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教你,教你总行了吧!”
宝日格勒无奈地叹了口气,显得有些郁闷。
夜幕降临,李琦坐在昏暗的灯光下,脑筋急转,想办法为宝日格勒搞到三头牛。他考虑着进山猎狼,卖点狼皮,但随即又想到狼是生态链的一环,若是过度捕猎,恐怕会破坏生态平衡。
这时,蒙克力大叔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只死去的羊羔,他那张被阳光晒得古铜般的脸上愁云密布。
“怎么了,大叔?”李琦关切地问。
他伸手摸了摸那只死羊羔,发现它瘦得皮包骨头,令人心疼。
“没东西吃,母羊没奶水,小羊又太小,吃不了草,只能活活饿死。”大叔无奈地说。
“那咱们去镇上买奶粉吧……”李琦话没说完便止住了,他想到村里的贫困,账上的亏空,买奶粉似乎不太现实。
“不然,咱们买头奶牛回来?”李琦换了个提议。
“没钱啊,拿什么买?”蒙克力大叔一脸愁苦。
就在此时,琪琪格大婶走了进来,将一张十块钱塞到了大叔手里。
李琦记得,那是大婶年前卖掉紫貂皮所得的钱。
“先紧着羊群,拿这钱去买奶牛吧!”大婶说。
大叔接过钱,眼圈泛红,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件貂皮大衣,琪琪格大婶珍藏多年,连柜子里的樟脑味都渗透进了柔软的皮毛里,至今未曾启用。
李琦盯着那些散落的钱币,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尽管如今时局特殊,但牲畜交易市场依旧人声鼎沸,只是买家从零散的个人变成了集体生产队。
比如说,哪个生产队的牛群过剩,就会挑几头壮牛拿到市场上来卖,所得的款项自然归队里所有。
李琦这才领略到渡口镇的繁华,这个牲畜市场每月只在一号和十五号开放,届时,方圆百里的畜牧队都会带着他们多余的牛羊马来交易,而那些牲畜短缺的生产队也会来这里挑选合适的牲口。
交易的种类繁多,不仅有牛、马、羊、驴、骡,偶尔还能见到几峰骆驼。
蒙克力转了一圈又一圈,不停地摇头叹气,怀孕的母牛是生产队的宝贝,谁都不会轻易卖掉。
而被摆出来卖的,都是些体型瘦小或者品种一般的牲畜,对于常年和牲畜打交道的他来说,根本入不了眼。
“大叔,我到那边看看!”
李琦的眼珠子一转,走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从系统中召唤出那头荷斯坦奶牛,牵着它大大方方地走向交易市场。
他刚一进门,两个牛贩子就注意到了他,他们盯着那头体态魁伟、身强体壮的大奶牛,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小伙子,这牛是哪个农场的?打算怎么处理啊……”
一个牛贩子迫不及待地递上一支烟,李琦摇了摇头,“我自家用,不打算卖。”
“哪里能买到这么好的牛,给我们也介绍一下,这牛真是光彩照人……”两个牛贩子紧跟不舍,好奇地打听,李琦紧锁眉头,一声不吭。
“哇!”
荷斯坦奶牛一踏入市场,立刻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看看这牛的身材,比寻常牛高出一大截!
那毛发,根根泛着光泽,阳光一照,简直能照出光晕!
这肉质……
附近百里内,找不到比这更优质的奶牛!
一群人围了上来,争相询问李琦是否愿意出售,拉着他的衣袖争相报价!
蒙克力听到喧哗声,抬头一看,立刻被吸引住了!
这头牛真是美得令人惊叹!
身材修长,骨架健壮,而且正值产奶高峰期!
“这牛,没个三百块肯定拿不下来!”
再一看牵牛的人,蒙克力又是一愣!
李琦!
“你说什么,这牛是你买的?天啊,这简直是牛中的皇后!”
蒙克力大叔一听说这头牛是李琦买的,惊讶得话都说不连贯了!
整个市场中最出色、最健壮的奶牛,竟然被李琦给买走了!
