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鹤山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山峦叠嶂之间,青色河流边的巨石上,一身着白色道袍头戴玉簪,容貌俊俏的道人正时快时慢挥舞双臂左右踏步打着太极,他虽紧闭双眼,但步伐灵动身形飘逸。刚柔并济中似有热流在他身上蒸腾。就在道人一呼一吸之间,他双眼忽得猛睁,朝青色河流上游望去。只见河流上有一竹篮正漂浮而下,似有孩童在哭泣。道人眉毛一挑,双腿一蹬犹如一只白鹤贴水划去。片刻后道人手提竹篮稳稳落在巨石之上,果然那篮中有一男婴正撕心烈肺哭泣。随后道人取出一玉瓶,朝着男婴嘴上滴上两三滴蓝色液体,那男婴便缓缓平静下来。

白鹤山方圆千里,大小险峻山峰百座有余。云隐峰山势陡峭,又在万丈高空。属白鹤山最为险峻高大之峰。寻常人几乎无法攀登,而峰上白雾里一座道观轮廓若隐若现,尽管现在是烈日当空,但这白雾似是终年不散,正如他的名字一般。

日月轮转光阴飞逝,不过在道人一呼一吸之间,山中已然度过十个春秋。“师尊,今天的功课已做完!”大厅门外一稚嫩的孩童声传来,道人正盘腿而坐,数吸之后他才缓缓回道:“放在门外,下去吧。”

“是,师尊。”门外一白衣道童把手中书卷放在门口书案,双手叠于胸前躬身一礼,随后转身离去。

白衣道童正是十年前道人在江河中所拾,想到那日涛涛江流,自己在巨石上发现他。便给那男婴取名为江岩。

云隐峰对面一奇骏山峰名红叶峰,两峰虽相距不远中间却隔万丈深渊。而红叶峰上一茅草小屋正是江岩所居之处,江岩走到雾峰一凸起垭口处面对红叶峰,步伐稳健缓缓向前走去。片刻他瘦小的身影已在两峰之间,远远看去他似是踏空而行。实则两峰之间有一细绳,踏在细绳上却不见有丝毫晃动,如履平地。

自有记忆时他整日在山峰之巅打坐,吐纳吸收天地元气,运转师尊传授名为《长生诀》的内功功法,此功法可加速天地元气吸收。通脉练气,提升气、耐、恢复力。如有外伤运转此功法可使伤口成倍愈合。江岩五岁便将长生诀修炼至四成,就连师尊也颇为惊讶,于是便将一部练体的外功功法《金刚诀》传授于他。金刚诀的修炼要求衣不蔽体,每年寒冬腊月时在山下冰湖里江岩只剩头浮于水面,暑热烈日下坐于大石上。初始江白野还痛苦万分,但好在他有长生诀为基础,逐渐适应下来。金刚诀功法之精髓是适应天地法则,融合天地法则之力淬炼全身。以天地为器,只要运转金刚诀,便可淬炼全身。在修炼金刚诀几年时间之间,江岩的肉身远非常人可比。而金刚诀也已修炼至三层,一拳便可打穿巨石,刀枪斧钺难以伤其发肤。除平日里修炼这两部功法之外。师尊还会传授一些草木之术。草木之术则博大精深。不同的药草配比类别产生的功效则大不相同。师尊对江岩要求极为严厉。隔段时间则会观察其功法是否有进步,以及把草木之术的心得体会呈上与自己。便于自己指导江岩有何遗漏或欠缺不妥之处。师尊说过,草木之术是丹药之基础,而丹药与修行则相辅相成。所以除了平日里研习练功,还会去到荒野深谷之中寻找药材。

不过片刻,江岩已站在草屋前。他破门而入取出高出他一个身高的竹背篓背在身上,看上去极不协调。江岩哼着曲调走到一石头平台处,抄起平台旁上的一根铁链,纵身一跃,跳入茫茫大雾下的万丈深渊。

落霞谷乱石重叠,流水潺潺,鸟兽虫鸣之声此起彼伏。“呼!”远处草地之处。破空之声传来。忽见一白衣道童身背竹楼,从天空之上坠落而下。江岩环顾四周,目光一顿望向远处的深谷之中。“现在是洗暑草最佳的生长时节,过了这几天洗暑草就会枯萎,它的最佳生长环境是深谷幽静终年难见阳光之处,估计那深谷之处应会有此草。”江岩心念至此时已迈开步伐,朝那深谷方向而去。

