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水面。
李元化只见眼前剑幕猛然褪去,一道通天彻地的剑光从江面拔起。
“轰!”
剑光同蝗妖相撞,江面晃荡,掀起滔天巨浪,浮桥震颤,他急忙运起法力站定。
妖风凛凛的蝗妖竟是一时间被剑光压制住了!
灰无常见陈乾周身白黄红三光闪动,分明是用了燃魂秘法。
见此人竟如此不要命,搞不好真要挡下蝗妖,他急忙击开韩绰,朝陈乾攻去。
“你敢阻他!”
酒雷尊见陈乾已然破了金丹,搏命斩妖,如何肯让此等小人插手阻挠。
“找死!”
灰无常仗着大仙上身,浑然不惧,滚滚死气凝聚在身后,化作漫天黑鼠虚影冲向酒雷尊。
“噗!”
酒雷尊弯腰一吐,酒雾成雷,瞬间灭了虚影。
抬掌之间,虚空五雷符便成,神雷连降,劈在灰无常鼠躯之上。
“啊!该死的天蓬之力!”他身躯中的大仙大骂。
灰无常虽是借力得了妖躯,坚韧无比,但也架不住这等神雷轰炸。
脸庞在鼠脸和人脸之中疯狂变幻,急忙虚空结印。
两人斗法之处就在李元化眼前,他观摩酒雷尊雷法作战,颇有裨益。
只见灰无常已结成一面石碑状的灰光符文咒印,上面浮现无数瘟疫白骨异象。
“竟有些许术法真意?看来你这仙家倒是有些本事。”
酒雷尊看出了咒印不凡,当即指尖窜出四色雷电。
五雷驱邪掌之下,酒雷尊手接咒印,四方神雷爆溅,不断泯灭咒印上的白骨死亡法力。
“砰!”
咒印轰然破碎,雷掌拍在鼠躯之上,直接破了出马术,灰无常腰间传出碎裂声,轰然砸落在浮桥上。
“你!”他捂着腰,惊怒惶恐。
他借大仙之力勉强有了金丹大成道行,没成想竟还敌不过!
酒雷尊落下,正准备灭了他,身后猛然传来惊天痛鸣。
陈乾拔剑斩落了蝗妖一只翅膀,浑身是血随其一同从天空坠落,砸在了江面之上,染红了江水。
“合虚,此人金丹已碎,道行所剩不多,便交由你处置。”
酒雷尊丢下一句,便窜入江中,去捞陈乾。
李元化看向灰无常,扬州修道多有波折,皆是此人背后操弄,如今终于见到正主。
“刺史大人倒是藏得好,我等都被瞒了过去。”
灰无常爬起身,抹了抹嘴角的血,冷冷望着他。
如若不是此人三番两次捣乱,酒雷尊等人恐怕早死在了怨气之下,蝗妖也已过了浮桥。
哪还需他前来出手,以致暴露己身。
“道士,识相的就让开路。”
悬河剑幕已破,蝗妖虽被斩去一翼,但仍旧没死,灰无常心感已尽力,便准备撤离。
李元化法眼扫视,见他身上还有法力流转,不敢大意,举起了天蓬尺。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灵,太上浩凶。长颅巨兽,手把帝钟。素枭三神,严驾夔龙,威剑神王,斩邪灭踪……”
他高声敕天蓬咒,此咒威能太大,如若道行不够,强行敕便会遭反噬。
之前他也仅仅只能敕一两句,借着道果又滋长的三年道行,如今已能敕出三分。
天蓬神雷威能暴涨,水桶粗细的电弧分裂天空,径直坠下。
灰无常金丹碎裂,如今已无法请大仙,于是法力化掌,对空迎雷而击。
“轰!”
掌印仅维持片刻,便因法力不足破碎,天蓬神雷落在灰无常躯体上。
“啊!”
灰无常痛呼趔趄着撞在浮桥栏杆上,皮肤多处焦黑,浑身麻痹颤抖。
李元化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身上所有火符丢出。
灰无常竭尽全力抵挡了片刻,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李元化一拍天蓬尺,就要彻底送他归西。
浮桥另一头却有名妇人急急奔来。
“道长,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刺史妇人跑到近前,双眼泪目抱住已不成样子的灰无常,悲戚喊着他小名:“牛宏徽,牛宏徽!”
李元化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异样。
九华山,方士牛宏徽,赤虚子和张守一之师。
“你……你怎来了。”灰无常脸色惊怒焦急,说话间又吐出几口血。
“旱魃呢,旱魃呢,那个畜生,我叫他带你走啊!!!”他几乎是愤恨喊道。
“是我让他停车的,你不是说要带我回老家吗,为何要来这,”刺史夫人止不住泪,“呜呜,我都看见了,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唉。”事到如今灰无常实在无话可说,握着她的手叹息一声。
李元化恐多生事端,将五雷符丢在会灰无常身上。
“道长,求你千万别杀他!”刺史夫人苦苦哀求。
李元化说道:“我多次险些被他害死,岂能不杀,你是他妻子,谁知你两有没合谋。”
灰无常面容痛苦咳嗽几声,说道:“道士,她只是凡人,未曾参与谋划。”
“用尽心机,虚虚实实,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几经波澜,李元化完全不信他的话。
“你身陷棋局,犹不自知,如若你能放过我夫人,我可告知你详情。”
“棋局?”李元化皱眉,他有些疑惑灰无常所说。
不过如今想来,他至今也不知此人放出大妖的目的是什么。
想来如此处心积虑,也不会仅仅是为了屠戮百姓,掀起风波。
他用法眼仔细审视刺史夫人,确实没有法力,于是说道:“便看你所说是否有用,我再斟酌。”
“道长,只求你饶过宏徽,小女子便是死了也无关系。”刺史夫人急忙磕头。
“不可。”
灰无常摇头,对李元化说道:“此局从黄巢之乱便已布下,淮南也不过只是其中一步,我也仅为执行计划的棋子。”
“蝗妖祸乱淮南就是计划?”
“淮南之地,自古鱼米丰足,乃大唐粮仓,让蝗妖蚕食恢复修为这只是其一目的,真正瞄准的,乃是长安。”
“那长安隔着十万八千里,你要哄骗也不是这般说。”
“长江逆流而上,有汉水分流,如果所料不错,汉水之滨,已有人带着蝗妖当年被斩尸身在静候,只等此妖至,便将其引向京畿长安。”
李元化恍然,难怪蝗妖一脱困,便发疯逆流而上,原是感应到了肉身所在。
“进长安又如何?”
“覆灭唐廷。”
李元化属实一惊,不过很快怀疑:“那长安不知多少能人,怕是痴人说梦。”
“此妖乃是菩萨坐骑,真要让它恢复全盛修为,谁人可挡?况且摆下此局之人,也自留有后手。”
“这大唐亡了对此人有何好处?”
李元化困惑,这般费尽心思,灭了大唐又如何,无非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