“花了多少钱?你报个数,我们队上给你补上!不能让你这孩子自己掏腰包……”
蒙克力大叔一路上都频频回首,目光中充满了对那头黑白花奶牛的深深眷恋。
在牧民的世界里,牲畜的健壮与美丽,远胜过任何珍宝,甚至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珍贵。
对他们来说,牛羊才是真正的挚爱。
回到队中,韩长顺用手比划着这头黑白花荷斯坦奶牛的体态,估算着它的尺寸。
身高约莫一米六二,身长两米三,这头牛的体重估计在一千五百斤上下。
而且,它的肚子里……
还藏着一只小牛!
蒙克力看着这头牛,眼中闪过一丝湿润,心里暗想:小李究竟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出色的牛,这下队里的羊羔有了依靠。
琪琪格大婶提着奶桶过来挤奶,不一会儿就挤满了两大桶,她还想继续,却被蒙克力大叔阻止了。
“你去把家里的玉米面拿来,给牛喂上!”他说。
李琦听了一愣,竟然要用救命的粮食来喂牛?
这……
看着大家注视奶牛的眼神,李琦终于明白了牧民对牲畜的深厚情感。
他们将牲畜当作孩子一样呵护。
每天清晨,琪琪格便带着乌日嘎和其他妇女,用奶瓶装着温热的牛奶,一只只地喂给小羊们。
琪琪格大婶挤奶时,她那双灵巧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奶牛的肌肤,牛奶沿着桶边缓缓流淌,映衬出她细致的关怀。奶牛的脖颈在微光的照耀下,显得光滑而细腻,就像一匹上好的丝绸。
蒙克力大叔则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奶牛那饱满的胸脯上,那里微微起伏,透露出生命的韵律。他心中暗想,这牛不仅是队里的宝贝,更是他心中的骄傲。
“这牛,真是好牛啊!”他忍不住赞叹。
而琪琪格大婶则轻声细语地对奶牛说:“别怕,别怕,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的。”她的声音柔和,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过了十五天,那八十多只小羊在吸食了“牛妈妈”的奶水后,终于度过了春荒的难关,可以跟随成年羊群进山吃草了。
而这头被称作“功勋牛”的牛,已经成了队伍中的宝贝,连牛倌巴图都把本该自己吃的玉米面省下来喂它,还特意去割那些最嫩、最新鲜的草料给它,就像张桃花说的,他对这头牛的关心甚至超过了对我。
而这头功勋牛也确实没让人失望,它不仅每天都能产出两大桶牛奶,还生下了一头小母牛,给六队带来了双份的高产奶牛资产。
“是头母牛!”李琦在给牛接生后,用毛巾擦干净牛鼻子上的胞衣,兴奋地向大家宣布。
“感谢长生天!”蒙克力激动得眼眶都泛红了。
这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六队有了两头品种优良、产量丰富的高产奶牛。
这可是笔巨大的财富啊!
在整个半截沟公社,哪个生产队能有我们这么好的奶牛?
而且还一下就是两头!
“叮,恭喜宿主,成功用系统奖励的荷斯坦奶牛救活了小羊羔,达成成就:全队的希望,奖励优质玉米种三百斤,奖励优质谷种三百斤,奖励红砖烧制技术……”
为了保证这头奶牛的营养,李琦让木仁小姐妹们去捞了很多蛤蜊,把壳敲碎磨成粉,当作骨粉,再和玉米面混合喂给牛吃。
至于每天挤出的两大桶牛奶,则大多用来给队里的孩子们“补充营养”。
春回大地,六队的村民们依靠挖山野菜和出售蔬菜赚得的粮食,算是挨过了春荒,生活渐渐回归了正常轨道。随着耕作季节的到来,村民们开始整理田地,为播种做准备。
“春季来临,山上的狼也开始繁殖了。”
一年一度的狼崽掏捕季到了,上级也发布了通知,先是通报了去年冬天五队牲畜遭到狼群灭种的严重事件,随后语气坚决地要求各生产队开展春季打狼行动,务必严惩狼群。
冬季时,那条银狼王中了李琦的埋伏,狼群失去了首领,只能躲在山中,不敢轻易露头。
“今年还要继续掏狼崽吗?”李琦看完通知后问了一句。蒙克力大叔微笑着摇摇头,“掏还是要掏的,山上的猎物太多,如果狼崽都长大了,那些兔子、狍子就会被吃光,到时候我们上哪儿打猎去?”
