是抿着嘴，左右为难着。

边上旁观的寒离不禁为被压力的女业务员默哀。

唉，领导开口，下属背锅，这或许就是职场霸凌吧。

见女业务员不肯松口，许眠又放低了个声调，柔声道：“他精神鉴定测试不是通过了吗，证明他的精神状态是可控的。”

问题是太可控了啊！比正常人还可控！而且关键是——

“他身上没有携带质变因子，按照规定就是一般人。”

“明明报告上说施展了异能力？”

“唔...那可能是我刚才眼花了，或者是他耍了类似魔术的手段。”

“好，那就由我来鉴定吧。”

许眠一锤定音，转身朝向吃瓜群众寒离。

“小弟弟，你的能力是什么？”

“操控...血液？”

利刃藏锋，高手藏拙。

本打算冒名吃空饷的寒离也不想出风头，谨慎回答道。

“哦，是吗，那骨头呢？”

“嗯？”

寒离有些心慌了，难不成这个大人物是看破系替身，直接把他底裤看穿了。

“骨头。”

“也许、大概，也可以？”

“哦~”

许眠的半张脸露出满意的微笑，俯身用手捏住寒离的右手小指，和风细雨般问道：

“你的指头还在吗？”

“额？”寒离满头问号。

“你的指头还在吗？”

“额——”寒离如芒在背。

“你的指头还在吗？”

“不...在？”

“答对啦。”

云朵般温柔的声音中，寒离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啵”的一下远离故土，转而被坏女人两根修长纤细的手指拈住。

“雾草！！！”X2

对此惊悚一幕，见过许多风浪的女业务员固然惊讶，却不至于惊恐。

而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亲身体会超自然现象的寒离则少有的失态大叫。

“接上去。”

不管二人反应如何，许眠依旧一副柔软姿态，把切面光滑的断指递到寒离面前指示道。

接过断指按在断口处，心神迅速安定下来的寒离运转骨血法，却故意延缓了肢体接合的速度，并趁着两边的神经未连接好的空隙，仔细抚摸小指，体验了一把睡麻了后的感觉。

别问他这么做有什么深意，嘿，就是玩儿。

而当他摩挲手指之际，许眠则一直盯着他仔细观察。

“嗯，”许眠点点头，像是抓住了关键证据，面向女业务员道：“在他身上我捕捉到了，质变因子。”

“真、真的吗？”

“嗯，虽然逸出的分量少到几乎察觉不了，但确实存在，或许是他能力的缘故，又或许是他对质变因子的把控水准极其高明......”

“又或者说，”许眠拉起寒离完好的手指展示道：“你觉得他能在我眼里作假？”

“没没没！副会长您的判断肯定是准确的，我这就给他入库！”

女业务员坐回办公椅上猛戳键盘，许眠则松开寒离的手，又撩开额前的刘海，俯下身用灰色的眼眸与他对视。

“我很期待你的成长，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