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恋后,叶禹州坚持不懈的追求打动了我。

我鼓起勇气,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结婚那天,叶禹州当着半个京圈的面发誓:

“我爱顾袅袅,我要用一辈子来爱。”

可我怀孕八个月时,他却变了。

我听见他跟别人嗤之以鼻的谈论我:

“林序南玩过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她肚子上大得全是纹,恶心死了。”

“你们懂什么,男人一般只装到老婆生完孩子那天。”

于是,我先不装了,去父留子,不亦乐乎。

生产那天,叶禹州翻遍了整个城市,跪求我的原谅。

我将离婚证甩在他的脸上。

从此,老婆不是她的老婆,孩子也不再是他的孩子。

1

怀孕八个月,叶禹州公司团建去海边,他买了比基尼,让我下海游泳。

我不知所措,他身旁的同事还一脸幸灾乐祸的讨论:

“嫂子肚子大的像河豚,在海里不知道会飘着还是沉下去。”

“听说这样锻炼出来的孩子水性好,说不定生出来就能比肩孙杨。”

我刚要出声制止带有侮辱性的讨论,叶禹州就把比基尼放在我身上。

“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好,袅袅乖,说不定我们的孩子就是以后的世界冠军。”

衣服换好后,我自卑地捂住肚子上裸露的孕辰纹。

正要推门出去,就听到叶禹州嗤之以鼻的谈论我:

“穷小子林序南玩过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女人就是蠢猪,还以为谁都跟她一样喜欢扶贫。”

按下的扶手被我死死捏紧在手心。

叶禹州虽然人前好面子,但他不是这样的。

他对我一直极好。

可更过分的话从对我极好的叶禹州口中传出来:“被玩剩下的二手货,真以为我对她是真心的?”

“免费的保姆,不要白不要。”

“就是天天要看她肚子上的纹,恶心死人了。”

我透过窗上的玻璃,看到叶禹州泰然自若的把一切当成炫耀般开口:

“等那谁生完孩子的,继续咱们得花花世界。”

我听见有同事问他:“老婆月子出轨,你就不怕她一气之下跟你离婚?”

叶禹州听后得意的开口:“带着个拖油瓶,除了我谁还要她。”

“她只能慢慢习惯,男人嘛,只会演到老婆生完孩子那天。”

窗外的寒风一吹,落在我的皮肤上,冰冷刺骨。

我浑然不觉般松开把手,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到对我百依百顺的叶禹州的影子。

只剩下伪装多年的洋洋得意。

像是在炫耀着自己的战绩。

这一刻,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攥住,闷闷地疼痛感传来。

结婚那天,叶禹州在漫天的烟火和宾客的掌声中,两眼带着泪光向我发誓。

他说:“袅袅,忘掉那人带给你的不愉快,从此我们一起走花路。”

他说:“我爱你,我要用一辈子来爱你。”

我以为,叶禹州是驮我走出万重山的轻舟。

我以为,我敞开心扉后鼓足勇气走进的殿宇,真的会有灿烂长路。

原来,叶禹州不是演员,竟然也能演得出这样深入的戏。

2

我换回原本的衣服,将比基尼仍在叶禹州身上,转身就走。

回去时,外面下了很大的雨。

冷风一吹,让我整个身子都颤颤发抖。

到家时,手脚冻得已经没有知觉。

而叶禹州没打来一个电话。

从前,整个京圈都说我命好。

走窄了路跌入泥潭,偏偏有叶禹州不顾一切,抱住我逐渐下沉的身体。

他的出现,如同一道光穿过云层。

叶禹州会在我失眠时,通宵开车带我去沙滩看日出。

也会陪我躲避人群,坐轮船看海鸥。

他会在每一个安静的夜晚,静静的听我说一些掏心窝子的废话。

烟花在头顶绽放,叶禹州眼中满是心疼和喜爱。

他和我说:“浪漫不一定非要是一束玫瑰,听喜欢的人讲一晚上的心里话也同样浪漫。”

那晚,我仿佛终于站在阳光下,并暗暗发誓,就他了。

而我战战兢兢挑选的对象,仍旧在我深陷他为我撑起的温柔乡中,捅了我一刀又一刀。

直到血液四溅,鲜血淋漓。

他还要咧着嘴角在我耳边说上一句:“你肚子上的纹,恶心死了。”

多可笑啊!

