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交流

在普通人眼中,“左右”之分与“日月”之象不过是日常生活里再寻常不过的事物,几乎不会引人深思。然而此刻,李松鹤和张鹿芩却围绕这些平凡元素,深入探讨起各自独特的修行理念。

张鹿芩从科学的维度出发,对“天人合一”展开解读。她认为,若世间万物皆源于盘古氏以自身为蓝本去认知世界,那么天地万象与人体结构之间存在诸多相似之处,便不难理解。这种相似性并非偶然,而是反映了人与自然之间一种深层次的内在联系,是宏观宇宙与微观人体相互映照的奇妙体现。

李松鹤则从玄学的神秘领域切入,阐述自己别具一格的修炼法门。在他的奇思妙想里,倘若自己化身盘古,只需轻轻一指,天上那璀璨的火球究竟被定义为太阳还是月亮,全凭他的意志决定。这看似荒诞的设想,实则是李松鹤对“意识”具现化的深刻理解。人们在初始修行“意识”时,往往会在冥想中观想出一片混沌之景。而在这片混沌之前,实则还有一片深邃的黑暗,那黑暗象征着从无到有的伟大跨越,是意识觉醒的神秘开端。

具体而言,李松鹤所钻研的“三元法”主张,世界由“精、气、神”这三大要素构成,对应现代科学概念,即为“物质、能量和信息”。而张鹿芩所修的“两仪法”,核心聚焦于“阴阳”二字。她坚信,天地间的万事万物皆遵循阴阳相生相克的自然法则,此消彼长,循环往复。李松鹤饱读古今典籍,对各类玄之又玄的典故如数家珍;张鹿芩则融合中西智慧,擅长运用科学思维剖析古老的修行奥秘。两人各抒己见,观点交锋间,智慧的火花四溢,精彩言论层出不穷。一旁的我虽听得一头雾水,但内心对他们深厚的学识和独特的见解充满了钦佩之情。

“好了,先聊到这儿吧,我得好好捋一捋这些复杂的想法了。”张鹿芩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尽显疲惫之色。与李松鹤交流着实是一件颇具挑战的事,他的思维犹如脱缰的野马,在广阔无垠的思维天地里肆意驰骋,毫无逻辑轨迹可循。常常能将几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巧妙地编织在一起,让人绞尽脑汁也难以跟上他跳跃的思路,难怪张鹿芩会满脸倦意。

“你们想到对付眼蚕的办法了吗?”我在一旁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急忙开口询问。

“目前大致的方向是找到一种能够封禁意识的强大法术,以此来困住这只难缠的眼蚕。就像你现在的情况,只不过现有的封禁效果还远远不够,必须得找到更加强有力的手段才行。”张鹿芩有条不紊地阐述着想法,神色凝重。

“我倒是有个主意,想办法把这眼蚕分割成几个部分,然后逐个进行封印。如此一来,就算它本事再大,身体残缺不全,想必也无法完成蜕变了。”李松鹤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一边生动地用双手比划着切菜的动作,试图让自己的想法更加直观易懂。

“我觉得让眼蚕陷入永久沉睡的方案更为稳妥,这样至少能保住你的眼睛。”张鹿芩微微皱眉,提出了自己不同的见解。

“哪个方法实际操作起来更可行就选哪个呗,我觉得这两个办法并不冲突。把眼蚕分裂之后可以让它沉睡,沉睡之后再进行切割也没问题。关键是,你们现在有具体的实施计划了吗?”我思索片刻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在我看来,这两种策略并非相互排斥,而是可以相辅相成。

“嗯,我们之前不是打算去找一张‘镇灵符’吗?先借助‘镇灵符’的力量,把这眼蚕和你的意识分离开来。这样后续的操作就会容易许多,到时候就能随心所欲地处置它了。”李松鹤目光坚定地看向我,认真地说道。

“‘镇灵符’?这东西或许会有一定作用,但我总觉得效果可能不尽人意。毕竟‘镇灵符’是在一定范围内无差别镇压,你确定自己有足够精湛的技巧,能在‘镇灵’的强大作用下,精准无误地分离出‘眼蚕’吗?”张鹿芩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紧紧盯着李松鹤,直言不讳地提出自己的担忧。

“这个我确实不敢拍胸脯保证。不过以大李子顽强的意识,再加上我的护体紫气保驾护航,应该能够抵御‘镇灵符’带来的冲击。”李松鹤嘴上虽这么说,但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一丝不确定。

