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内,中都酒肆。
三五个酒客围坐在一起,喝着烈酒,聊着江湖奇闻异事。
一中年汉子喝了碗烈酒,舔了舔酒碗,直至将酒碗翻转过来,发现碗内一滴酒都不剩了,才向周遭酒客说道:
“哎,最近杭州城可不太平。都听说了吗,杭州城近期出了个采花大盗贼。这采花大盗专挑年轻貌美的女子下手,但凡有点姿色的,只要被他盯上便无一幸免。短短一月光景,就已经犯下了数十起案子了。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区区采花大盗而已,也就只敢挑羸弱女子下手罢了,怎就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了。”周遭年轻小伙问道。
“小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传闻这采花大盗可不简单,虽然武功平平,不过二流高手之列。但轻功却是十分了得,就算是一流高手,单就身法轻功而言,也稍逊他一筹。”
“此人竟这般厉害?”
“那可不!”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此人还.....”
“还怎么?”
“咳咳!汉子干咳了两声,嘴里不再言语,看了看眼前的空碗,又看了看发问的年轻小伙,眉飞色舞,挤眉弄眼。”
年轻小伙这才恍然大悟,心领神会道:
“倒是小弟不懂事了,小二,赶紧来壶好酒,给大哥满上。”
“的嘞,客官,稍等片刻,好酒这就来。”
直至店小二拿来好酒给中年汉子倒满,中年汉子一饮而尽,道了句“好酒”,才继续说道:
“传闻此人不仅轻功了得,还极擅易容。一手易容术神鬼莫测,神仙难辨。
只要他想,他就能变成任何人的模样,不论男女老少,伤残病患。甚至就连别人声音、言行举止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寻常人难辨真伪。就算是近亲之人,短时间也分辨不出。
就是他此刻出现在你面前,扮作路人甚至是你们的亲朋好友,你们也认不出他真正的身份。
因此,此人还给自己取了个雅号唤作——千面郎君。而且每次作案,就留下绣帕一张。
绣帕上绣了八个大字:“千面郎君,到此一游。”甚是嚣张。
这八字锦帕还是千面郎君故意挑衅所留,不然官府也一点线索没有。
坊间还传闻,此人不仅喜好年轻貌美的女子,就连长相俊美的男子也不放过,一时之间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多数人对此都是持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态度。”
“嘶,千面郎君,竟竟竟然还有这等癖好,当真恐怖至极!”
听及此处,周遭的几名青年男子不禁后背发凉,毛骨悚然,腿下一软,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感慨唏嘘声。就连说话都口齿不清,结巴了起来。几人都猛得喝了两大碗烈酒才逐渐平复过来。
中年男子也顺势给自己倒了两大碗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官府衙门最近也发了告示,通缉采花大盗千面郎君。凡是能提供消息者,只要消息准确,赏金十两。能斩获千面郎君首级者,赏金一千两。能活捉千面郎君者,赏金两千两。”
“霍,赏金千两,好大的手笔!”
“朝廷出手,手笔自是不小。朝廷的颜面与之相比,赏金千两算是少的了。可真正有能耐拿下这笔赏金的,却是没有几人。
想来只有顶级高手方能轻松拿下这千面郎君首级甚至活捉。
可顶级高手屈指可数,无一不是各大门派掌门、长老级人物。这等人物坐镇一方,无大事,自然不会轻易离开门派,又怎会轻易为千两赏金而动。屈尊来至此处,找一个区区才二流高手境界的千面郎君。
正道门派最多也只会派门下弟子出手,可一般的二流甚至一流高手都未必有把握拿下千面郎君。
就算一流高手真有把握拿下千面郎君,可现在连千面郎君一根毛的消息也没有。又何谈斩杀其首级甚至活捉。
因此种种原因,才让这千面郎君履履作案,仍旧逍遥法外。”
......
......
邻桌的一青衣青袍少年约莫十八九的样貌,眉如墨画,目若朗星,双目炯炯,神采奕奕,面容清秀俊朗。
身旁一杆长枪相伴,腰间挂着个酒葫芦,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同时又透着些许出尘淡雅的气质,喝着青梅酒,听得是津津有味。
青袍少年呢喃自语道:
“哼!采花大盗千面郎君吗?倒是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真如传闻那般厉害,有机会真想会上一会。
若是让我遇见,看看是你的轻功快,还是我的枪快。易容术吗,我倒是要看看能否骗过我的慧眼。
眼下还是赶紧给师傅打酒回去交差为妙。回去晚了,师傅又要念叨个不停。”
“小二,结账,再把我的酒壶灌满,要上好的烧酒,千万马虎不得。”
“放心吧,客官,我们中都酒肆的烧酒是当地出了名的好,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待店小二打好酒,青袍少年接过仔细闻了闻,确认无误后这才踱步转身走出酒肆。
青袍少年才没走出酒肆没多远,街边一算命老者便迎了上来。
老者背脊弯曲如弓,两鬓斑白,双目紧闭,不知道是睁不开眼,还是双目受损。满头银发,脸庞褶皱,皮肤沟壑纵横,身形佝偻,斑驳如同老树皮,牙齿稀疏,满是岁月的痕迹。
算命老者身着灰布麻衣,枯槁的右手杵着拐杖步履蹒跚道:
“小兄弟,请留步。在下算无遗策、神机妙算神算子。我观少侠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何不算上一卦。算得不准,分文不取,算得准,也只你收三两银子如何?”
青袍少年目光浅浅打量了老者片刻,察觉老者气息平平,想来确实是普通人,想来定是江湖骗子,便淡笑道:“老人家,你双目紧闭,又怎知我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老者抿了抿嘴道:
“呵呵,小兄弟说得哪里话,在下虽然双目失察,心目常在。听得少侠行路矫健,步伐轻盈,自是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之辈,绝非等闲平庸之人。”
闻听此言,青袍少年心中一惊,难不成我真看走眼了,这老人家不是江湖骗子,而是什么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