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方

木棱微微一怔,他看向身后的屋子,“不会吧,那时候我可想不到阿静会传来消息的,而且恰好是禾堂有问题。”

宫岁背着手,看着天空,“虽不信,却不可不听。”他的话亦有深意。

“那属下……还去么?”木棱目光闪烁,倒是不那么坚定了。

宫岁摇了摇头,“不急于这一日。”

夜已过,天将明,雄鹰飞临,木棱手上再次接过一封信,那上面写着禾堂必经之路昨夜山石滚滚,落了一夜,来往之人无一幸免,问木棱昨夜是否出发。

木棱拍着胸脯,庆幸之余脸上却是惊愕不已的神色。

他望着打着哈欠走出来的月清融,如同看着一个天人。

“做什么这幅神色看着我?”月清融拍了拍手,唤回木棱的心思。

“南方!”木棱愣愣的却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也对,你也该得到消息了,我都告诉你了,信我者得永生。”月清融神神叨叨的看着木棱。

木棱舔了舔干涸的唇角,这神棍的架势出来了,他又不敢相信了。

月清融眯着眼看他缓缓后退,身形一展回到了他的常青树上。

“今日如何?”宫岁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月清融的身边。

“有些事啊,不做又怎会知道如何呢?”月清融回答问题的语调更加随意了。

木棱虽然在树上,但却竖着耳朵听着呢。

宫岁的视线穿透常青树,他接收到了视线中的意思,几个纵身离开了。

“哟,你的属下对你倒是信任。”月清融调笑一声。

宫岁未答,“这是今日的一百两。”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月清融。

“孺子可教,我心甚慰。”月清融的性子在地府里这三千年其实不曾变过,随性随心,或许有冷漠,却也还残留着善意,或许有恶趣味,却还有着为人为鬼为神的底线,她的原则一直都不曾变过。

她摇晃着手里的银票,“但是今日怕是哪里也去不成。”

“你起的这般早是预料到了什么?”宫岁扬眉。

“也不是预料,而是该发生的事情,我又不是神,什么都知道。”月清融将银票折了起来,塞在了自己的衣服里。

晨曦的光彻底笼罩着这座小院落的时候,宫岁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或沉或重,却都是练家子。

“就是这里。”

“来人啊,去将门撬开。”

“是,大人。”

……

紧接着就是一阵阵的撬棒声,斧头声落在这木门之上,很快就七零八落了。

这哐当哐当的声音早就将村子里的人都引了过来。

“这宅子果然不安稳,你看,这天天都出事。”

“是啊,买了这宅子的小夫人也是倒霉了。”

“你没看人家男人都追来了嘛,自己那个样子竟然还敢离家出走,还带着孩子,要是我家媳妇儿,我打断她的腿。”

“老婶子,你可别胡说,都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情况,就恶语相向!”孟嫂也在这些人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与月清融的那一眼对视后,她就觉得月清融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孟家媳妇,我老人家吃的米比你吃的盐都多,你可别被她迷惑了。”

孟嫂不再争执,整个村子里的男人都不欢迎突然出现的女人,她心如明镜,却不知为何,再加上村长死活不愿意找道士来,她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她是从旁的村子嫁过来的,前后也不过三四年光景,如今这境况实在找不出原因来。

老村长隐在人群里,嘴角有幸灾乐祸的笑容,这是天都助他。

月清融正与宫岁数着玉米粒,门外的人对他们似乎没有半点影响。

“楼塌了?”月清融看到了当头一个男人,一副土财主的模样,而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县令对他点头哈腰身后一堆捕快衙役。

土财主男主听到月清融口中极其淡定的三个字,目光如锋刀,要将月清融千刀万剐。

“大胆刁民,本官怀疑你是醉仙楼倒塌幕后凶手,乖乖跟本官回去说出实情或许死罪可免。”县令满是褶子的脸上透着不怀好意。

“既然塌了,就让你们的楼主来与我商谈,否则一日塌一处,到时候后悔莫及。”月清融随意的摆手,仿佛将他们看做了下属一般。

县令感觉自己的威严被质疑了,“来人,给我将这两个刁民捆起来带走,胆敢反抗,生死不论。”

县令的话让村里的人纷纷向后退的更远了,他们可不敢在这时候与月清融搭上任何关系。

老村长嘴边笑容更甚了。

月清融与宫岁二人不是一般的淡定,两人旁若无人的继续扒拉着手中的玉米粒。

宫岁的手指碾碎了玉米粒,玉米粉末落在石桌上,风一吹,纷纷扬扬。

“哎,你这是浪费啊,玉米粉做出来的面疙瘩可好吃了。”月清融怪罪的看了一眼宫岁。

而那些正打算扑上来将两人制服的捕快脚步慢了一些。

在宫岁点了点头,又捏出了更多的玉米粉末之后,他们的脚步更慢了一些。

这时,土财主也好,县令也罢,两人同时看着石桌边上的宫岁,这个男人只是坐在那里,细细凝视,就让他们感受到了压迫。

那种压迫是恍若生死一瞬。

他们对视一眼,互相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踌躇。

“咳咳。”县令咳嗽了两声,“若是你们主动随本官离开,说不得还能说清前因后果……”

“打住,再等一刻钟。”月清融抬手,将玉米粉末扬起在了空中。

众人被她的举动弄蒙了,但是土财主却是奋力一脚踩下,“今日你是主动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他挥舞着手臂,身后带来的练家子人士纷纷一拥而上。

醉仙楼的打手最是勇猛,可从来没有怕死的,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而已。

他们被衙役捕快挡着,可没有看到宫岁轻松捏玉米为面粉的本事。

捕快正在担心自己无法违背命令却又不敢继续该如何的时候,这一群人当真是救星。

他们纷纷向着两边让去,打手冲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