“这么看来,最终这场较量的关键还是落在意识层面上了吗?”张鹿芩微微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梳理着复杂的思绪。

“毕竟被寄生的人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身体和养分对于宿主和寄生的眼蚕而言是共享的资源。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对这些资源支配的‘意识’,哪一方的意识占据主导地位,这具身体就会受其掌控,这个道理应该不难理解。”李松鹤耐心地进一步解释道,试图让大家更清晰地把握问题的关键所在。

“那如果这个人主动选择与体内‘妖’的意识融为一体呢?”张鹿芩突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李松鹤,仿佛试图从他的回答中探寻到某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即便二者合二为一,这两个意识之间必然会展开一场激烈的争夺战,除非一方能够完全吞噬并彻底同化另一方。只有当其中一方的意识彻底消失,才能最终形成唯一的主导意识。我想,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吧?”李松鹤说着,神情渐渐变得黯淡,仿佛那些被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给他带来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感。

“也就是说,表面上看可能还是同一个人,但实际上其内在的‘意识’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完全不是原来那个人了吧。”张鹿芩的情绪也随之低落下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惆怅与无奈。

“你们俩都在聊些什么呢,怎么突然就都不吭声了?”见气氛陡然变得压抑沉闷,我实在忍不住,赶忙开口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刚刚还讨论得热火朝天,转眼间却陷入了一片死寂,这转变实在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说‘人’的身体是娲皇氏用盘古氏所化的泥土塑造而成,那么从生物学的角度审视,这个被寄生的人本质上依旧是‘人’,只不过身体内部多了一些外来的因素,就如同人偶尔会遭受疾病的侵袭一样。”李松鹤似乎察觉到了张鹿芩情绪的低落,试图用这番话来安慰她。

“可这两者终究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不是吗?尽管外表看起来毫无异样,但从‘意识’层面来讲,原来的那个人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张鹿芩说着,眼眶微微泛红,眼角隐约闪烁着泪花,只是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被人轻易察觉。谁能想到,平日里见惯了生死、处事沉稳的张鹿芩,此刻也会流露出如此细腻而脆弱的小女儿情怀。

“这就得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了。倘若没有羲皇氏赋予人内在的精神,处于混沌蒙昧状态的人依旧具备人的基本特征,只是每个人对其的主观感受有所不同罢了。就好比左眼和右眼,虽然它们在功能上略有差异,但本质上都是人体视觉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有一种说法是‘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是不一样的’,如果按照你这般纠结的思路,那五年后的我,岂不是在你眼中也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李松鹤振振有词地说着,一套看似荒诞却又颇具逻辑的歪理被他说得头头是道,若不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我险些都要被他带入这思维的迷宫之中。

“很多事情,道理我们都懂,可真正要落实到行动上,又是另一番艰难的挑战。人嘛,总是要对生活怀揣着一丝希望,才能在前行的道路上找到动力。你不也是如此吗?要是你轻易地放弃了信念,说不定内心会分裂出无数个迷茫的自己呢。”张鹿芩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向李松鹤,言语中既有感慨,又饱含着鼓励。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李松鹤双手悠然背在身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佯装要往门外走去,试图营造出一种洒脱的意境。

“那里有玻璃门。”我见状,急忙大声提醒道,生怕他再次撞上。

“我又不出去,你瞎操心什么。”李松鹤被我识破意图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恼羞成怒地说道。

“怎么样,过几天就是冬至了,咱们去逛逛‘夜市’啊?”李松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神神秘秘地折返回来,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对着张鹿芩说道。

“‘夜市’?你葫芦里又卖什么药?你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要知道现在一般的玩意儿可很难入得了那些行家的眼。”张鹿芩一脸狐疑地看着李松鹤,眼中满是好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勾起了兴趣。

“那当然有好货啦,我这儿有一堆‘灵物’幼虫,那可都是世间罕见、从未现世过的珍稀宝贝。要是精心培养,将来绝对能成为一等一的天材地宝。”李松鹤一边眉飞色舞地吹嘘着,一边迫不及待地将手伸进墨绿色的棉袍里,在里面摸索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这么宝贝。”张鹿芩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看。”李松鹤像个献宝的孩童一般,小心翼翼地捏着一粒眼蚕幼虫,得意洋洋地展示在张鹿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