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悲催的帝國兵
- 平凡职业:我穿成倒霉男主他哥?
- 人类好可怕
- 10891字
- 2025-01-10 05:03:45
在一抛一接的沖擊下,身上本就破爛的衣服看起來早已令人難以啓齒,跌坐在地哽咽的希雅實在太可憐,讓始也不由得想「看來我還是做得太過火了……」只能郁悶地從『寶物庫』中取出備用外套,從希雅的頭上蓋了下去,單純因爲不希望她繼續在自己的身旁哭泣。
但是光是這點舉動就足以令希雅感到開心。雖然突然從頭上蓋下的物品嚇了她一跳,不過當她發現那是外套時忍不住傻笑,興高采烈地穿上。這件外套與月一樣都是以白色爲基調,是月爲了與始穿上情侶裝而設計的逸品。
「討、討厭!始先生還真不坦率~竟然讓我穿上和月小姐一樣的衣服……你是在向大家宣示說『這是老子的女人』嗎?不可以這樣啦~我不是那麽輕浮的女人,你還得再進一步追求~」
看到希雅忸忸怩怩地抓著外套一副害羞樣,始再度一陣惱火,默默地舉起多納爾,朝著希雅的額頭開了一槍。
「哈喲嗯!」
他使用的子彈已經減少了炸藥量,且前端也用橡膠狀的柔軟魔物皮革包覆。不會致死,但仍帶有一定威力。希雅立刻被沖擊力撞得往後仰倒,在地上打滾時,哀嚎著「我的頭~我的頭~」。
然而,畢竟她擁有驚人的耐久力,便很快就跳起來猛烈抗議。始敷衍地應付亂吼亂吠的希雅時,兔人族也逐漸聚了過來。
「希雅!你沒事吧!」
「父親大人!」
第一個開口的是位有點年紀的男性,兔耳從他深藍色的短發中伸出。坦白說,兔耳大叔長得怎樣根本就不重要,但這奇妙的情景令始産生了微妙的情緒。期間,希雅與那位疑似父親的兔人族似乎也談完話了,當他們開心彼此都平安無事後,他走向始說道:
「我可以稱你始先生嗎?我叫卡姆·郝裏亞,是希雅的父親,也是郝裏亞的族長。這次多虧了你的幫忙,希雅和我們整族的危機才能解除,我該怎麽謝你才好呢?而且你竟然願意幫助我們逃離這裏……我以一個父親,還有一族之長的名義向你致上隆重的謝意。」
語畢,自稱卡姆的郝裏亞族族長向他深深地低下頭,在他身後的郝裏亞族人也一起低下了頭。
「我就收下你的謝意,不過代價是你們必須成爲我們在樹海的向導,可別忘了這點喔?此外,你們也太幹脆地相信我了吧?亞人對人類應該沒什麽好印象吧……」
雖然希雅讓他險些忘記這點,但亞人其實是受歧視的種族。事實上,他們會被追進峽谷也是人類害的,盡管如此,他們卻毫不在意地向同爲人類的始低頭,還打算接受始的幫助。即便現在只剩這條路,他們的態度依舊過于幹脆,甚至看不見一絲厭惡,這讓始感到疑惑。
卡姆爲難地笑道:
「希雅相信你,所以我們不相信也不行,因爲我們是一家人……」
這段話讓始半佩服半傻眼,就算他們是重感情的種族,單憑自家人的片面之語就幹脆俐落地相信第一次見到的人類,警戒心也未免太薄弱了。
「嘿嘿嘿,別擔心,父親大人。雖然始先生對女孩子毫不手下留情,沒有好處的話就不願意行動,還殘忍到若無其事地把人當成誘餌,但是他並不是會利用約定踐踏他人希望的邪魔歪道!他會好好保護我們的!」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他是個容易害羞的人啊!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
聽到希雅和卡姆的話之後,周遭兔人族的眼神也透露出「原來是個容易害羞的人」,一個個都用溫暖的視線望向他,嗯嗯地點著頭。
始的額頭青筋暴露,正當他打算拔起多納爾時,追擊卻從意想不到的地方襲來——
「……嗯,始確實很容易害羞。在面對喜歡自己的人總是很遲鈍。」
「月……?你聽誰說的?」
「你哥!」
「混帳老哥給我下來啊啊啊啊啊!!!」
意料之外的言語攻擊讓始的嘴角抽搐,讓始在理智崩潰的邊緣,不過再繼續磨蹭下去,又會引來魔物,到時候會很麻煩,他于是忍了下來催促一行人趕快啓程。領著四十二對兔耳在峽谷前進。
路上當然有許多魔物襲向這群絕佳的獵物,但沒有一只成功。毫無例外地連碰都沒碰到兔人族,在看見敵人的瞬間,全遭射來的閃光毫不留情地粉碎頭顱。
每當響起清脆的爆裂聲時,就會有道紅色閃光奔向天空,回過神時,【萊森大峽谷】的凶惡魔物們就束手無策地喪命了,這情景令兔人族們目瞪口呆,對完成這等大事的人物——始産生敬畏之情。連同幼兒在內,所有圓滾滾又閃亮亮的眼珠子,都以看待英雄的目光望著展現出所向披靡力量的始。
「呵呵呵,始先生,小朋友都在看你喲~你要不要對他們揮揮手呢?」
接收到孩子們天真的目光讓始感到不太自在,希雅卻以惹人煩躁的表情逗弄著他,始的額頭再次浮現青筋,二話不說開槍。
砰!砰!砰!
