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干瘦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

藏在袖笼里直抖个不停。

顾宴离,他说对了!

我恨他!

我怎么可能会不恨他!

眼前似是被血蒙成了一片。

耳边是阿弟的惨叫声,还有阿母被人带走时的绝望哭喊。

“给我毒哑了她!”

“顾小将军,万万不可啊,这官窑的老爷们,就爱听这些骚蹄子们的叫唤,这毒哑了,她还怎么伺候人?”

“啪嗒”一声,是手指掐出了血,滴溅到了脚下。

我平静地用衣袖擦拭干净了手。

“呵,知鸢,你瞧我说什么来着?萧谭这是要在我面前装聋作哑不是?”

宋知鸢的目光下一瞬就冷冷落在了我的身上。

“阿谭,你是没长耳朵不是?”

“没听到宴离叫你跪下向他道歉吗?”

“还是说,这三年时间,你反省得还不够!”

我被人强扯了下来。

根本无需我去跪,身子软趴趴得像一坨烂泥一般。

头顶上方,是顾宴离爽朗地大笑。

他一脚踩在我的手骨之上。

“这般无用之人,公主究竟是看上你什么了?”

我痛到青筋暴起。

却死咬着唇不肯吱声。

“无趣,我要去军营练兵,你这般无能之人,根本不配入我的眼!”

宋知鸢快步走到他身边。

“练兵?我也要去!”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宋知鸢。

顾宴离大手指向地上趴着的我。

“你去?你不是要和你的驸马再续前缘吗?还跟着我跑什么?”

宋知鸢斜晲了我一眼。

两条漂亮的秀眉紧蹙在一起,“谁要陪他续前缘?一身臭气,阿锦,交给你了!”

宋知鸢揽着顾宴离的胳膊便从我眼前离开。

我被公主府的下人丢进浴室。

看到热气蒸腾的水时,我下意识地蜷缩在一处。

这暗无天日的三年里,我好似对水产生了恐惧。

那个叫阿锦的婢女,送来一身锦衣华服便退了出去。

眼前的一切,仿佛还和三年前一样。

可我深知。

这一切早就不同了!

阿弟不知所踪,阿母被卖进官窑,现如今是死是活,我一无所知。

宋知鸢有件事说得不错。

我确实半聋了。

这三年里,我不断地被人严刑拷打。

一只耳,早就听不清声音了。

而这一切,要怪,就只能怪我!

混不该在那日,遇见宋知鸢。

彼时,我是上京赶考的书生。

科考过后,我如往常一般,帮着阿母卖豆花。

宋知鸢是店内最后一位客人。

她红肿着一双眼,一声不吭地和着泪吃阿母的豆花。

阿母劝我上前安慰。

我见她一身华贵,摇头拒绝。

偏天公不作美,忽地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她未带伞,我便将自己的伞给了她。

也是因为这把伞。

造就了我同宋知鸢的一场孽缘。

京中谁人不知,圣上最是宠爱的知鸢公主,偏爱那将军府的顾三郎。

可顾三郎生性浪荡爱玩。

即便公主金尊玉贵拜他为武师傅,朝夕相处。

依旧在明知她心意的情况下钓着她。

可我不是京中本地人,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我只知,自我遇见宋知鸢后。

便生出了许多变故。

比如,我落了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