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刚回村,老婆就撇下一切去跟她初恋约会。

女儿哭闹着要跟,竟被她绑在氢气球上不管不顾。

我寻女无果,红着眼质问,她却不屑地啐道:

“瞎操什么心,那丫头就爱玩失踪、扮可怜!”

除夕夜,她与初恋在烟火晚会上沉醉热吻。

而女儿却已摔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我悲痛欲绝,拿起铁锹想让女儿入土为安。

她却似见了厉鬼般惊恐尖叫:

“你个疯子,大过年弄这脏东西,是想让我不得好死吗?”

几天后,她还在外面与初恋风流快活。

接到女儿死讯的慰问时,她才瞬间崩溃痛哭。

1.

“苏如烟,你现在马上到县医院来!”

我冲着电话焦急地喊着,声音都有些发颤。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我耳膜生疼。

窗外,五彩斑斓的烟火在夜幕中肆意绽放,照亮了那一小片天空。

这是苏如烟在村里大张旗鼓赞助的烟火晚会。

今年,她作为杰出创业家衣锦还乡,风风光光地回来过年。

而陪在她身边的,赫然是她那个竹马初恋陆北辰。

此时,四周安静了些,电话那头传来了令人作呕的唾液交融声。

胃部一阵痉挛,我强忍着恶心,望向一旁盖着白布、了无生息的女儿。

我再次冲着电话嘶喊:“苏如烟,你赶紧过来……女儿她……”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啪”的一声,电话被无情挂断。

我不死心,手指颤抖着再次拨过去。

听筒里却只剩下冰冷的“已关机”提示音。

恰在此时,手机震动,是陆北辰发来的视频。

画面中,苏如烟和陆北辰在烟火下肆意热吻。

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与甜蜜。

而这画面却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我的心窝。

紧接着,他发来一句充满挑衅的话:

【哼,孩子而已,如烟随时都能给我生一个!

你女儿就是个赔钱货,怎么还没死啊!】

“呸!陆北辰,你这个无耻的混蛋!”

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这边,好不容易找来的遗容修复师,无奈地叹息:

“顾先生,抱歉,孩子伤太重,我们尽力了……”

我红着眼摆手,他默默离开。

留我在这死寂的停尸房,心被绝望啃噬。

几小时前,高速路上。

女儿小脸惨白如纸,我也被晕车折磨得奄奄一息。

苏如烟接了陆北辰的求救电话,神色慌张要掉头。

哪怕多跑百公里的冤枉路,她也在所不惜。

我和女儿哀求,她却冷眼呵斥:

“你们真自私,这么冷,不接北辰,他会死的!”

她全然不顾还有救援车可求助。

况且陆北辰开走的,是我那辆最舒适、最安全的车。

顾北辰的用心昭然若揭,唯有苏如烟被蒙在鼓里。

女儿含泪问道:“妈妈,他比我们重要吗?”

苏如烟却加速离开,抛下一句:“你们滚下去!”

寒风中,女儿哭声凄厉,我的笑满是苦涩与自嘲。

这已不是她第一次为了陆北辰将我们狠心扔下。

只因陆北辰那矫情做作的一句:

【我有洁癖,不习惯坐有外人的车,闻到你们身上的铜臭味就难受。】

过年期间,车子难寻。

我花了十倍高价才搭上一辆顺风车,辗转来到苏如烟的老家。

一进门,就看到陆北辰惬意地住在温暖的主卧,房间里堆满了他们的行李。

我气得浑身发抖,怒问苏如烟:“我和女儿住哪?”

苏如烟嫌弃地瞥了眼外面那破旧漏风的茅草屋。

“就那呗,让你们吃点苦,别总是养尊处优的。”

就因她农村出身,父母早亡,对我这富二代满心怨恨。

可我就是鬼迷心窍般喜欢她,苦苦追求了三年。

她和陆北辰创业闹掰后和我在一起,却又总是对我百般嫌弃。

【你不就有点臭钱,和北辰比,你就是个废物!】

2.

我抱着女儿进茅草屋,寒意刺骨,女儿冻得牙齿打颤。

我没理会苏如烟的安排,选了间房让女儿暖和些。

还未缓过神,就听到顾北辰那刺耳的叫嚷:

“如烟,我们去小学走走,找找以前的感觉。”

苏如烟脸上瞬间绽放出甜蜜笑容,忙不迭地应道:

“好呀,这就去。”

我和女儿眼巴巴望着她。

女儿小声地问:“妈妈,那我们呢?”