「啊哇哇哇哇哇!?」
橡膠彈不斷地穿過希雅腳邊,她就像在跳奇怪的踢踏舞般驚慌地閃避。這是沿途相當常見的光景,卡姆只能苦笑,月則是以受不了的眼神望向她。
「看來希雅很喜歡始先生呢,看到你們這麽親近……我才發現原來希雅已經到這個年紀了,爸爸有點寂寞喔。不過對象是始先生的話,我就放心了……」
女兒明明還在旁邊遭受槍擊,他卻絲毫不顯在意,反而眼角噙著淚水仿佛在祝福女兒出嫁。連其他兔人族也以溫暖的目光投向正哀嚎著「救命~」的希雅身上。
「不,你們這些人,看到這種狀況竟然是這種感想?」
「……少根筋。」
兔人族似乎就像月所說的,有點少根筋,是個性相當天然的種族。雖說他並不曉得是所有兔人族都這樣,還是只有郝裏亞族這樣。
發生了諸多事情後,一行人總算來到能夠逃離【萊森大峽谷】的地方,始用『遠視』看到非常壯觀的階梯。沿著斷崖削成的階梯,平均每五十公尺左右就會往反方向彎曲,形成鋸齒狀的排列。隱隱約約可看見設有階梯懸崖後方的樹海。從【萊森大峽谷】的出口出發後,似乎徒步半天就會到達【哈爾崔那樹海】。
始不經意地望向遠方時,希雅不安地開口道:
「帝國兵還在那裏嗎?」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們已經放棄回去了……」
「那、那個,如果帝國兵還在……始先生……打算怎麽辦呢?」
「?什麽怎麽辦?」
始不懂她爲什麽要問這個問題而歪著頭,希雅則似乎下定什麽決心似地問道,只見周圍的郝裏亞族人也都豎起了兔耳。
「對方是帝國兵,和至今打倒的魔物不同……他們是人類,和始先生一樣……你能夠與他們爲敵嗎?」
「抱歉兔子,你不是已經看到未來了嗎?」
「是的,我看到了,我看見與帝國兵交鋒的始先生……」
「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麽疑問嗎?」
「這是確認不是疑問,畢竟從帝國兵手中保護我們,就算說是等于與人類爲敵也不爲過,我想確認你真的可以與同族爲敵嗎……」
隨著希雅提出的問題,其他郝裏亞族人也都意味深遠地望著他。雖然孩子們露出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但可能是察覺到空氣中的不安因子,讓他們不斷來回看著大人們與始。
然而,始似乎完全沒意識到如此嚴肅的氛圍,幹脆地說:
「所列哇多卡哪?(那又如何?)」
「咦?」
始的態度並未變得特別認真,僅是以閑聊般的方式繼續向滿臉疑問的希雅說道:
「我在問你,和人類敵對有什麽問題嗎?」
「因、因爲,畢竟你們是同族不是嗎……」
「你們不也是遭同族追殺嗎?」
「那是……呃,是這樣沒錯……」
「你們根本搞錯重點了。」
「重點?」
希雅的頭更歪了,連其他兔人族都滿臉問號。
「聽好了?我只是爲了便于探索樹海才雇用你們,在探索完樹海前你們死掉的話會很麻煩,我才會保護你們,絕對不是因爲同情你們還是俠義心腸作祟,我完全沒打算守護你們一輩子,你應該沒忘記吧?」
「唔,是的……我記得……」
「所以我會保護你們到探索完樹海爲止,這一切都是爲了我自己,跟擋在眼前的是魔物還是人類無關。只要擋住我的路就是敵人,敵人必須殺死,只是這樣而已。」
「原、原來如此……」
多麽符合始式作風的思維,讓希雅苦笑著接受了。盡管她透過『未來視』看到與帝國交鋒的始,但這並不代表未來一定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實際到底會怎樣無人知曉。雖然她看見的未來發生機率很高,但萬一始加入帝國那邊,這次等著他們的會是比死還煎熬的奴隸生活。即便表面上看不出來,可是因爲希雅認爲『這都是自己害的』而滿心罪惡感,覺得無論如何都必須鄭重確認。
「哈哈哈!這麽簡單明了很好,樹海的向導就交給我們當吧。」
卡姆暢快大笑。相較于對方是出自于無謂的正義感,雙方之間有利益關系反而更值得信賴,因此他的表情裏毫無任何不滿。
