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天看着从山上下来的陆休。
眼神中多出了一丝向往。
大丈夫当如是。
“陆兄,这些乡民.......”
林逸转头看向那些乡民,自从那山神被陆休杀死之后,这些狂热的乡民都渐渐地恢复了神智,脸上癫狂的表情逐渐退去。
除了那镇长唐云。
唐云身形僵硬,全身已经没有了一点人气,变成了一尊木人。
那些百姓看着林逸等人手中寒光闪烁的刀剑,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
方才自己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与这些捉妖人对峙。
现在妖魔已除,面对这些百姓的,恐怕也只剩下一条路。
死。
伙同妖魔,罪无可恕。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些乡民齐刷刷的跪下,不住的对着陆休磕头跪拜。
“大人!我等是受了那妖魔蛊惑!才对诸位大人动手,还请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陆休着那些不断跪拜的乡民,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说勾结妖魔这种罪,怎么说都是死罪。
更何况对这地衡司的捉妖人动手,死上个百八十回都足够。
可是最终陆休还是没说什么,摆了摆手。
“此地山神经地衡司考察,乃是邪魔妖祸,吸人精血摄人神念,念在尔等被妖魔所控才对捉妖人出手。”
“现在妖魔已除,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们现在立刻准备,将这山上树木烧尽,便可免去你们的死罪,切记以后不要乱拜山神。”
陆休说完,那些百姓欢呼雀跃,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下山区,不多时,一大队的乡民就举着火把上山来。
借着火把的火光,陆休看到那些人的手腕处再也没有系着红绳。
见此情形,陆休便随着其他的几个捉妖人一起下山。
走到半路,林逸终于是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
“陆兄,这山神能成长到如今地步,也是少不了这些乡民们的祭拜,而且还敢对地衡司捉妖人动手,这等罪过,即便是被蛊惑,也不该如此轻易放过吧。”
“你就这么轻易给了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上面追究下来,恐怕.........”
陆休叹了口气。
这些百姓祭拜那山神常年累月,体内的精血已经快被那树妖抽取殆尽,早在入镇的时候,陆休就已经发现,这镇子中,几乎没有什么老人的身影,大部分都是些中年人和小孩,直到看到了那树妖的本体,陆休才明白,那些镇子中的老人都去了哪里。
方才那树妖又强行驱动那乡民体内的精血,使他们有了能够匹敌炼气修士的实力,现在树妖已死,没有了那树妖的庇护,这些乡民恐怕也是活不长了。
“算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身后漫山的火光传来,将那夜空映得通红。
陆休等人坐在那地衡司的小院中,听着墙外不断传来送葬的唢呐声,仅仅过了三四天,这镇中的乡民就已经死了不少。
常年累月的流失精气,在加上强行透支精血提升境界所带来的后果,如同飓风一般收割着镇中百姓的性命。
林逸正坐在窗前,翻看着这落山镇的县志。
三百年前,苍岩山上还没有那黑色的树木,也没有那些瘴气毒虫的侵扰。
伴随黑色的树木从山上长出,原本安宁祥和的苍岩山上渐渐地开始遍布瘴气。
当时的落山镇长唐昊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开始引领着落山镇的百姓开始拜山神,这拜山神的方法果然灵验,只要拜过山神的乡民,只要再上山,就不会受到瘴气的侵蚀以及山上蛇虫鼠蚁的毒害。
然而代价就是,自那以后,落山镇的镇民的寿命,基本上就定格在了50岁,不管是不管是身强体壮的汉子,还是温婉贤淑的女子,无一例外。起初,大家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在这乱世之中,能平安活到 50岁,似乎也不算太短。
再往后面,县志上就没有记载了,这落山镇最后一任的镇长唐云,已经伴着那烧山的大火,永远的埋葬在了那苍岩山上。
三百年的积蓄,三百年的百姓精血。
今日却被陆休一个炼气境中期的捉妖人给硬生生打烂。
还是刚被选入冀州总司的捉妖人。
这报上去,谁信呢。
正当林逸为了撰写报告而愁眉不展时。
窗外人影闪过,那落山镇的捉妖人王云天贼眉鼠眼的朝着林逸的屋内张望。
那王云天看着林逸房内的灯火,想必这林逸此时就在房间中。
林逸抬起头,看到王云天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起身打开窗户:“你这家伙,神神秘秘的,有啥事?”
王云天嘿嘿一笑,朝屋里瞅了瞅,确定没别人,才说道:“林大人,这冀州总司下巡,选拔各县镇的捉妖人,我看这落山镇...........”
林逸心中发笑,原来是为这事来的,这冀州总司下巡,主要是为那冀州总司补充捉妖人的人手,这落山镇只有王云天一个捉妖人。
若是遴选的话,恐怕也只有王云天一个人。
“你还想进冀州总司?不过我有个机会,总司下巡,巡查各镇县捉妖人是否有渎职情况。”
林逸正了正神色,假装出一副冷漠的语气。
“既然你这么想去,那等下自己带好枷锁,到时候直接去冀州总司监牢吧。”
“啊?”王云天嘴巴张得老大,几乎都要掉下来。
-----------------
冀州城,几乎是整个冀州的核心要地。
冀州总司就建立在冀州城内,统领着冀州内五县十三镇。
无数的交通要道从这冀州城向外延伸,直通向各个镇县,确保妖祸的消息能够第一时间传递到这冀州总司,从而做出调度。
由于在落山镇中耽搁了些时日,冀州总司下巡的大部队已经先他们几日回到了这冀州总司之中。
陆休林逸等人回到冀州城的时候,即便已是深夜,那繁华之景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辆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在石板路上缓缓前行,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交织在一起。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每一家都灯火辉煌,檐角悬挂的鎏金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洒下斑驳的光影。
陆休看着这冀州城,眼神瞪得老大,怪不得是冀州的核心,这先前的雄关城,完全和这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