这本该是一家人在首都的热闹年。

如今却被陆北辰搅得支离破碎。

苏如烟转过头,冷漠地说:

“你们受不了就走,外面天冷,出了事别指望我救。”

那语气,仿佛我们是她鞋底的泥,随意就能抹去。

后来,女儿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追苏如烟。

等我追出去,只剩空荡荡的小路。

过了没多久,我在陆北辰的朋友圈,看到那揪心的一幕:

女儿被一大团氢气球捆着,哭得满脸泪水,声嘶力竭地喊着:

“妈妈,妈妈别丢下我,我再也不打扰你和陆叔叔约会了……”

而那氢气球却无情地越飘越高,像是要把女儿拽到无尽的黑暗中。

我的心猛地一缩,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再见到苏如烟时,她正拿着冰糖葫芦,娇笑着喂给陆北辰。

我疯了似的报了警,又在村里大把撒钱,求村民帮忙找人。

还扯着嗓子对着村里的大喇叭喊:“求求大家,帮我找找女儿……”

苏如烟压根不担心女儿的安危,冲过来对着我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骂:

“你是不是成心让我丢人?那死丫头指不定藏在哪看笑话呢!”

就因为她这一闹,大喇叭被强行关掉。

村民们也都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帮我。

警察来了,苏如烟更是暴跳如雷地吼道:

“我老公抽风报假警,你们别跟着瞎起哄,赶紧走!”

我失魂落魄地四处寻找,终于在村外一处荒草丛中发现了女儿。

她小小的身躯蜷缩着,衣服破碎不堪,满是污渍与血迹。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凌乱地糊在脸颊上。

一只鞋子不知去向,露出的小脚丫冻得青紫。

四肢呈现出怪异的弯折状,周边是破碎的氢气球残骸。

我抱着女儿的骨灰盒,脚步虚浮地迈进家门。

屋内昏黄灯光下,那桌丰盛菜肴,刺得我眼睛生疼。

苏如烟满脸笑意,把女儿心心念念想吃的糖醋鱼夹到陆北辰碗里。

她还仔细剔着鱼骨,眼神中满是爱意,仿佛全然忘记我和女儿的存在。

见我进来,她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死哪去了?家也不回!

抱着什么鬼东西?别把家里弄脏了!”

陆北辰故意扯了扯苏如烟给他买的昂贵新领带。

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顾哥,这是怎么了?

如烟为这顿饭费了不少心思,你可别扫兴。”

我悲痛攻心,身形摇晃,哑着嗓子说:

“苏如烟,女儿……没了。”

苏如烟眉头紧皱,满脸不耐烦:

“又瞎闹!少装神弄鬼!”

陆北辰忙不迭地火上浇油:

“如烟,顾哥怕是怨你没陪他们父女过年。

故意闹这出,想博你关注呢。”

看来,苏如烟根本不信女儿已经去世了。

我满心悲凉,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落泪。

3.

前阵子,女儿膝盖摔伤流血,哭着打给苏如烟。

电话里陆北辰嚷着要去逛街,她便随口应付:

“就擦破点皮,自己找点药抹抹,别老缠着我。”

女儿噙着泪挂了电话。

她却忘了,女儿凝血功能有问题。

以往哪怕一点小伤口,她都紧张得不行。

后来女儿伤口愈合慢,多次想要她陪伴。

她就笃定女儿故意坏她和陆北辰的“好事”,便对女儿愈发冷漠厌烦。

我找她谈孩子的事,反被责骂,说我拿女儿限制她自由。

“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我怒瞪着陆北辰。

陆北辰往苏如烟身边一靠,怯懦地说:

“顾哥,如烟做饭累坏了,你别闹了。”

我瞥一眼桌上饭菜,皆是陆北辰喜欢的。

还撒满我和女儿吃了会过敏的香菜和辣椒。

苏如烟轻拍着陆北辰的手,柔声安抚:

“北辰,别理他。

他连孩子都照顾不好,还想怪我,真不要脸!”

接着,她满脸厌恶地冲我吼:

“把这晦气玩意儿扔了,回房去!别在这碍眼!”

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扔?这是我女儿,死也不扔!”

苏如烟顿时暴跳如雷,伸手来抢骨灰盒。

“大过年的,你咒女儿死,疯了吧!”

陆北辰趁机伸脚绊我。

我踉跄摔倒,却依旧紧紧护住骨灰盒。

他见状尖叫:“如烟,顾哥想用孩子拿捏你,别上当!”

苏如烟听信了他的鬼话,顺手抄起旁边的棍棒。

她劈头盖脸就朝我打来,嘴里不停地骂:

“那死丫头躲哪去了?

