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宗。
落霞与孤鹜齐飞,青山如剑直指苍穹。
宗内有五峰,只一峰似被削去了一半,宛如一把断剑。峰顶处只见一处茅草屋与一块菜地。
一个少年,皮肤黝黑,眉宇间有些青涩,嘴角浅笑,正在给菜地浇水。
“小天,过来一下。”屋内传来一位老人的声音。
少年赶紧放下手中的葫芦瓢,在衣服上搓了搓,这才跑进屋。
“你又把泥搓衣服上了!作为修士怎么像个泥腿子一样。”一位断腿的老人正坐在一辆木制轮子上责怪地说。
“我本就是庄稼汉出身,习惯了。师父,今天想吃什么?我去做给您吃!”少年傻笑道。
老人自己推着轮椅走到少年跟前,拍了拍少年衣服上的泥土说:“明天就是宗门大比的日子,你净知道吃,还不赶紧练功!”
少年一脸不在乎地说:“参加那劳什子比试干嘛?反正我都是垫底的,上去了也是被欺负。更何况我是咱守剑峰独苗,就算最后一名也没人会将我怎样!”
“可惜我双腿已残,功力尽失,无法教你什么!”老人懊悔道。
“师父,你就放心吧,明天我去走个过场就好!你好生休息,我去炒两个菜!”
少年正是徐天,在现代社会是一名村野小子,一年前穿越到这个修行世界,本来没有灵根的他与修行无缘,又碰上大饥荒只好将自己插草卖予秦王府当个奴仆。
恰逢天剑宗宗主在秦王府作客,索要一名勤快老实的奴仆上山照顾守剑峰长老。徐天就稀里糊涂地被带到天剑宗。
天剑宗宗主司马无痕要求徐天拜守剑峰长老李寒江为师,并且照顾他的起居,额外交代若是在守剑峰发现什么异常就要告诉他。
徐天就这样拜在了李寒江门下。
只不过这一年以来,徐天发现李寒江不过是一个修为尽失的老人,而且对他如亲孙子一般,所以徐天就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李长老可有异样?已经一年了。”司马无痕悄悄地走到徐天身后问道。
徐天回头见到司马无痕,赶紧行礼然后小声地说:“禀告宗主,我师父还是老样子,最近未发现异常。”
司马无痕摸了摸下胡子,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这守剑峰只你一个弟子,若不传你,总不会真让它失传吧?”
徐天见司马无痕一副失望的表情,不敢插嘴。
“你好生照顾李长老,若有发现记得通知我。”司马无痕说完准备离开。
徐天连忙说道:“宗主,这个明天大比,我可不可以不参加?师父虽然传了我入门心法,但是我至今只不过练气一层,若是上台,恐怕会没命。”
司马无痕没有回身,边走边说:“宗门大比,所有弟子都要参加,你也不例外,若是伤了我会治好你,若是死了,那也是你的命!”说完就飞走了。
徐天暗骂:“老匹夫!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
徐天说完就掀开锅盖翻炒,并未发现李寒江坐着轮椅正在厨房外。
二人吃完饭后,徐天正收拾碗筷,李寒江说:“先不用忙收拾。小天,你来守剑峰一年了吧?”
“是的!一年零八天!”徐天疑惑地看着李寒江回答道。
“我知道你是宗主派到我身边的,如今我已时日无多。”李寒江沉声道。
徐天惊讶地看着李寒江:“师父,宗主只是让我好生照顾你,并未让我做其他的。”
“我知道!你生性善良,机灵又老实,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老头子我这一年过得很舒坦。”
“这是我该做的!”
“嗯,我知道宗主在找什么。我把它交给你,至于你要不要交给宗主,都随你。这守剑峰,虽有残峰,恐怕日后也不会存在了。”说完拿出一根三寸长的小剑递给徐天。
徐天拿在手里,只觉小剑非金非木,轻盈异常。
“师父,这就是宗主要的?”
“对!这就是守剑峰的传承,不过它并非天剑门所有。当年守剑峰先祖为了报答天剑宗,所以才在此处建峰。经历数千年,天剑门早已忘记守剑峰的由来,只把这当成是禁脔。飞剑峰最近百年将祖宗基业败得差不多了,又觊觎起守剑峰!”李寒江露出回忆的模样。
“师父,你这腿?”徐天忍不住问道。
“当年琼华派来袭,天剑宗无人能挡。我自然要肩起守剑之责,不想那人修为已是大乘期,我败下阵来,失了双腿。”李寒江指着小剑说。
“也是自从那日起天剑宗知晓守剑峰有我的存在,所以才打它的主意。我本以为守剑峰到我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宗主送来了你!”
“只是我资质平庸,这小剑到我手里,恐怕也只能交给宗主!”徐天无奈地说。
“无妨,既然交给你,就由你处置!你也无需承担守剑之责。”
只见李寒江说完,径自推着轮椅离开了茅草屋。
“守剑千年,恩义已全。天剑易守,人心难防!”
这是李寒江临终最后的一句话。
徐天见李寒江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半缺的月亮,心中不由悲来。
上前正欲与李寒江说话,却发现李寒江双眼泪流,双目直视飞剑峰,已然没了呼吸。
“徐天,李长老?”宗主司马无痕突然飞落喊道。
徐天悄悄将小剑藏入袖中,行礼道:“宗主,师父归天了。”
司马无痕上前检查了下李寒江的尸体,然后说:“竟然自断了筋脉。看来修为并未全失!”
然后又转过头来:“徐天,李长老可有什么东西交给你?”
“未曾!刚才师父只是交代了一些话语,就坐在这里欣赏月亮,我出来一看,师父已经归天了。”徐天小声地说。
司马无痕面无表情地看了下徐天,紧接着说:“他交代了什么话?”
徐天立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只说:“师父说守剑峰到他这里为止,今后不再守剑!”
司马无痕只是轻“哦”一声,然后走进茅草屋。
徐天只听里面不断传来翻找的声音,却不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