一行人踏上階梯。帶頭的始流暢地往上走,後頭的郝裏亞族在帝國兵的追捕下疲于奔命,幾乎沒吃沒喝,步伐卻出乎意料地輕快。看來亞人沒有魔力,卻取而代之地擁有極高的身體能力這件事不是空穴來風。
接著,一行人終于度過整段階梯,成功逃離了【萊森大峽谷】。
當他們踏上懸崖時,等在那兒的是……
「喂喂,真的假的?他們竟然還活著?我們只是因爲隊長的命令才不得已留在這裏,這下子可是能帶很棒的伴手禮回去了。」
只見三十名帝國兵駐守在此,周圍則有數輛大型馬車,還有野營的痕迹。所有人都穿著卡其色的軍服,攜帶著劍、槍與盾牌,一見到始他們就露出驚訝的表情,但轉瞬間換上喜色,開始以鑒定商品的目光浏覽郝裏亞族。
「小隊長!我看到白發兔人了!隊長想要的就是她對吧?」
「噢噢~看來運氣正在走上坡呢!年紀大的就隨便處置,那個千萬不可以殺掉喔?」
「小隊長,我看有很多女兔人族,應該可以品嘗一下吧?我們已經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待了三天,拿點好處不爲過吧?」
「真是的,不要太貪心,只是兩三人的話我就不管你了。」
「呀呼~真不愧是小隊長!果然英明!」
或許是因爲帝國兵完全將郝裏亞族視爲獵物,因此沒人擺出備戰姿勢,而是淫笑著將舔舐般的視線投往兔人族女性身上,讓兔人族嚇得渾身發抖。
當帝國兵們恣意妄爲地騷動時,頂著邪笑被稱爲小隊長的男子,總算注意到始的存在。
「啊?你是誰?你不是……兔人族吧?」
他們絕對想像不到,這個面前的男人,將會把眼前瘦小的兔人族,培養成一夜間能夠覆滅帝國的存在。
從帝國兵的態度來看,始知道沒辦法不動手就離開這裏,姑且回應他:
「是啊,我是人類。」
「什麽~?你爲什麽跟兔人族混在一起?而且還是從峽谷上來……啊!你該不會是奴隸商人吧?掌握到情報所以追來這裏?你們這些人的商魂真是強悍,不過算了,這些人都由帝國接收,你留下他們走吧!」
擅自推測又擅自得出結論的小隊長,深信始一定會聽從自己的話、不會拒絕,便向始下達了命令。
當然,始完全沒有聽命于他的打算。
「我拒絕。」
「……你剛才說了什麽?」
「我說我拒絕,這些人現在是屬于我的,一個都不會讓給你們,我建議你們最好打消念頭趕緊回國。」
當小隊長以爲自己聽錯而提問時,得到的回應卻是桀傲不遜的答案,讓他的額頭頓時青筋暴露。
「……臭小子,你說話給我小心一點,你該不會蠢到不曉得我們是誰吧?」
「我很清楚你們的身分,任誰都不願意被你們說蠢吧?」
始的話語讓小隊長瞬間沈下面孔,其他士兵也蠢蠢欲動地瞪向始。
這時,原本正觀察著始的小隊長,注意到從始身後出現的月。雖然她的容貌稚嫩,卻散發出妖豔氛圍,或許是因爲這樣的反差,讓貌美如花的少女綻放出難以言喻的魅力。
小隊長受她美貌震懾片刻的同時,從她緊揪著始衣擺的小手,猜出兩人關系親密,再度露出淫穢的笑容開口:
「喔~原來如此,我~懂了!你只是個不解世事的臭小子啊?正好由我來告訴你世界的險惡,呵呵,這邊這位小姐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等我削落你的四肢後,就會當著你的面享用她,再把她賣給奴隸商人。」
這段話讓始的眉毛抖了一下。雖然月仍面無表情,卻散發出任何人都能輕易感受到的厭惡。不用說也知道,月再也無法忍受眼前男子,准備舉起右手。
始卻制止了她,他無視訝異的月,丟下一句:
「也就是說,我們彼此是敵人對吧?」
「什麽!?看來你還搞不清楚狀況!我會讓你發抖著求唔——」
他的恫嚇還沒說完,就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聲。
因爲始不如預料般害怕而浮躁怒吼的小隊長,在頭部爆炸這等異常事態下,遭強制永遠閉上了嘴。接著他如斷了線的人偶倒下。
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麽事情的帝國兵,目瞪口呆地望著小隊長倒在地上的悲慘屍骸時,始又對這些人帶來了毫不留情的追擊。
咚砰——!
