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低头的原因

“喂？苏婵？放学啦。”陆渊伸出手，在苏婵的眼前晃了晃。

“你要干嘛？”苏婵回过神，狠狠瞪了陆渊一眼。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吧？你好像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陆渊吐槽。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婵有不认真听课的时候，今天几乎好几节课都在开小差。

“你管我呢……”苏婵冷哼一声，将做作业要用到的书往书包里塞。

她才不会告诉陆渊，她正在为昨天和陆渊分开之后，回家晚上做的梦而烦恼呢。

自从和现实中的陆渊相遇，梦里总是会出现一些她搞不懂的东西，不断累积下，让她上课也在揣测梦里陆渊的一些行为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还要去找刘奇呢？”陆渊提醒。

苏婵塞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尴尬的开口：“谁忘了啊？我这不是在收拾东西了吗？”

“没忘就好，那就出发吧，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赶紧问清楚。”陆渊说。

“知道了。”苏婵背上书包，跟在了陆渊身后。

“先去二中？你去给他班主任把情况说一下，然后再找他聊聊，速战速决。”

“先不着急给他班主任说，我们先去和他谈谈吧。”陆渊摇了摇头。

“不是？你真准备插手啊？”苏婵皱起眉头。

“你觉得如果你现在爸爸出事，家里急需用钱，你还能有心情去和别人谈论你以前和女孩子表白的事吗？”陆渊问。

“……”苏婵沉默了，换做是她不把那个问她这种事情的人打一顿都是温柔的了。

“所以说啊，至少要让他有心情回答我的问题才行。”陆渊说。

“那你觉得，你真的可以让他回心转意？”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随便你好了，反正我就是陪你一起去而已。”

陆渊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思索着该如何和刘奇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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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两人在一处餐馆外停了下来。

“刘叔叔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吧？”陆渊看了一眼招牌。

“走吧，先进去看看。”苏婵率先推开了门。

正值饭点，餐馆里坐满了人，而忙碌的服务员中，陆渊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稚嫩身影。

“他就是刘奇吧？”苏婵一下就猜到了这个端着菜的少年身份。

“嗯，就是他。”陆渊点了点头。

两人朝着刘奇走去，而刘奇看到他们身上的校服，头微微低下，缩着身子就想要回到后厨。

苏婵赶忙拦住了他：“刘奇，我们是孙老师拜托来……”

孙老师是刘奇的班主任，听到孙老师这三个字，他还不等苏婵说完，就迅速跑开了。

而苏婵紧追不放，跟着他来到了后厨的小巷子里，陆渊紧随其后，一起来到了这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

“给孙老师说，我事假结束就会回去。”刘奇停下脚步开口。

“你确定？我们去过你家，你爸爸他说你已经有辍学的想法了。”苏婵说。

“关你什么事？”刘奇低着头开口。

“是不关我的事，要不是刘叔叔求我们的话……”苏婵说。

“他老是喜欢自作主张，你们走吧，我已经不准备继续上学了。”刘奇终于说出了实话。

“你难道就准备在这种地方工作下去？你的成绩还不错，如果就这样放弃上学，那真的就是自甘堕落了。”苏婵依旧是那么直接。

“不然呢？我还有什么办法？”刘奇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认命中又带着一丝无奈。

“妈妈死的早，爸爸又得病了，我难道要看着这个家垮掉吗？”

“学校知道了会帮你组织捐款的，而且还可以在网络上募捐，总之比你现在要好的多。”苏婵沉默一阵子开口。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这件事也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告诉他我已经想好了。”刘奇说着，掠过两人，重重的关上了进入后厨的门。

“你看，我就知道怎么劝都没用的，都告诉你不要蹚浑水了。”苏婵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应该直接问他晓晓的事，说不定还有希望。”

“先等他冷静一下，然后我来劝劝他吧。”陆渊无奈开口。

由于后厨的出口被关上了，两人只能从巷子里绕路，好一阵子才重新回到前门，在餐馆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过就在刚刚坐下的时候，一阵争吵声传来，只见刘奇正灰溜溜的站在两个食客面前，被他们训斥着。

“怎么搞得？端个菜都能端撒了！”

“汤撒了一桌子，差点就烫到我了！”

坐在刘奇面前的男人语气十分不善。

“好像他遇到麻烦了？”苏婵看向陆渊，“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再看看吧……”陆渊看着从前台走过来的老板，轻声开口。

估计是因为自己两人找他，让他有些心不在焉了，说到底也是自己两人的问题，不过…还是先看看老板准备怎么解决吧。

只见老板先是让刘奇收拾了桌子，紧接着又开了一瓶啤酒，然后开始和饭桌上的两个男人挨个敬酒。

一边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一边吩咐后厨重新做菜，同时还不忘让刘奇先去休息一会。

苏婵看着老板敬酒的模样，若有所思，而陆渊却开口了。

“老板是个好人……我们现在去找刘奇吧。”

跟着陆渊来到坐在前台的刘奇身边，苏婵看着他靠近了刘奇。

“你也准备劝我？”刘奇抬起头，看着陆渊开口。

陆渊摇了摇头，先是开口道歉：“不好意思，刚刚因为我们让你出麻烦了。”

“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自己粗心了。”刘奇说。

“我其实挺佩服你的。”陆渊突然间开口。

刘奇有些疑惑的看着陆渊。

“这个年纪就开始替家里考虑，独自一个人撑起整个家，纯爷们。”陆渊竖起了大拇指。

“没办法，谁让家里就只有我这个能干活的人了呢？只靠着爸爸的存款，肯定是撑不下去的。”刘奇说。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出来工作就可以撑得下去了吗？”陆渊问。

“总比现在好吧？至少除了治疗的钱，还能让我爸喘口气。”刘奇说。

“但是以后呢？存款花完了呢？你又能怎么办？”陆渊又问。

刘奇不说话了，他在这里这点工资，的确是杯水车薪。

“你看……”陆渊指了指正在和那桌客人喝酒的老板。

“你觉得老板他为什么喝酒？”

“因为我刚刚犯错了？”

“不只是这个原因，他还为了饭馆的口碑，毕竟客人闹事，会很影响生意，那又是什么驱使着他这么做呢？”陆渊又问。

“赚钱？”刘奇脸上带着一丝茫然？

陆渊嘴角上扬，果然年纪还小啊……

“准确的说，是为了自己的家赚钱，老板这个年纪，应该也有儿子或者女儿了吧？”

“嗯，他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我经常教他写作业，所以老板才让我在这里打工。”

“你觉得老板今天很想喝这个酒吗？”陆渊问。

刘奇摇了摇头。

“他不想喝但还是喝了，人之所以会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是因为有要承担的责任，就像是你的爸爸一样。”陆渊终于开始把话题扯到刘奇这里了。

“我的爸爸？”刘奇不解。

“我和你一样大，但是他还是开口求我了，为什么这个男人会低头呢？只有他相依为命的儿子才能让他这么做吧。”

“你能够出来打工真的很厉害，这代表着你已经有了承担责任的心……”陆渊停顿了一下。

“但是，你爸爸愿意低头，这又何尝不是责任心的体现呢？他愿意为了你求我们劝你回去，你难道就没有办法低头接受别人的帮助吗？”

陆渊拍了拍刘奇的肩膀。

“低头不可耻，因为肩膀上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它让人没有办法倒下，也是支撑着人活下去的理由。”

“好好想想吧，我就说这么多。”

陆渊不再说话，静静等着刘奇的回答，而一旁的苏婵，仿佛明白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