你们父女俩串通好演戏来害我是吧?

行,先解决你,再找她算账!”

我拼命抵抗,还是被打得头破血流。

混乱中,我抢到铁锹,喊道:

“都滚开!我要让女儿入土为安!”

离开火葬场时,听闻早入土早安息的传说。

想到院里那棵枣树,女儿初来便期待在那荡秋千。

我还没来得及做,她却已不在。

我打算先将女儿葬在树下,年后再接回祖坟。

刚走两步,苏如烟气得浑身颤抖,一棍砸向我后脑勺。

我脑袋嗡嗡响,“砰”地倒在地上。

骨灰盒差点摔裂,我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护住。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双手抱胸,骂道:

“这是我家,由不得你撒野!”

“埋完我就走。”我摇晃着起身。

麻木地抄起铁锹,在枣树下机械地刨着土。

每一下,都似在撕裂自己破碎的心。

苏如烟见状,眉头紧皱,慌张地质问:

“顾琛,别装了,那丫头到底被你藏哪去了?”

陆北辰突然指向晃动树影,高声尖叫:

“如烟,看!有黑影!是不是那丫头在偷看……”

我侧头,捕捉到他嘴角一闪而过的阴笑,怒火中烧。

但我不想与苏如烟争吵,她早已被陆北辰哄得神魂颠倒。

她脸色铁青,冲进屋拖出女儿行李箱甩到树下,掏出打火机点燃。

嘴里咒骂道:“爱装死是吧?这些东西晦气,烧了省心!”

4.

火苗腾起,女儿视若珍宝的物件,被无情的火舌吞噬。

那本她精心绘制的画册,每一页都画着我们一家三口。

笔触虽然稚嫩,却满是童真的爱意。

还有那只可爱的毛绒小熊,是她生日时我送给她的礼物。

每晚她都紧紧地抱着它入睡,小熊的耳朵都被她摸得有些秃了。

见此情景,我脑袋轰然炸开。

我飞身扑过去,双手拼命地扒着泥沙,妄图扑灭这残忍的火焰。

心中的绝望与愤怒如汹涌的潮水,几近将我淹没。

随后,我失控地掏出女儿的死亡证明拍在苏如烟脸上。

声嘶力竭地吼:“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你睁开眼看看啊!”

苏如烟明显一愣。

她缓缓捡起,才看两眼,脸色就僵了,满是惊恐与无措。

这时,陆北辰冲上前来,几下撕碎了那份证明。

他脸上挂着阴狠的笑,转头对苏如烟假意劝道:

“如烟,别傻了,这年头证明能造假。

顾哥就想折磨你,看不得你好,想让你不痛快。”

我看得清楚,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无声地挑衅着:

赔钱货,死得妙,耳根清净了。

怒火瞬间在我胸膛爆开,我挥拳扑向陆北辰。

他躲避不及,“扑通”摔倒,疼得大声哀号:

“如烟,救我啊!

顾哥这是被拆穿了,恼羞成怒了!”

苏如烟猛地夺过铁锹,将骨灰盒置于鞭炮堆上。

打火机“咔嚓”一声脆响,火苗窜起。

她目露凶光,咆哮道:

“给北辰跪下赔罪!不然,我这就点火!”

我的心猛地揪紧,理智瞬间崩溃。

本想强撑着镇定,可视线刚扫到骨灰盒,膝盖就软了下去。

我“扑通”跪地,额头不停叩地,苦苦哀求:

“陆北辰,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几乎同时,陆北辰也跟着跪下,脸上满是惊恐与怯懦。

他带着哭腔喊道:“顾哥,别装了!

我哪是你们父女的对手?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

那副怕被我报复的可怜样,装得那叫一个逼真。

接着,他双手合十,声泪俱下:

“顾哥,求您让丫头出来吧!

只要她能消气,不再让如烟担惊受怕,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苏如烟拿着打火机的手颤抖着,神色犹豫不决。

我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哭着哀求:

“如烟,我求你了,别烧啊,那是我们的女儿啊……”

陆北辰拼命磕头,边磕边喊:

“顾哥,饶了我吧!我发誓以后不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

这一闹,苏如烟的眼神彻底癫狂,她声嘶力竭地尖叫:

“顾琛,少拿假骨灰糊弄我!叫那惹祸精滚出来认错,否则我当她死了!”

“你们父女是不是非得把北辰逼死才甘心?我可没耐心陪你们演戏!”

话落,她手一抖,打火机点燃鞭炮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