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新荣与张泰岳走在宅院里的小道上,二人离开了张翰武的房间,将他交给了陈启贤。
“哈哈哈哈......老夫就说我儿文武双全,张大人把翰武交给他教导必定不会有错。”
张泰岳满脸忧愁:“倒不是我觉得你义子多会做文章,我只求他能让翰武正常的将那些前人的知识融会贯通便可,不要再像刚才那样装疯卖傻了。”
“张大人的意思是翰武刚才那样是装的?”
张泰岳深思熟虑:“极有可能,自从他的老师离开这里,我看他便成天疯疯癫癫,不像个正常人,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一会儿如常人,一会儿特别癫狂,若不是装的,行为间怎么会如此怪异。”
“翰武这孩子老夫了解他,他应该没这种坏心思才对。“
“我也希望他别像翰文一样,成天想着那些歪门邪道,一心学习才是,我找这陈启贤前来也是为了看看翰武到底是不是真有病症。”
几人说话间,身后刚低着头走过的家丁冲着半空中惊恐叫道:“不......不好......走......走水了!”
二人扭过身一瞧,半空中升起了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不少灰烬。
张泰岳看向远处,那个方位不就是张翰武的院落嘛?
明明才从那里过来,怎么忽然就失火了。
张泰岳与唐新荣叫来了不少家丁准备前去救火。
一时间张府乱作一团,一个个都提着桶,拉着水车前往张翰武的院落。
一群人刚冲到院子口,只见张翰武正在面壁思过,而陈启贤则右手拿着一根粗棍,左手拿着一沓纸张,脚下一个大火盆正燃着熊熊火焰。
张泰岳一瞧,这陈启贤手上的纸张正是一篇篇八股文。
再看张翰武的房门内,那满屋子的八股范文已经消失不见了。
想必此刻陈启贤手上的正是张翰武日夜艰辛抄录的八股文。
原来刚刚半空中的浓烟正是陈启贤在烧这满屋子的纸张所引起的。
张泰岳不解,看向张翰武,正哭哭啼啼面对栈道上的墙面不敢回头。
“这......下士这是在做什么?”
陈启贤见众人如此兴师动众的到来,但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张张的八股范文被他随意丢进火盆,随之化为烟尘。
“张大人不是说要我帮您管教二公子嘛,此刻正是我所要做的第一步,抛弃固有的印象,重新接受我传授的新知识。”
张泰岳和唐新荣不知何意,只希望他别再烧这些范文,怕刺激到张翰武。
张泰岳对着家丁一招手,几人立刻上前准备阻止陈启贤继续作恶。
可陈启贤拿起手中粗棍对着几人一指:“谁要想像二公子一样吃几下训棍便上前试试。”
在场所有人一听都惊掉了下巴,张泰岳更是在心里骂娘。
这张翰武,所有下人都知道他现在可是张府的宝,只要是张翰武提出来的要求,就算是海中月或是天上星,张泰岳都可能会试一试拿给他。
张泰岳更是在抛弃张翰文之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张翰武的身上,别说打了,就算大声说话都怕惊掉他脑子里的几篇文章,几句诗句。
现在居然跳出个旁人上来就对张翰武一顿毒打,这下子所有人可炸锅了。
张泰岳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启贤,本想直接送客,可刚刚毕竟是自己开口叫他管教的,此刻若翻脸不认人,说出去恐怕别人耻笑自己。
只好忍着脾气:“这......也没必要打吧?”
唐新荣更是怕张泰岳恼怒,帮着他训斥陈启贤:“儿啊,这翰武身娇肉贵你怎么能随意打骂呢!叫你管教是要你言传身教啊。”
陈启贤听言才不管他们:“二公子誓死都想保下这些废稿,我只好让他清醒清醒,你看,他现在多老实。”
说完陈启贤将剩下的纸张一股脑的丢进火盆,一瞬间火焰直冲天际,那些家丁还想上前却怎么也来不及了。
张泰岳问道:“废稿?这可都是先人的智慧,在你这怎么就成了废稿了?我本以为你识大体,懂局势,没想到只是片刻的假象,若你执意如此,我只好让人送客,替我儿另寻名师了。”
唐新荣急忙上来打圆场:“张大人先别激动,老夫来劝劝他。”
陈启贤摆摆手:“义父不必相劝,我已在二公子房内备下一篇范文,并替公子押下了今年会试的考题,若二公子能信我,只需要习得这一篇文章。届时不说高中状元,进前十必定不是问题。”
话音刚落,在场不少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个新兵营的小小士卒,能做出一篇八股文已是极稀奇的事件。
现在他还放出话来,要押中今年的会试考题,还保证二公子能高中。
人家说忽悠人也看对象吧,你竟到堂堂首辅的府上来大放厥词。
不过旁人不知道陈启贤的能耐,张泰岳和唐新荣还是知道一二的。
他二人当场也没直接点破什么,只是进去房间来到张翰武的书桌前看到陈启贤所写的那一篇文章。
题目正是书册里的《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出自《论语·颜渊》。
张泰岳和唐新荣接着往下看,下面的整篇内容正是评论里某位人才让AI做出来的八股文。
陈启贤虽然对八股文一窍不通,可他对21世纪的AI能力还是非常自信的。
阿尔法狗尚且都能击败人类职业围棋选手,那AI创作出来的文章也必定是众多算法中最出色的。
而且这会试的题目都已经在书册中透露了出来,就算不给张翰武做出这篇文章来,他只要使劲钻研这一考题,也能有不俗的成绩。
加上书卷都是糊名制的,只要张翰武不加那句敏感的词句,想必凭借此文章定能杀出重围。
张泰岳和唐新荣看完不免惊呼,这篇文章印象中并不是前人的范文,如果真是陈启贤所著,那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别说是临时起意,就算是陈启贤早在心中做好了此篇章,但能做到如此立意明确,对仗工整,已经远超许多大儒了。
就连沉沦宦海那么多年的张泰岳都不免对这篇文章高看一眼。
先不说押题这档子事离不离谱,但就这做文章的水平而言,简直独树一帜,真有伟文霸诗耀乾坤的姿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