我埋下头将自己抱紧,眼泪也顺势滑了下来。

遍布脸颊的,已经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牵扯心脏的泪水。

叶禹州回到家后,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我一眼,抱怨声便接踵而至。

“顾袅袅,今天是我们公司团建,你当面打我的脸,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为了我们孩子好,又没说什么,你至于吗?”

这段感情来之不易,让我逐渐变得卑微,以为叶禹州在外的贬低也只是他大男子义的好面子行为。

可那些说我像河豚,和拿我孩子开玩笑的玩笑话。

我真的听不出一丝善意。

“你觉得那些贬低和羞辱落在我身上,都没关系吗?”

“我在外人面前被这样开玩笑,你却还帮着外人,回来指责我?”

许是孕期激素的原因,铺天盖地的眼泪瞬间将我席卷。

出声也满是沙哑和止不住的呜咽。

叶禹州很快将我扶坐在沙发,他整个人跪在地上。

“袅袅,别气坏了肚子里的孩子,都怪我,老婆受欺负了,还要什么面子。”

我看着叶禹州变了脸色,身影仿佛与那个爱我至深的叶禹州重叠。

叶禹州说,从游泳馆出来发现下雨,他找我都找疯了。

孩子和我,是他现在的全部。

他浅色的眼眸将我的狼狈映照的无处遁形。

让我险些以为,听到的那些伤人话都是幻觉。

我听到叶禹州沉声问道:“袅袅,你是不是听到我说的那些混账话了?”

我沉默半晌,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叶禹州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混蛋,我要什么面子,我逞什么强。”

“袅袅,你知道我这人,就是嘴没个把门的,但是对你从无二心。”

见我不言,叶禹州便置气般一巴掌一巴掌扇着自己。

“以后我再说这些混蛋话,你就打我,往死了打我。”

叶禹州拾起我的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寂静的屋子,巴掌声着实响亮。

我看见他泛红的脸颊,和肚子里宝宝不老实的踢动。

不知怎的,心中的气竟消了大半。

3

之后的三天,叶禹州一直陪着我,寸步不离。

他对我,甚至比之前更好了。

我心中的防线被他一朝攻陷,又瞬间复原。

就像叶禹州说的,他对我的好,三年里无处不在,我是不是不应该为了那几句话就全盘否认这样的爱意。

他是我亲自选择的爱人,是我孩子的爸爸。

我应该相信他。

可即便如此,我每天也会陷在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就像我已经极力当做不在乎,可那些话仍旧成了横跨在我们之间的沟渠。

随着时间的流逝,沟渠变成了万丈深渊,开始慢慢侵蚀内心。

尤其是到了晚上,越寂寥,也就越敏感。

我起身,将那本记录我们从恋爱到结婚的相册看了又看。

叶禹州每天都会记录日常,到今天,已经整整1440天。

我面无表情的翻到最后一页,用小刀在团建那天的照片上打了个叉。

我要告诉自己。

我们的感情在这一天出现了无法被修复的裂痕。

叶禹州这两天加班,回来的很晚。

我用什么样的姿势躺在床上都不舒服,只能坐起来刷视频分散注意力。

直到一个陌生的账号加我的好友。

对方很快发过来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

无一例外,都是叶禹州和他助理的亲昵互动。

甚至那人还贴心的附上几张开房记录。

最新的一条视频是在今晚。

地点是医院。

我看到助理小爱肿起的脚腕,而背影的男人一把将她揽在胸口,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这不是叶禹州,我不相信。

我鬼使神差地关掉了视频,在陌生的对话框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只等来一阵开门声。

