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话，倒是让林寒义一怔。
“林某得了天命道宗的传承？”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事？
老者也微微一怔：“莫非，你并不知道自己传承的来历？”
林寒义确实不知道，他对着老者一抱拳：“还请指教。”
老者摇了摇头，忽然一指点出，林寒义面色微变。
自从学会了瞒天诀之后，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瞒天诀，几乎便是当做吃饭喝水呼吸一般自然。
而现在，他竟是感觉自己的瞒天诀被某种外力硬生生突破。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呼吸被人打断了一般，让他极为别扭。
“这是……”
老者淡淡道：“瞒天诀会被更高级的瞒天诀干扰打乱，看来你还不知道。”
林寒义心中一震：“难道说……”
老者点了点头：“瞒天诀是所有天命道宗弟子的必修功法。”
“我看得出来，你最初得到的法门并不高深，仅仅是入门的程度，能修炼到这等地步，已经达到了当年道宗正式弟子的门槛，殊为不易。”
林寒义目光闪动，没有说话。
想不到自己一直在使用的瞒天诀，竟然是来自天命道宗。
自己最初得到的瞒天诀仅有三品，换别人来说，再怎么修炼也就是三品了。
是林寒义用技能升级石硬生生拔高到六品的，老者自然是想不到这一出，只以为是林寒义自己修炼的。
林寒义开口道：“仅凭瞒天诀，阁下也不能断定林某得到了天命道宗的传承吧？”
老者点头道：“那是自然，你再看这个。”
话音落下，老者忽然一步踏出，朝着林寒义一指点出。
林寒义一惊，下意识想要抵挡，但老者这一指，却让他瞳孔凝缩，心中一震。
这一指，他再熟悉不过，正是镇天六式之中的破天指！
还不等林寒义反应过来，老者的一指已经点向林寒义眉心。
林寒义想要抵挡，但这一指在老者手中和林寒义自己手中使出，简直是天壤之别。
明明感知之中老者所使用的灵力层次和林寒义自己相差无几，可这一记破天指点出，其气势之强，真正如同要将天穹都点破一般。
林寒义还没来得及抬起手来，这一指已经点到，在距离他眉心不过半寸之处，嘎然而止。
感受着眉心传来的阵阵刺痛，林寒义心中更是惊讶，下意识开口道：“镇天六式？”
老者收指后退一步，淡淡道：“不错，镇天六式，乃是当年我宗最强的六品武技之一。”
“只有核心弟子才能得到传授。”
“你会瞒天诀和镇天六式，足见你确实得到了我天命道宗的传承，只是这传承，只怕并不完整。”
林寒义一时无语。
他能说啥。
他能说自己根本没得到过半个鸡毛传承，这瞒天诀和镇天六式都是他系统抽奖抽出来的么？
只是因为这两门功法武技格外好用，他才一直用到今天。
当然，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或许正是因为它们是当年天命道宗的传承功法，所以才这么好用。
不过据老者所说，六品的瞒天诀也才是当年道宗正式弟子的门槛，这天命道宗的强大果然超乎想象。
然而即便是如此强大的天命道宗，也已经覆灭了。
回想起刚刚那苍穹巨指，即便是林寒义也感受到一股由衷的震撼和战栗。
似乎是看出了林寒义的想法，老者轻轻一叹。
“你想的没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当年的天命道宗，就是太过狂妄，自认已经达到了无人可及的顶端，才会去触碰那些禁忌，以至于落得覆灭的下场。”
说到此处，老者的目光陡然一凝：“但不管是我，还是任何人，对此都无怨无悔，即便早知道结果，恐怕我们依旧会去做吧。”
林寒义正色问道：“阁下到底是？”
老者淡淡道：“我只是一个即将消逝的残影罢了，你看到的这幅模样，来自你刚刚看到的过去光影中，天命道宗的最后一代宗主。”
“这片道场，乃是天命道宗倾尽全力所造，花费了无数蕴有灵性的至宝，这些灵性也在道场形成之后逐渐汇聚，产生了一些意识。”
“天命道宗覆灭之时，最后一任宗主仅剩的一些执念和意识碎片，融入天命道场的灵性意识之中，便是你眼前的我了。”
看来眼前的老者，是类似这片遗迹之灵的存在。
他开口道：“原来如此，那么不知道前辈出现在林某面前，有何见教？难道只是因为林某身具天命道宗的一些传承？”
老者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天命道宗毁灭之后，绝大多数传承都已经消失，但也有一些残余，在这世间流传，虽然罕见，倒也并非意料之外。”
“我出现，一来是因为你们敲响了引道钟。”
“经历的时光太长，我的力量和意志都在不断流逝，绝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之中，只有引道钟被敲响的时候，我才会醒过来。”
林寒义这才知道，原来那巨钟名为引道钟。
老者继续道：“上一次我醒来，应该是在上百年前。”
“那时候，敲响引道钟的是两个人。”
“这一点倒是颇有意思，那两人其中之一，和你十分相似。”
林寒义心中一动，
上百年前，和他十分相似？
难道是林成？
林成当年率军南征，在江南留下了诸多痕迹，例如宁家的浊泉玉印。
无风野这么特殊的地方，林成来过并不奇怪。
只是不知道，和他一起来的另一个人是谁。
想到此处，林寒义开口道：“前辈所说的那人，应该就是家父。”
老者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们身上确实有着相似的血脉气息，只是他的那股血脉之力十分强大，而你的极为稀薄。”
林寒义撇了撇嘴。
他的血脉在出生之前就被剥夺了，能不稀薄么？
若非如此，原身也不会是个三四十岁了都没修到两仪境的庸才家主了。
老者深邃双目之中，光芒闪过。
“但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一个共同点，这便是我出现的原因。”
“你们二人的身上，都有天命道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