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该起床了。”婉兮睁开眼,愣了片刻,却不再像刚刚穿越过来那般惊慌不知所措了。
任由丫头们将她按在梳妆台前梳妆,窗外正是自己最喜爱的那一株玉兰。初春时节枝头已经缀满毛茸茸的小花苞,只需一个灿烂的春日,便可绚烂绽放。
到正房才卯时二刻。小丫头们替她打了帘栊,这时候的姨娘们已经请过安,立在一边伺候了。
“婉婉,怎么起得这么早?”今日的大太太穿着一件月白色对襟袄子,领口袖口皆绣着她最爱的梅花图案,“怎傻傻的站着,不说话?”
“请母亲安,各位姨娘安。”花了好些日子才适应的日常礼仪,如今是越发标准了。各位姨娘侧了身,受了半礼。
“快起来,到母亲身边来。”大太太的手软软的,轻轻地拉着她坐到了身边,“常妈妈,去盛一碗燕窝粥来。”
婉兮脸上温婉一笑:“多谢母亲。”但内心不由自主一叹:哎,这没滋没味的日子啥时候能结束!
两人极斯文地用完了早饭,漱完口后大太太又拉着婉兮坐到东间的榻上。
才上了茶,大太太又问身边的丫头道“昨夜睡得可好?”
小丫头莫言回道:“回太太,小姐睡得极好,一夜都没醒。”
“这就好,这就好,看来是养回来了,你虽年纪小,万不可大意了!”大太太为着婉兮落水一事担忧好些日子,今日听得婉兮已经能睡一整夜才展颜。
“让母亲挂心,是婉兮的不是。”婉兮虽觉得别扭,但妇人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不可辜负,这些日子也真亏得大太太的精心照料,婉兮才能恢复得这么快。
“你妹妹前两日传来喜讯,已经有喜了,只是吐得厉害,今日我要去四贝勒府上瞧瞧她去,你俩从小在一起玩得好,想来你也惦记她,收拾一下,随我同去吧。”
豪门大宅的女眷出门相当之繁琐,待到出门已经近巳时(九点)。马车在街道上行进速度并不快,婉兮很想撩开帘子看看,瞧着车里一脸严肃的常妈妈,便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街道两旁的吆喝声渐渐远去时,便到了四贝勒府邸。马车停在了角门,一抬小轿停在门内,虽是小轿,婉兮和大太太坐进去却并不挤。
婉兮心中惴惴不安,这剧本怎么跟她最爱的下饭剧有点像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要见到的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了。
下了轿,就看见一个华服年轻女子由着三四个丫头扶着,在院门口等着。
大太太瞧见了,脸上闪过一丝满意地笑,脚步却快了:“宜修,怎么在门口等着,快进屋!”
“母亲,姐姐!你们终于来了!”宜修显得十分高兴,伸出手来扶住大太太。两人携着手往内室去,宜修还不忘招呼婉兮:“姐姐快进来!”
一个着装齐整的丫头上来扶着婉兮:“奴婢是纫春,小姐请走这边。”婉兮听了她的名字,心中不由一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三人坐定,待丫头上了茶,宜修仔细瞧了瞧婉兮,微微蹙眉道:“姐姐可大好了?我怎么瞧着脸色还不好?裁云,去把上回爷送我的那支野山参拿来。姐姐趁着春日里多多进补,切不可大意!”
听得宜修如此关照,大太太拍拍她的手道:“你自己留着吧,你有了身孕正是要进补的时候,家里虽没有这么好的野山参,寻常人参也有,你就留着吧!”
“谢谢妹妹,孩子几个月了?可还乖巧?”婉兮虽第一次见到宜修,却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好感,或许是这个身子本身就对宜修颇有好感,婉兮见到宜修,也觉得十分亲切。
“才三个多月,府里规矩大,前三个月不让说,怕吓着孩子,所以到了前些日子才告诉你们。第二个月吐得着实难受,但一到了三个月,竟也突然好了。”宜修抚着还未隆起的肚子,满脸都是对未来的期许。
“是个疼人的孩子,”大太太温和得瞧着她的肚子,赞了一句,“婉兮,你去将府里带来东西交给剪秋他们,别弄混了了。”
婉兮知道她们有什么话要说,估计是自己不方便听,听话地退了出去。
东西很快都交代清楚了,纫春瞧着屋内还没有动静,便提议道:“今日天气甚好,要不要奴婢领着小姐去花园转转?”
婉兮无可无不可,便跟着她往院子里去。
皇家园林别有一番风味。婉兮从前最爱的就是苏州园林,有时间就爱往园子里逛,但每每都能遇到许多游人。今日倒好,清净极了。
正逛着,却遇到了府中的另外两位女眷,婉兮和纫春赶忙行礼:“两位夫人万福。”
那两人见她礼仪周全,且又穿着不凡,不敢受礼:“不敢不敢,却不知是哪府的小姐?”
另一位忙将她扶起:“近日听说侧福晋的母亲入府里来瞧她,你怕不是乌拉那拉家的小姐吧?”
“回夫人,母亲今日是进府来看侧福晋的,我叫乌拉那拉·婉兮,夫人称我婉兮就行。”婉兮已被普及过,四贝勒后院有侧福晋一人,侍妾三人,这两人想必是四贝勒的妾室。
“妹妹跟我们可不要生分,我们与侧福晋是最最要好的,往日我们也常在一起饮茶刺绣,只是侧福晋现在身怀有孕,我们不便打扰,才去得少了。”鹅蛋脸的那位笑起来格外灿烂,露出了小虎牙,有点憨头憨脑的意思。
“是呀,这不,我们刚好做了些点心,正打算给侧福晋送去呢,不过侧福晋母亲在,我们也不便打扰了。下回再去吧!”这位夫人却比刚刚那位略逊色了些,不过一身粉色衣服衬得她肤色白皙,让人只觉得美人如玉。
“可惜了姐姐,你做了一上午呢!”鹅蛋脸的夫人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婉兮微笑得瞧着两人,并不接话。
粉色衣服的夫人愣了愣,随即自己接过话道:“下回再做,也便是了……”
婉兮依旧瞧着她们,什么也不说,直看得两人心中惴惴,方才开口道:“两位夫人,母亲怕是要找我了,先告退了。”
“哦,好。”两人还未回过神来,婉兮已经走远了。
“李姐姐!你瞧你出得什么馊主意!”
“哎?怎么就是我的主意了啊!”
“……”
“纫春,刚刚那两位夫人的事情,记得原模原样告诉侧福晋。”
“是,小姐。”纫春不是个多话的,但经了这一遭,知道这位小姐是真为了侧福晋着想,心中有一些话不吐不快,“这两位夫人常借着与侧福晋交好的名头,到院里来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累着我们侧福晋不说,还总借着侧福晋有孕需要休息,将爷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