叶禹州疲惫地躺倒在我身边,“这么晚还不睡,宝宝生下来跟你变成夜猫子。”

我看到叶禹州手背上有一条不明显的红痕,很显然是女人的指甲划上去的。

而我又仔细看了一遍视频。

视频里的男人有着同样的痕迹。

就是叶禹州。

联想到他们每隔三四天的开房记录,我突然恶心的想吐。

我强撑着沉重的肚子在马桶上干呕很久。

叶禹州后知后觉的赶来,轻拍着我的后背,却又离我一步之遥。

我转过头,叶禹州眼中跟之前说我肚子上痕迹恶心的嫌弃眼神一致。

我突然想起,刚结婚时,叶禹州会羡慕身边同事可爱的女儿。

当时他的眼神明明亮晶晶的,带着分明的宠溺。

直到后半夜,叶禹州把我揽在怀里,才带着期盼小心翼翼的问道:“袅袅,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吗?”

撑着马桶站起身,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真的是很蠢的行为。

我听见自己轻笑一声,道:“叶禹州,我是为了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4

那个陌生账号又给我发了几张照片和视频。

但对方依旧没有回复我上一条的质问。

我按照对方给我的地址赶去一家五星级餐厅。

上到顶楼,我看到叶禹州身着西装,一瞥一笑散发着在我面前与众不同的魅力。

“州哥,你天天陪我吃饭,嫂子不会生气吗?”

这几天,我为了我们之间的沟渠每夜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一方面,不想我在一段感情中卑微至此,另一方面,又不想孩子未来面对支离破碎的家庭。

以至于,每个夜晚都眼泪湿了枕头,心痛到难耐。

而叶禹州却以加班为由,背着我陪其他女人吃饭、睡觉……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心安理得的出轨。

我看到叶禹州给小爱夹菜,眼中含笑:“她都怀孕八个月了,自己都管不过来,哪有精力管我。”

“她是妇女,你不一样,你还是小姑娘呢。”

我站在门口,凉意渐渐侵蚀四肢残骸。

我甚至想冲进去问问他。

这个孩子不是你想要的吗?在嫁给你之前,我就不是满脸胶原蛋白的小姑娘了吗?

或者再问他,如果恶意羞辱的话是真,那曾经的情话又算什么?

可我还是忍着将委屈咽进肚里,以求保留在这段婚姻中仅剩的自尊。

“别总给我夹菜,我最近减肥呢。”

叶禹州掐了下小爱满脸胶原蛋白的脸蛋,“你又不胖,减肥做什么?”

“顾袅袅都快胖成猪了,也没见有你半分的自律。”

“也就只有林序南,当年为了钱能跟顾袅袅看对眼。”

什么话题都要嘲讽我两句,叶禹州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叶禹州了。

而提到林序南这个名字,无疑是在我千疮百孔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毕竟,林序南是让我封闭内心的第一人。

我仍旧记得,我和林序南初见那天。

抛开家世不谈,他的才华和灵魂都让我深深着迷。

在这段长达两年的恋爱中,我付出了我全部的诚意。

可在一个雪夜,林序南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顾袅袅,你以为我是真的爱你吗?”

“没有哪个傻子甘愿支付我大学全部的花费,还会帮我还清助学贷款。”

“你再想想,我是为了什么跟你在一起的。”

他带着我赖以生存的美好离开了我的生活,还不忘用他手中的镰刀审判我的天真。

而后,叶禹州自拟为光的出现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没意思极了,所有人心底都藏着一副虚伪的面孔。

我放弃了冲进去理论的想法。

默默转身,准备离开。

可我的肚子突然传来如针刺一样的坠痛,让我几乎无法站立。

我扶住墙壁,慢慢瘫坐在地上,冷汗直冒。

有服务员忙问我怎么了,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许是人潮声杂乱,下一秒,叶禹州包厢的门突然打开。

他们站在阴影中,我朦胧的双眼看不清任何一张面孔。

直到叶禹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袅袅,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