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噜。”兔洞口,眼看夕阳西下,常峰愈发的饥肠辘辘。
“祖师,什么声音?”百灵尚未虽然寄宿在白狐身上,却并无太多身体的控制权,对此身体的部分感受,自然是毫不知情的。
“离开虚天殿以来,整日披星戴月,提心吊胆的生活,到今日,我竟好几日未曾进食了。”
“祖师,你那便宜徒弟,大抵是扔下咱们跑路了,不如,咱们顺着溪流看看,大多数生灵,到底是要依水而生的。”
常峰站起身,顿觉满眼金星,想到百灵的那句“依水而生”,不由想起一事,赶忙问百灵道:“百灵,昨日里,你与那些师兄们恶战,你可记得,那口飞剑,被击落在了何处?”
“那飞剑被击毁后,便等同凡铁,要它何用。”
常峰惨然一笑,道:“眼下,咱们毫无傍身之物,你那飞剑,即便沦落成凡铁,若遇危险,也总比木棍石块好用些吧。”
常峰顺着溪流寻去,没多久,便寻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寒潭边上。
“对,就是这里!”百灵顺着常峰的目光,肯定道。
常峰点头,思虑片刻,郑重道:“百灵,我现在要下这寒潭中,寻你之前遗落的飞剑,但是,未免你在水下慌张,害咱们溺水,我要封印了你如今所用的鼻、舌两根,但是,你目还能视,耳还能闻,如此,你可愿意?”
“祖师好手段!”百灵第一次从心底里佩服起常峰,毕竟,这门身体共享与随意就能封闭肉根的功夫,自己闻所未闻。
言罢,常峰捧起一块脚掌大小的石头,顺着寒潭边,缓缓踱步了下去,好在,天色尚未黑透,没一会儿,二人便找到了寒潭深处,飞剑所散发出的点点荧光,没多久,常峰一头窜出水面,正大口朵颐着新鲜空气时,身后一位女声传来,欢欣道:“师父,我寻你好久,还以为你弃幺妹而去了呢。”
“哎!”常峰惊讶转身,望见幺妹两肩各扛一头硕大的肥兔,赶忙回应道:“为师的宝贝徒弟,心疼你还来不及,如何忍心离你而去!”言罢,常峰便将手中的长剑高高抛出,扎在幺妹身边的顽石堆里后,便手脚并用的朝幺妹儿的方向游去。
“师父,这是何物,好锋利的样子!”
常峰刚上岸,幺妹已趴在了顽石堆前,手指飞剑问常峰道。
“好徒儿,这是为师要送你的见面礼啊!”
幺妹听完,已然怔在原地,声情并茂到身躯都有些颤抖,略带哭腔的感动道:“师父!”
常峰摆了摆手,爽朗道:“幺妹,快来,让为师看看你外出狩猎的成果。”
常峰茹毛饮血一般,将一整只肥兔吃完,直至长长的打了个饱嗝,这才心满意足了起来,瞥见一旁吃相斯文的幺妹儿,问道:“幺妹儿,待你吃完,咱们就启程去往涂山,如何?”
“好呀,好呀。”幺妹开心道。
常峰点头,好奇道:“你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去告别双亲么?”
幺妹摇了摇头,恨道:“双亲已于年前故去,待幺妹学成,定要那贼老虎身首异处!”
常峰疑惑道:“你双亲莫非是?”
幺妹点头,回应道:“是的,师父,他等命薄,皆是葬身虎口。”
常峰听罢,细细询问了番,得知那残害幺妹父母的老虎,不过凡类,于是瞟了一眼扎进乱石丛中,削铁如泥的飞剑,痛快道:“区区老虎,何足为惧,待为师手到擒来!”
说干便干!
没多久,二人便举着飞剑,朝一处竹林的方向赶去。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二人寻了一些大腿般粗壮的竹竿,裁断了足足十几根后,又将竹竿削成三人多高,将头部削尖至犹如龙枪一般壮观,常峰又挑出一根最坚固的竹竿,将飞剑捆绑在其上后,二人这才将竹竿们捆绑起来,各扛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山野深处赶去。
幺妹在此生活多年,早已摸清了老虎平日里捕猎的路径,行至离老虎家不远处时,常峰瞥见一口参天巨树,指了指树身背向月光,最漆黑处的方向,常峰爽朗道:“幺妹,莫往前了,咱们便在此伏击它!”
没一会儿,二人已布置好了机关,在常峰的鼓舞下,幺妹儿掐着腰,扯开嗓子对着虎穴的方向叫阵起来。
老虎应是与狐族语言不通的,直至一刻钟后,一位身着五彩斑斓花衣裳的参天巨人,终于在黑暗中缓缓探出了身影,常峰望见后,赶忙一把薅住幺妹衣领,将起拉到了树后的黑暗中。
参天巨人见此,知道对方发现了自己,便“呜嗷”一声,三两步跨到了常峰二人所处的位置。
“贼老虎,过来受死!”声音不大,异常从容,是树后的常峰发出的,伴随着声音戛然,一颗鹅卵石大小的飞石应声飞出,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径直落在了站在原地观望的虎头上。
转瞬间,老虎已扑杀至巨树后的阴暗处,迎着冲势,一根根早已埋伏在黑暗中的尖锐竹竿,转瞬便刺进了老虎身躯,电光火石之间,老虎尚未悲鸣时,一把加长的赤炼已然深深捅进了它的脖颈。
这一幕,使得幺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当野蛮迎战智慧时,等同于自杀。
此刻,深埋在基因里的恐惧爆发,尽管幺妹身躯颤栗,使其胆战心惊,几近昏厥,但她还是谨遵师命,上前吞下了一大口虎血,因为师父说,仇敌的血,最能医治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