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6章 商人

“何九，你最好老实配合，乖乖说出本官想知道的一切，这样你也能少遭点罪！”

展武盯着何九，那眼神让何九胆寒。

可……他还是咬牙摇头道：“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好啊！”

展武突然笑了。

他手指划过刑具架上的铁钩，寒光在何九苍白的脸上游走。

墙角的炭盆噼啪作响，将蒸腾的血腥气搅入潮湿的空气中。

“何掌柜可知道，监察院审人分三等？”

展武拈起一根淬过盐水的牛筋鞭。

何九有些胆寒，突然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第一等是读书人，只需烧了他们的藏书，自会招供。”

展武自顾自的说道。

牛筋鞭在他的手中渐渐拉直。

“第二等是武将，剜去战功烙疤便肯开口。”

展武将牛筋鞭在地面上轻轻一抽。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宛如抽在何九的心头上，让他身体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唯独第三等最麻烦，便是你们这些江湖滚刀肉！”

说完，展武用牛筋鞭指向何九。

何九深吸一口气：“大人何必费口舌，要杀要剐……”

啪！

鞭影骤然撕裂空气！

何九的惨叫卡在喉头。

展武的鞭梢精准抽碎了他左耳。

鲜血淋漓伴随着剧痛，让何九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至此，展武的动作也并未停止，再一次扬起鞭子。

这一次对准的，是何九的右耳。

“别，别打，我，我招……

何九涕泪横流，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被抽碎的左耳鲜血汩汩地流，洇湿了一大片地面。

展武放下手中的牛筋鞭，冷冷地看着他：“说吧，把你知道的全都吐出来，若有半句假话，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九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连带着声音也颤颤巍巍：“大人，我……我只知道背后之人在蜀地。”

“嗯？”

展武怀疑的目光，落到何九身上。

显然，对于何九的这番说辞，展武是完全不信的。

何九心里委屈，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大人可知我们何氏布庄的伙计李四？”

“此人如何？”

展武问道。

“每月的初五，我们会通过密道送出货物，表面上是锦缎，实则另有他物，都送往蜀中。

而负责货物的运送以及交接的人，便是这李四。”

何九解释道。

换言之，他其实知道的并不多。

真正重要人物，是伙计李四！

展武眉头一皱，追问道：“那李四现在何处？”

难道何九说的是真的？

自己抓错人了？

何九哭丧着脸道：“他早跑了！我是通过密道准备逃脱，但李四有自己的逃脱路线，并未与我一同走。

所以我现在也不清楚他如今在哪，估计早就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一想到这儿，何九就感觉自己憋屈的很。

好歹在明面上，他才是何氏布庄的负责人。

结果逃跑的时候，李四竟然丝毫没有要提醒他一声的意思，自己跑得飞快。

当真是一点义气都不讲！

亏他平日对李四还很照顾……

展武心中暗恨，没想到让这关键人物给跑了，但眼下还是先从何九嘴里套出更多信息要紧。

他接着问道：“那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姓甚名谁，什么身份？”

何九一脸惶恐，拼命摇头道：“大人，我真不知道他具体身份。我只知道他姓王……”

“这可是你背后的主子，你竟然连其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展武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也能为对方做事？

“这……我……”

何九犹犹豫豫。

“说！”

展武厉声呵斥。

何九被吓得一哆嗦，脸色更加苍白，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坦白一切。

“大人，我原本是巴蜀的一名普通商人，经营着一家小布庄。

几年前，蜀地的布庄行业突然遭遇了一股不知名力量的清洗，许多同行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其中，就包括原本与我有合作，且准备将女儿嫁给我的云氏布庄。”

何九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悔恨。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夜晚。

云氏布庄的大火照亮了半边天，哀嚎声、求救声此起彼伏，而他只能躲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没有人知道，当日何九其实是去见自己心爱的姑娘。

因为两人即将成亲，按照规矩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但何九又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所以偷偷的跑到了云家老宅外。

结果就意外撞见了一群鬼鬼祟祟的人，手持兵器将云家老宅包围。

当时，何九是有机会提醒正在熟睡的云家人，外面有危险的。

但他怕了！

一旦惊动了那些来路不明的人，云家会不会有事，何九不知道。

可揭露这一切的何九，绝对死定了！

为了苟活，何九选择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的看着云家被屠戮殆尽！

“云氏布庄一夜之间被血洗，我侥幸逃过一劫，但也因此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和合作伙伴。

正当我走投无路时，李四出现了。”

何九说到这里，眼神中依旧是黯淡无光。

展武则对此很感兴趣。

相比起何九的个人情感，商业版图……

他又不是商人，着实提不起什么兴趣！

反倒是这个李四，应该是个重要人物！

“其实我也不知道李四是不是他的真名，他很有钱，也会武，他说蜀地的所有布庄都会遭到清理。”

何九有些恐惧的说道。

李四找到何九的时候，其实是利用一个大棒加一个甜枣的政策。

先威胁，如果何九不妥协，他那个小小的布庄也会如之前先后沦陷的其他布庄一样，被彻底清理掉。

然后许诺，只要何九愿意帮他们做事，以后还可以继续经营布庄。

且何氏布庄将会成为整个巴蜀，乃至整个华国最大的布庄！

何九可以将他的分号开至整个华夏，甚至京城最繁华的地段！

要知道何九是个为了自己活命，可以连未婚妻以及其家人都全部放弃的家伙。

所以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何九心中其实已经妥协了。

何况对方提出的条件，对于何九来说，也的确很有诱惑力。

“所以你就同意了？你就不怕他们要让你做的事，是掉脑袋的大事？”

展武冷笑着问道。

果然，商人，就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东西！

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付出。

包括尊严和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