李琦点头表示赞同,这大概是蒙克力大叔对自然和生态平衡的一种朴素理解。
狼打多了不好,会导致山里的tu子、黄鼠、黄羊、狍子等动物过度繁殖,破坏树木和草场;打少了也不行,狼群一旦繁殖过多,吃光山里的猎物后,就会下山来祸害牲畜。
因此,决定打不打狼,打多少狼,怎么打狼,这不仅是个政治问题,更是一个生态平衡的问题。
春天到来时,李琦打算对狼群采取最聪明的策略——不是硬碰硬,而是直捣黄龙,趁着狼崽尚未成年,一窝端掉,永绝后患。但他的心思并不在狼崽身上。
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琪琪格大婶家的那件紫貂皮衣,皮毛光滑柔软,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奢华光泽。
莫力达旗位于蒙东地区,靠近大兴安岭西麓,这里的气候宜人,降水量适中,与干旱的蒙中、蒙西大不相同。这里茂密的森林里,栖息着成千上万种动物,而其中最珍贵的,无疑是紫貂。
李琦心算着,只要能捕获两只紫貂,就能换回宝日格勒的三头壮牛。
“你打算去捕捉紫貂?”蒙克力大叔听后,忍不住捧腹大笑,“那可是聪明得很的小家伙,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抓到的!别做梦了,还是跟我去掏狼崽吧。”
“但是……”李琦不甘心地还想争辩。
在李琦的死缠烂打下,蒙克力大叔最终还是同意了陪他去捉紫貂。不过,他仍旧摇头,“紫貂机灵得很,就连我们宝日格勒的祖先毕力格,一生也就只抓到过两只。我估计我是没那运气能捉到那鬼灵精怪的小东西的。”
李琦听罢,心里不禁有些低落,连蒙克力大叔都无法解决的难题,换成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李琦啊,你不如去请教一下哈吉斯老人,他是咱们全旗最出色的老猎人,我那珍贵的紫貂皮就是他的杰作。当年我父亲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才把那张紫貂皮送给了我们家。”琪琪格大婶说着,递过来一笼冒着热气的菜包子。
李琦随手拿起一个包子,轻轻掰开,里面的榆树钱馅儿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尝了一口,只觉得清爽宜人,让人食欲大增。
“哈吉斯年纪的确大了,眼神也不济事了,还能指望他上山捕猎吗?”蒙克力疑惑地嘟囔着。
琪琪格大婶微微一笑,看着李琦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但我们的李琦聪明伶俐,只要哈吉斯老人稍加指点,他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对吧,大儿子?”她的话中,透露出对李琦的亲切和重视。
李琦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包子,对这位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看待的蒙族“额吉”报以坚定的眼神。
午后,李琦驾着马车,带着木仁、雅若和小多兰,先到了渡口镇。他为孩子们买了些水果糖,又去诊所买了两瓶眼药水,打算作为礼物送给哈吉斯老人。
“哥哥,看那里!那就是哈吉斯老人的家!”木仁剥开糖纸,将糖块塞进嘴里,兴奋地指着前方那座低矮的土坯房,大声喊道。
李琦沿途观察着那些土坯房,他发现它们比五队和六队的地窨子看起来要坚固许多,生活条件似乎也要好上一些。
不过,所谓的条件好些,不还是吃的那样的稀粥加菜团子?
在矮子里挑高个,这有什么值得显摆的!
李琦从马车上下来,把马系在门前的木桩上,手里提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物,缓缓走进了哈吉斯老人的家。
“多桑,是谁来了啊?”
哈吉斯老人坐在炕上,手里握着一把反曲弓,轻轻抚摸着弓身,听到脚步声,便下意识地扭头查看。
李琦推门而入,与老人对视,不禁吃了一惊!
老人的双眼被一层白翳完全遮住,就像两个瓷质的球体,空洞而令人不安!
角落里,一个穿着破旧袍子的小男孩畏缩地躲着,看到木仁带着一个英俊又陌生的男人进来,小声嘀咕道,“是六队的木仁,带了个不认识的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