他哼着曲调,便已来到深谷处,望向那高耸的峡谷垭口上,白色瀑布激流直下落入水池,溅起层层水浪。环顾四周看到一幽暗深处。“噫?!”来到幽暗处,果真看到了洗暑草,只是让人不解的是这洗暑草看起来非常矮小,成年洗暑草可长到二十余寸,而眼前却连十寸都不到,那它的功效肯定会大打折扣。念及如此,江岩又在周围巡视一边。无奈摇头转身离去,只得再寻他处。

“过了这片野猪林,前方就是坠石谷,那里阴暗幽静,应该会找到吧?”江岩不确定的边想边走,此刻他已翻越数十公里。却不觉有丝毫疲乏。“嗯?”他步伐一顿,顺着余光看去。“那莫不是……”快步来到那片绿草前。“果然是遁地金参!”这遁地金参正如其名。莫名采摘,它便会遁入地下,无处找寻。不能使用金属器具采挖,否则其功效也锐减,需等到下午阳光正烈它便会虚弱困乏,再用木棍或徒手挖出。虽然此时已是烈日当空。但还未到最佳采挖时,对待这遁地金参江岩不敢有侥幸,他需谨慎对待。于是他便席地而坐背靠大树,时不时抬头望天。等待着最佳时机。林中蝉鸣鸟叫交相呼应,催眠之意不绝于耳,片刻后上下眼皮不停汇合,却又艰难分离。尽管意志坚定但他终是孩童。于是呼呼睡去。

呼吸着清爽翠绿的草木之气,聆听着大地之声。江岩似是坠入深厚的草甸里,感觉不到一丝重力存在,睡得极为香甜。就在鼾声起伏之际,大地之声嘎然而止双耳犹如塞入一块粘稠的黄泥,世界瞬间寂静。“不对!”他猛得反应过来!瞬间睁开双眼!果然之前还是蝉鸣鸟叫的野猪林却没有一丝声响。“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岩警惕起身环视四周,果然远处草丛之处发现异常!“是只老虎!”隐约可看到草丛后面有虎纹的图案。虽然那老虎极力隐藏准备突然袭击!但还是被江岩所察觉。老虎常年以野猪等动物为食这里是野猪林,可见出现老虎也是正常之事。江岩苦笑摇头。他自是不惧老虎。只是师尊说过,万物有灵,无端屠戮有违大道。“嘿!嘿!”江岩大吼两声,似是让老虎知难而退!可却适得其反,在世俗里,他不过皆寻常百姓之家的顽皮孩童。妇孺眼中三两下便可使其哭天喊地。面对一凶兽,恐十个成年男子也会四散奔逃。而今这稚嫩的吼声,不但没喝退老虎,反而使它走出草丛,果然是只体型巨大面容凶残的老虎,它大摇大摆的站在那里,摆动尾巴的同时舌头舔着胡须,眼睛中满是讥讽。显然已经把眼前孩童当成了盘中之餐。

看那老虎嚣张凶残之意,江岩无奈的摇头。“嗷,嗷……”老虎咆哮两声!它终是迫不及待!四肢一蹬,“呼!”便飞速朝着江岩猛得冲刺!江岩不慌不忙,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上上下抛起。似是等待着。不过几个呼吸,老虎离江岩五米处时一个飞身腾空而起朝江岩猛扑而来!江岩眼睛一迷,将手中石头用力抛出!“嘭!!”闷响传来。就见腾空之中的老虎被砸飞了回去。撞在一大树上滚落而下。此时那老虎再无半点生机,而那虎头血肉模糊缺失了大块。足足被那块石头削掉半个脑袋!看起来凄惨无比。

江岩石收回目光抬头望天。觉得时机成熟,徒手将金参尽数采挖放至背篓。随后背起背篓朝着更深处的坠石谷而去。坠石谷下落石满地。高低起伏寸步难行,好在江岩身形灵动步伐轻盈,在乱石上左跳右闪之间便已到坠石谷深处。此刻虽已至深谷,却仍未发现洗暑草踪迹。就在他疑惑之时翻越一巨石后,前面尽出现断崖,行致断崖前低头俯视。却是一巨大天坑。天坑虽深,但还是能看清底部生长着草木。根据周遭环境,他断定在天坑底部必然有那洗暑草存在,甚至有其他珍惜药草也未可知。心念至此。他便寻到一缓坡,飞身一跃,顺坡滑行而下。

