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头仿若被重锤猛击,剧痛阵阵。林文竹只觉脑袋像是遭受了狠狠一击,混沌之感瞬间席卷而来。
等等!他蓦地惊觉,自己似乎真的被人在头上重重来了一下!此刻,他的大脑就像生了锈的老旧齿轮,艰难又迟缓地开始转动。
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复古的瓦片屋顶,林文竹强忍着不适,慢慢转头朝四周打量。
只见破旧泥墙环绕,屋内空空荡荡,家徒四壁,一扇半掩的木窗被根木头勉强支起。这场景让他心生疑惑,21世纪怎会还有这般老旧的房子?
诸多问题在他心头接连涌起:这到底是何处?自己怎么会置身此地?明明刚才还在电脑前码字来着,怎就莫名到了这儿?
正思忖间,下一刻,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汹涌灌入脑海。林文竹一下愣在当场,满心骇然,自己这是穿越了!
这里竟是个类似古代的朝代,名为大周皇朝。
听这记忆所言,大周建朝已然近四百年,前朝唤作虞朝,跟自己原本熟知的世界全然对不上号。
紧接着,林文竹又满心茫然,自己叫什么来着?原本要做何事?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脑袋被布条层层包扎着,一丝药味隐隐飘散,看来脑袋确实遭了重击,怪不得这般疼得厉害。
可究竟为何挨打、下手之人是谁,他全然记不起,就连这具身体原本的名字也毫无头绪。
真够倒霉的!码字码到猝死,穿越过来还落得个脑袋受伤、记忆残缺的下场。
别人穿越不是成了小王子,就是富商之子,尽享荣华富贵,自己却被困在这贫寒破旧的屋子里。
况且还身负重伤,网上都说古代受重伤基本等同等死,也不知这伤口有无消毒,更揪心这穷苦家境能不能请得起大夫。
林文竹满心焦虑,思绪纷乱如麻,迷迷糊糊间又昏睡过去。
不知沉睡了多久,恍惚间,林文竹隐约听到身旁有人低语,好在融合了原身记忆,那些言语倒也能听个明白。
“当家的,你瞅瞅他是不是没气了,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屋内,一个身着麻衣的妇人焦急问道。
她身旁穿着朴素的短衣汉子闻言,忙朝林文竹这边瞧过来,眉头紧皱:“不能吧,昨日大夫来瞧过,虽说脉搏虚了些,可真要是死了,那诊金岂不是白花了?”
妇人一听,越发慌乱:“那咋整?你快去探探,看断气没。”
“要是真断气了,就把他埋到后山去,他这身衣裳看着还挺值钱,权当抵了咱帮他请大夫和收尸的花销。”
“那墨大夫的诊金可不便宜呐,心疼死我了,都怪你这死脑筋,上山捡些个不知死活的人回来,咱自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哪还顾得上旁人死活。”妇人忍不住埋怨起来。
男人听了,却有些犹豫:“要不叫衙门的人来瞅瞅?瞧他这打扮,可不像是普通人家,万一是什么富贵子弟,咱别惹上啥麻烦。”
“你怕啥?这前前后后就咱这一户人家,没人晓得。要不是你个榆木疙瘩把他捡回来,咱能花这冤枉钱请大夫?治好也就罢了,关键是人没救过来,钱还打了水漂,就指望着他身上这点东西回本呢!”
“你个没出息的夯货,闪开,我自个儿动手。”妇人嘴里骂骂咧咧,三两步走到林文竹床边,刚要伸手探他鼻息,就见林文竹眼皮微微一动。
“哎呀!”妇人吓得惊呼出声,“这人没死呢,我方才瞧见他眼皮动了一下。”
男人听闻,大步跨过来。与此同时,林文竹艰难地撑开双眼,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我要喝水……”
“哎哟,真活过来了,没死就好……”妇人絮叨着,转身快步出去取水。
不多时,妇人端来一碗热水。林文竹轻声道谢,接过慢慢饮下,干裂起皮的嘴唇这才稍稍润泽了些。
妇人紧接着问道:“公子是哪里人氏?咋会晕倒在咱后山那儿?”
“要不是我家汉子去后山砍柴瞅见了你,你怕是早被豺狼叼走了。”
林文竹费力回想,只模糊记得自己好似遭遇山贼,惊慌逃窜间滚落山崖,撞伤了脑袋,至于自己身份、家住何方,统统忘得一干二净,就连这具身体原本的名字也毫无印象。
两人听了林文竹的话,对视一眼,皆是无言。
麻衣妇人望向半掩的窗口,天色已然渐暗,穷苦人家自是舍不得点油灯照明,便开口说道:“公子许是脑袋受伤,一时记不清了。眼下天也快黑了,你躺了一天,想来也饿了,我去拿些吃食来。”
说罢,拉着欲言又止的男人出了房间,去往隔壁厨房,不多时端回一碗粥、两个大头菜。
妇人面露赧色:“咱普通人家,没啥好吃的……”林文竹心中明白,在这古代,能有碗粥果腹已然不易,自然不会挑剔,道了谢接过粥。
白粥尚有余温,林文竹早已饥肠辘辘,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大口喝了起来。
妇人见他不嫌弃,微微点头:“今晚你就睡这屋里吧,你吃完把碗搁桌上就行,我明日再来收,有什么事就叫唤我一声。”言罢,也不等林文竹回应,径直出了房间,朝另一间泥房走去。
虽说他们家境贫寒,好在这儿有个小院,四间泥房错落分布,一间客厅、一间主卧,还有林文竹现下住着的客房以及一间厨房。
像他们这般寻常百姓,天黑便早早歇息,毕竟无钱点灯,乌漆抹黑的也没啥消遣。
好在离山近,时常能捡些柴火,偶尔拉到城里卖了,挣点小钱勉强糊口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