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踩在脚底下的枯草上,摩擦出声。
李大伯终于将两大桶水挑到了自家田埂上,气喘吁吁,不时用毛巾擦擦头上的汗珠。
丫丫小跑着,老远就看见王婶婶蹲在地里,热情地打招呼。
“王婶婶——”
王婶听见有人换她,搁下手中刚拔的杂草,转头看去。见是丫丫来了,笑着起身。
“哎呦,是丫丫呀!”
“嗯嗯。”丫丫点头应了,一屁股墩儿做在田埂上。
田埂上的风太大了,把丫丫的短毛脑袋吹成了鸡窝头。
刚刚下过雨,泥土还是新的。黑蚂蚁成群结队地出洞。
“一只,两只,三只……”
丫丫用肉嘟嘟的小手数着地上的蚂蚁。大灰狗来回移动鼻子嗅闻,惊得蚁群来回窜动。
“啊呦,傻狗,干啥呢!”
丫丫拍了拍大灰狗的脑袋,大灰狗乖乖趴下,收起竖着的耳朵,眯着眼睛,像是知道小主人要揍他。
微风吹起,掀起一片麦的涟漪。此时的小麦尚未结穗,一颗颗,绿油油,在风的鼓舞下,沙沙作响。
丫丫呆坐着,托着下巴,着实是无聊啊。顺手拿起脚旁边的枯树杈,丫丫左右看了看,突然欣喜起来。
“哎,这儿怎么有个洞?!”
丫丫拿着树杈戳了戳,似是有东西在动。
突然间,一个黄褐色,蟋蟀长相的昆虫从洞里钻了出来,身体两侧还有似钳子一般的东西。
丫丫来回看了看,这东西太奇怪了吧,她可得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小家伙预感自己有危险,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蛄蛹”前进。
黄褐色的身影在光秃秃的田埂上格外显眼。
说是迟那是快,丫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小家伙的头。
惨了。
小家伙来回扭着身体,想挣脱却又无能为力,干脆放弃,不动了。
“呀!太好了\(^▽^)/!”
李大伯夫妇二人忙完手上的活儿,转头就看见丫丫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干啥。
“咦?丫丫,高兴啥嘞?”
王婶婶蹲在沟渠旁,麻利地洗干净手,走到丫丫跟前。
“哎!这不是土狗子(也叫蝼蛄)吗?”王婶婶看了一眼丫丫手上的虫子。
咦?土狗子?跟狗长得也不一样啊?难不成是狗的亲戚?
丫丫低头看了看大灰狗,这傻狗子还在草上打滚嘞,露着肚皮。
王婶婶一看丫丫的反应就知道她理解错了。
“哈哈哈,这不是狗。就叫土狗子,可恶的很,吃庄稼。”李大伯笑得爽朗,胡子一抖一抖的。
不过是一会儿,太阳早已高高挂起。丫丫高兴跑到家里面,从屋子拿来玻璃瓶子,将土狗子放进去。
小小一个人儿,趴在桌子上看着小家伙不住地爬。丫丫眼咕噜一转,转身走到阿妈屋里,拿起线,一头将土狗子拴起来,一头在手上攥着,然后把土狗子放在地上。没了瓶子,小家伙一个劲儿往前爬,这下真的像是“遛狗”了。
正玩着,听见阿妈叫吃饭,忙不迭跑去,也不管虫子了。
太阳正高,白房子上也升起缕缕炊烟。饭香味夹着油香味,随着风向,往天空飘。风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带动人的各种感官。
丫丫端着小凳子坐在灶台前,手上抓着刚炸的春卷,吃得起劲,糊了一脸的油都不在意。
锅中余温激着油滋滋作响,伴着咀嚼声。阳光斜照在黑瓦上,映出彩色的倒影,一切都是安静惬意,没有城市的喧闹,显得格外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