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话往事（上）

神话年间？先天混沌体出世？

那当然是如雷贯耳！

证道之后，青帝如前人一般探寻成仙奥妙，万古仙秘，自然曾听闻关于神话年间那尊混沌体被古天尊斩杀的传说，亦知晓脚下的北斗古星便与混沌体息息相关，五大域乃是以之铸就，化作接引成仙路的五色祭台。

青帝更知晓，世人所传斩杀混沌体的那位古天尊，有极大概率就是眼前这位一手塑造了北斗今日格局的无量天尊，一时间，他心中思绪万千。

莫非传说是真的，无量天尊的“坐化”当真与混沌体有关，几乎被拖到了同归于尽的地步？！那无量天尊可真是天尊之耻了！

成纪作为神话古天尊，何等见识，连眼睫毛都是空的！只一打眼，自然便看出了青帝此刻心里在想些非常冒犯的事情，当即额间涌出几条黑线，随即无奈出言，打断了对方过分放飞的思绪。

“看来万青道友是清楚这一桩旧事了。”

“恐怕是世人盛传混沌体的英勇战绩，说是混沌体拖死了一尊年老的古天尊，我在这则传说里已经快要变成神话天尊之耻，衬托他王波的背景板了？”

“道友多虑了，何至于此。”

闻言，青帝面上难免带上了几分尴尬，随即便出言宽慰。

好歹两人如今也算是认识了，互称道友，岂能随意捅对方的心窝子？纵然成纪所说的就是事实，青帝也是含糊其辞，不打算正面讨论此事。

左右，青帝自觉也不曾撒谎，无量天尊如今更像道门中的一个符号而非真人，既是符号，又怎算是沦为了他人的陪衬呢？

“看来万青道友还是打算为我留些面子。”

“好在，我当年不至于真如传言中那般丢人，只能从道友这里找补也就是了。”

成纪笑了笑，他心思细密，自是了然青帝此刻的心态，随即也没有再去在意这些小节，而是开口，将神话年间的往事娓娓道来。

“混沌体这种体质虽称得上逆天，有其强势之处，但还不至于让我吃那样的大亏，更遑论什么‘同归于尽’。”

“当初的‘坐化’，不过是我寿元将尽，不得已兵行险着罢了，甚至与那混沌体交手的都不是我之本体。”

随着成纪的讲述，青帝终于获悉了那段古史的真相——原来，无量天尊始终不曾自斩过，早在神话年间，他就走出了一条与古来成道者都不同的路，那就是主动放弃天心印记！

那是神话中期的事情了，彼时，无量天尊一朝成道，而后御极治世两万载，不仅神威无量，还成功活出了第二世，在对于成仙的研究上有了极大的建树！

两万年间，他发现了信仰之力的奥妙，因之选择广大道门，播撒传承，将无量之名遍颂星空，并于第二世铸造信仰身，神我光辉照耀下，他几乎成为古来最辉煌的天尊！

然而，岁月天刀高悬于上，纵然是天尊也要做出选择，彼时的成纪自感天时将至，却认为自斩一刀或许会断送一切前途，数年思索之后，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强行剥离了自身天心印记！

在当时，还是无量天尊的成纪认为天心印记与万道固然是一种辅助，但也成为了枷锁——古来至尊自斩不过是因为极道凌驾诸天，壮大血气，让成道者超越了仙源可以封锁的极限。

大道不进则退，成纪自然不可能选择后退半步，那就唯有进一步踏在天心之上，为此，他才选择不惜付出自身本源作为代价，将一切“因果”转嫁于神我，自己则“葬于星空中”，试图在诸天信仰中走出一条新路。

不得不说，这样的选择很大胆，局限性也不小，但成纪终于还是成功了——前尘未现时，彼时的成纪还不知道有破开万道这样的选择，选择抛下“枷锁”轻装上阵未必就不是正确的道路，借此，他也的的确确触碰到了活出第三世的可能。

可就在这时，混沌体惊现，这一体质太特殊了，光芒照耀大千，让已经‘坐化’的天尊都感到了好奇。

恰好，锋芒毕露的混沌体自诩在星空中已经无敌，主动追寻蛛丝马迹，找上了本应化道的“无量天尊”，由此，天尊信仰神我与接近大成的混沌体便在星空中开启了一场大战，并成功留下了那则“准帝逆伐天尊”的传奇！

“王波很强，而神我身终究有极限，故而前者濒死，但后者却也被带走了大半条命，无力他顾了。”

说到这里，成纪冷笑，身上泛起了阵阵冷意，青帝见此便知其后必出现了其他变故。

果然，下一刻，成纪就紧接着道。

“某些鼠辈或许就是看出了这一点？自己无力出世镇压混沌体，却敢出世攫取他人的战果，更有甚者，还以为自己可以借机清算，洗刷过去在我手下的耻辱？”

“痴人说梦！”

当即，青帝就明白无量天尊为何会“寿尽”了，成纪岂会坐视禁区中的至尊夺取混沌体甚至是发动黑暗动乱？必然是真身出世了！

然而，从无量天尊的“坐化”到混沌体被斩杀，按成纪的描述至少过去了万年，那在第二世晚年就已“葬下己身”的成纪会遇到什么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斩杀了敢于妄动的三人，但自身也如烛火将息，不得已进行了最后的布置。一方面，我试图在死中求生，以尚不圆满的方式开启第三世；另一方面，我也布置了后手，北斗正是我归来的希望所在。”

“当然，对于一息尚存的混沌体，我也并未赶尽杀绝——混沌本源的奥妙终究还是对我颇有帮助的，故而我留了他一线生机，只是稍作惩戒，以一段岁月的封囚作为其冲撞天尊的代价。”

这话说的倒是宽宏大量，但王波可是实打实数百万年都未曾再次现世，所谓的封囚显然没有成纪说的那么简单，足见他心眼可绝没有自己说的那般大。

不过，青帝倒也不曾纠结这些，只是听成纪继续道。

“所幸，我那行险一搏举动收获了足够丰厚的回报，我的确在一种奇异的状态下活出了第三世，只是宛若大梦一场，不能真切触及万丈红尘，直到后来，承载我的仙棺因意外落地，被一个混账开棺！”

“冥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