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主变庶女

谢锦魂穿了。

她千防万防，手中沾满鲜血，还是被毒死了。

谢锦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自己棋差一招在哪里？

好的是，皇弟顺利继位。

不好的是，力排众议支持皇弟继位的是御南王温赢！！而她谢锦，父皇在时是长乐公主，皇弟继位后便是长乐长公主，身份何其尊贵……

竟！穿到了正五品下大里正府上行五的庶女沈静黎身上。

谢锦要吐血。

好歹也得是嫡女吧，庶女出府还要得到当家主母的准许，哪怕是出府了，身边也有婢女盯着。

还怎么接近温赢？！

自御南王温赢在河东与突厥一战受了重伤回京后，便一直在王府闭门不出，前去拜访的皆被拒之门外，唯有见过崇安王，不止一次。

温赢力排众议支持的不该是皇弟，而是崇安王。

谢锦觉得温赢目的不纯。

皇弟年幼最好掌控，温赢又不想担谋权篡位的骂名，扶持幼帝当傀儡皇帝是最佳的选择。

他有兵权有威望，就是左相魏延都得忌惮他三分。

到底是轻敌了！谢锦本想着待皇弟顺利继位后再联合右相等人制衡一直以来权倾朝野的世家政权，不想自己竟死了。

顶着如今的面容，谁会认她是早已躺在棺椁里的长乐长公主！

谢锦倒并未气馁，她不是遇事便退缩之辈。

无法接近皇宫，还寻不到机会接近温赢？她一定会寻好时机，将温赢的假面皮撕下来，让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看看他们崇拜信赖的御南王，是怎样一个不忠不义之徒。

那时皇弟应当也能独当一面。

她也，能彻底心安。

谢锦苦涩地笑了笑，脸颊上有温热的东西划过，她不在意地抬手擦净。

“五姑娘，您不吃饭，药总得吃啊，您身子本就虚弱，郎中说了您若再不好生将养着，落下病根就再难痊愈。”

外头婢女苦口婆心地劝说声将谢锦的思绪打乱。

得知自己从长公主成了正五品下官员府中的庶女，谢锦自然接受不了，险些将所在的月影院房顶给掀了。

月影院是沈静黎姨娘，柳姨娘的院子。

提及柳姨娘，谢锦觉得将她大卸八块都不为过。

古往今来，为父为母者，谁不是想方设法地为儿女谋前程谋好处，哪怕是身在高位的皇后，处处被限制，也顶着重重压力为她和皇弟遮风挡雨。

柳姨娘倒好，将自己的女儿当做争宠的工具。

夏日站在酷暑中暴晒直至中暑，冬日里用避寒刺骨的冷水沐浴直至高烧不退，手段层出不穷，只为府中主君能来她院子里待上几日。

而沈静黎在如此病态的环境下长大，性子懦弱又胆小，被欺负了也只能躺在坚硬的床板上裹着单薄的被褥委屈落泪，都不敢哭出声。

柳姨娘听见了会骂。

“进来。”沈静黎瞥了眼乞丐才不嫌弃的硬床板和单薄被褥，坐在圆椅上开口。

门吱呀一声推开，模样水灵的婢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在外头站得久了手脚都被冻得僵硬起来，眉毛和羽睫上的冰霜被屋内的暖气暖化，变成小水珠黏在上头。

是沈静黎的贴身婢女唤做杜鹃。

谢锦很想忠心耿耿的宫婢，也不知母后能不能保住她们。

垂下的眼眸中隐有几分落寞与忧伤。

“姑娘，药冷了，婢子方才加了些热水进去，温的。”婢女将装着黑乎乎汤药的碗递过来。

谢锦接过，忍着恶心捏紧鼻一饮而尽，口中苦涩难忍，放下药碗习惯性地摊开手。

杜鹃将帕子递上。

谢锦微微拧眉：“蜜饯。”

在宫中，喝完药都是有蜜饯的，哪怕不喜太过甜腻，但甜总比苦好。

杜鹃向后小小地退了一步。

五姑娘自小到大喝过的药不计其数，她早就食不知味，不会一脸痛苦。

五姑娘喝完药后不会要蜜饯，不……五姑娘长这么大都不曾吃过蜜饯。

柳姨娘说，蜜饯是珍品，五姑娘的身份不配吃。

可五姑娘也是沈府子嗣，主君的女儿，主君疼爱每一个子女。

煎药时杜鹃信了看诊郎中的话，他说姑娘是风寒入体损了脑子，耐心调养会好的。

眼下确定眼前人除却还是五姑娘的面皮，其他都不再是五姑娘。

谢锦看向杜鹃时，小丫头抖着肩，眼睛通红，脸颊两行清泪挂着。

谢锦最不喜人哭哭啼啼，于她的身份地位，哭是无能的表现。

“哭什么！”她问。

杜鹃哭着说：“你不是五姑娘，你能告诉我，五姑娘去哪儿了吗？”

“我本来就不是。”谢锦直白地回：“应当是死了。”

不然，她也不会借尸还魂。

杜鹃哭得很凶，眼神更凶，“是你杀了五姑娘！”

那样子似要找谢锦拼命。

谢锦气笑了，“嘿，你这小丫头，又不是我大雪天的让你家姑娘去梅林，又不是我将梅林的大门关上让她冻一夜的。”

“你家姑娘，是被柳姨娘害死的。”

“你胡说！”杜鹃反驳，“柳姨娘是姑娘的亲娘，她怎会……”

杜鹃声音越来越小。

这么多年柳姨娘怎么对姑娘的，她都看在眼里，只有在外人跟前柳姨娘才会对姑娘和颜悦色。

“我可以替你主子报仇，替她完成她的心愿。”谢锦认真地说，“我还能让你主子比府中其他兄弟姊妹都要过得荣光。”

“自然，我也有我的条件，你必须对我忠心不二，我让你做的事，你莫要多问只管去做，还有多学多看，我身边不养废物！”

杜鹃擦掉眼泪，坚定地道：“好。”

沈静黎懦弱胆小，她身边的婢女倒是有几分胆识。

“先给我倒杯水。”

嘴里汤药的苦涩味久久不散，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般难受。

茶水不似想象中的廉价劣质，反倒是清甜的花香，冲淡了嘴里的苦涩。

杜鹃声音悲伤，夹着哭腔：“花茶是姑娘自酿的，满心欢喜地送去给柳姨娘和府中的公子姑娘，柳姨娘直接丢了，还训斥姑娘，说她只会摆弄这些无用的廉价货……三姑娘和四公子连姑娘的面都没见，派婢女和小厮将姑娘奚落一顿。”

“冬日干燥，姑娘特意送去给她们润嗓子的。”

谢锦站起身，喝过药后体内燃起一团火，得去降降火。

“擦干眼泪，跟本……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