“找到了!”刚在天坑底缓行几步,他就看到前方灌木旁翠绿叶片上的蓝色叶纹,正是洗暑草。扒开灌木足足十五株。每一株长势完好。采挖至背篓,在附近寻找一番,又陆续找到风灵草、凝血草、乌柏枝、冷根子…“这是?”江岩一边高兴采挖着药草的时候。便看到一株黑色花朵,花瓣布满黄色斑点。“这是腐魂花?!”腐魂花顾名思义,用此花制毒,不仅是肉身就连灵魂也会被腐蚀,从而得不到转世再生的机会。可谓毒辣无比。传闻腐魂花初始时,毫无毒性花朵雪白,但会持续释放处一种幽香,吸引周围一些含剧毒的外物。剧毒外物被花香吸引在侧,不由得释放出毒物被那白花所吸收,白花吸收剧毒越甚。花朵则颜色越深。直至达到黑色泛出点点黄斑最后成为剧毒之物。江岩眼前黑色带黄斑,显然就是成熟的腐魂花。虽然他兴奋之余但理智却丝毫未减。虽未有明确记载不能徒手采摘此花。但谨慎一些总归没错。于是脱下上衣,包裹住整个花躲,握住花杆便将整株花朵连根拔起。“不对!”江岩刚拔起此花,他似觉不妥!“如果说此花靠吸引剧毒外物来成就自身,那岂不是周围有……”“嘶!嘶!……”心念至此时,忽听远方灌木丛深处发出阵阵声响!一阵寒意袭来。他便明白定是那毒物。江岩迷眼定神望向灌木深处,身子半蹲“呼!!”忽见一血盆大口,如利箭般直射而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刚好瞬间躲过血盆大口,空中一个跟头落在地面,回头看去。一身长数十丈,壮如大树的巨蟒盘旋半立,它口吐信子上下抖动。碧绿的眼睛里充满阴森冷血之意!常人哪怕看一眼,都将失去所有反抗之心。任由巨蟒吞入口中。江岩仅从速度上就明白这巨蟒要比之前老虎要强上数倍不止,他也不由得谨慎对待。此时他的手中早已捏着数个石头。“嘶嘶!”巨蟒盘旋几下。“呼!!”那血喷大口便再次飞速袭来!在巨蟒袭来的同时,他单手一甩。“嘭!!”巨蟒身形一顿,动作依旧不减,“我去!”他虽然心惊!也使出全力把剩下的石头,依次都抛了出去!“嘭!嘭!嘭!”在最后一个石头砸到巨蟒头部,它终究抵不住一个转身,滑行到一边同时回头张嘴,从口腔里射出绿色液体。液体落在江岩闪身之处。花草树木皆化为一滩黑水。看到未伤及江岩半分。巨蟒目光冰冷扫视江岩停顿数息。未等江岩有何举动,巨蟒猛的回头,“呼!”破空之声呼啸而来!便看到那巨蟒的尾巴扫了过来!江岩心中一惊。腾空而起堪堪躲过,刚落地时便一个箭步朝那巨尾跑去。落在巨尾之上,四肢紧紧抱住。未等巨蟒反应过来。几个呼吸就已顺着脊背攀爬至七寸之处,这时那巨蟒才反应过来,它左右游动上下乱窜,想用巨力把江岩给甩下身去!但江岩那能让此凶兽得逞,四肢更是紧锁不放,许久后巨蟒终于体力不支,才稍显平静。江岩抓住机会,单手握拳汇集全身之力,狠狠砸在脊背之上!“嘭!!!”一阵闷响!巨蛇浑身一颤便倒地而去。“噫?!”江岩看到拳锋所击之处,竟无丝毫伤痕。不由得惊疑不定!“这家伙也太皮糙肉厚了!”他平时一拳便可击穿巨石,而巨蟒却丝毫未伤,似是那一拳把它给震晕而已。来不及多想江岩来到巨蟒七寸腹部,就要趁它未醒给予致命一击,他全力一拳!“嘭,咔!!”只见江岩拳头狠狠扎进了巨棒身体。紧接着又是几拳,那腹部便被江岩击成粉碎,巨蟒彻底陷入死寂。他托腮沉思片刻。抽出腰间小刀,顺着巨蟒和腹部侧面全力切割。一炷香后就剥下巨蟒外皮,顺势打包捆于侧腰。捡起腐魂花背上竹楼,哼着小调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