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为何不和驸马爷相认?”
过了凌云渡,怕温绾月一个人在马车里无聊,楼玉斋偶尔也会进来陪她坐坐。
租来的马车狭小,两人只得挤在一起。
“时机未到,我现在也不好解释。”
其实,和温绾月也是,自己终将会带她回北齐,给她正名,昭告天下她是堂堂正正的东海王妃,楼氏儿媳。
可是如此,温家又处于何地?自己总不能害得她娘家家破人亡。
前路漫漫,楼玉斋心事重重……
至秋中,一行人回到宁州,温绾月打算重回荣王府,楼玉斋则在王府外安置了一套别院,温靖还要回穆棱那复命,遂辞了姐姐。
“娘娘!”蓉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温靖派人来信,叫她出去接一位故人,她还觉得奇怪,自己在宁州哪来的什么故人?
按照信上的指示,急匆匆刚往一处别院。
只见一绝色女子身姿婀娜,袅袅婷婷座于梧桐树下。一袭海棠红锦袍拖地,十二折湘妃裙金丝绣线勾勒出繁复花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不是自家娘娘又是何人?
两人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似是要将这数年的思念与牵挂都在这一眼中诉说殆尽。
片刻后,蓉翠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温绾月怀中,紧紧相拥,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
“娘娘,我好想您……”
温绾月也紧紧搂着蓉翠,声音有些哽咽:
“我亦想你。”
相拥许久,两人才缓缓分开。
蓉翠仔细地打量着温绾月,只见她眉眼间添了几分成熟与韵味,气质愈发高贵,不禁感叹:
“娘娘,您还是那般美。”
温绾月浅笑盈盈,抬手轻柔地为蓉翠揩去泪花,柔声道:
“你也是,一点未变。”
温绾月捏着她的手,让她座在对面,讲起了自己的事。
“什么,王二公子还活着?还当了北齐的东海王?”
蓉翠先是一怔,眼睛瞬间瞪圆,睫羽剧烈颤动,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瞬后,身体微微发颤:
“真的吗?太好了!”这几年,娘娘受太多苦了,好在老天有眼,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本少爷哪有这么容易死?”
楼玉斋从房中现身,他一直在暗处,怕吓着蓉翠。
虽然早有了准备,但看着截然不同的面容,蓉翠略微还是有点不适应,声音顿顿的。
“王……王爷”
楼玉斋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蓉翠,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二公子吧。”
三从步入堂厅,楼玉斋与蓉翠讲起了这一次回来的打算。
“王二公子的意思是把王爷的遗表交给圣上,然后您就可以娶小姐了吗?”
楼玉斋摇了摇头,沉声道:“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就算绾儿恢复自由,梁帝也万万不会允许梁国郡主嫁与齐东海王的。”
事到如今其实有两个方法,第一个就是兵临城下,打得梁国被迫和亲,到时候自己强娶了温绾月,也算是名正言顺。但是,利一已而损天下不是他的作风。
第二个就是徐徐图之,先想办法让梁帝赐婚给自己,生米煮成熟饭,再想办法逼迫梁帝妥协,承认这段婚姻。
首先,自己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自然不配迎娶梁国郡主,自己以前王清源的身份也不好公开,更何况王氏现在已经败落了。
所以,在平定县时,楼玉斋就联系埋在南梁的暗线,派人去了武昌郡,落实了楼清这个人的身份,武昌郡本就是王氏故地,郡守见来人手持王氏玉碟知是主家子弟有求。
其实王氏衰败之后,为了避祸,偏房改姓易名也是常有的事,郡守也并不觉得异常,为报当年王丞相的知遇之恩,郡守直接更改了户籍和记录。
现在,他是楼清,一切也就变得有可能了。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而且,辰儿那……”
温绾月想起那个肉扑扑的小脸,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高了还是瘦了?
“自从小姐被掳走后,王爷回来大病了一场,之后上京告完御状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天天埋头练武”
那么小小的孩子,真是苦了他。
楼玉斋温柔的看向温绾月,牵上她的手,他知道妻子是在思念小外甥了。
“去吧,我陪你一起”一起面对未来。
沉寂许久的荣王府,这一天下午突然鸡飞狗跳,沉默寡言的荣王爷直接甩掉了手中长枪,夺门而出。
“姨母!”
燕辰一把冲进温绾月的怀抱,这些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自责,自己为什么不更加强大?
看着和自己最亲的人被敌国抢走,那种无力感无时无刻在鞭笞着他,从此以后,无论寒冬酷暑,他都找孟超来教他武功,发愤异常。
燕辰日夜习武,身子长了不少,看着他抱着自己的妻子,楼玉斋心里很不是滋味。
感觉酸酸的……算了,自家外甥嘛。
温绾月收起眼泪,轻轻的拍着他的脑袋,一脸欣慰。
“辰儿,高了也壮了”。
“姨母,你是怎么脱险的?”
这时燕辰才注意到站在温绾月身边的楼玉斋。
“多亏了这位楼公子……”
温绾月说自己在被北齐军捉去,但当时你穿的是便服也就没被认出来是王太后,只以为是王府侍女,后来逃出去,遇到了因为战乱滞留在北齐的商人楼清,后来北齐丧主,汝南王反,两人寻找机会,贿赂了边界守卫,逃回来了,但在边境为山匪袭击,为温靖所救。
燕辰听罢,向楼玉斋郑重行了一礼。
“辰儿拜谢楼公子!”
“草民不敢当!王爷言重了。”
这套说辞,不是楼玉斋教她的,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夫人,也是个骗人的好手。
楼玉斋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