僅只一聲槍響,卻同時有五名帝國兵的頭部灰飛煙滅。事實上始共開了五槍,只是因爲射擊的速度太快,所以聽起來只有一聲。
連同小隊長在內的同伴們突然頭部炸裂,這種異常的事態令士兵們變得恐慌,紛紛將武器指向始。盡管他們不曉得事情是怎麽發生的,卻很清楚原因是什麽,于是迅速地展開行動。雖然他們的人格不值得一提,但真不愧是帝國兵,還是具有像樣的實力。
「殺了他!」
「開始詠唱!」
帝國兵的前衛倏地沖了過來,後衛則開始詠唱。然而,某種物體滾到後衛組的腳邊,宛如在嘲笑他們的氣勢。
這時遠處的願也是終於看完戲,直接全力俯衝,一瞬間魔神之翼如同出鞘的長劍,乾脆利落地斬擊敵人。這一擊就讓聚在一起的十名左右帝國兵死亡,其中有人是當場死亡,有人是四肢飛散或內髒粉碎後才喪生,此外還有七名遭波及的士兵正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突擊中的七名前衛遭背後傳來的爆風往前推了幾步,其中六人轉頭想確認發生什麽事情時,立刻與其他同伴一樣頭部慘遭射擊墜地。在四濺的血沫當中抱頭幸存的最後一名士兵,腿軟地跌坐在地。這也難怪,畢竟夥伴們瞬間就慘遭殲滅。他們絕對不弱,是將他們稱爲高等士兵也無人敢有意見的精銳分子,因此那位士兵正恍惚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惡夢,視線四處亂飄。
這樣的他聽到了一道嗓音,那嗓音雲淡風輕得令人難以想像竟出自于這場慘劇的制造者。
「嗯,看來和人類戰鬥的時候不必使出『纏雷』,用一般的子彈和炸藥就夠了。」
士兵渾身顫栗地擡起飽含膽怯的瞳孔望向始。始正拿著多納爾悠閑地敲敲肩膀,緩步向他走來。始黑色大衣翻飛,宛如散布死亡般逼近的模樣,根本就是死神。至少看在幸存士兵的眼裏就是如此。
「咿咿、別、別過來!不、不要,我、我不想死,誰、誰來救救我!」
士兵連滾帶爬地後退求饒,臉部因恐懼而扭曲,胯下也漏出了液體。始冷眼俯視著他,不疾不徐地舉槍從士兵背後連續射擊。
「咿!」
雖然士兵嚇得縮起身體,卻沒有受到實際傷害。因爲始射擊的是後方因手榴彈而受重傷的士兵們。注意到這個事實的士兵,惴惴不安地往背後一瞧,透過眼前的慘狀頓悟這次整隊是真的滅團了。
槍口抵住轉過頭後就僵住的士兵頭部,讓他又渾身一震,以扭曲得極度醜陋的臉再度求饒:
「拜、拜托你!不要殺我!我、我什麽都願意做!拜托你!」
「這樣啊?那你可以告訴我其他兔人族都怎麽了嗎?你們應該抓了不少人……全部都送回帝國了嗎?」
始會這麽問,是因爲要移送超過百人的兔人族需要花費相當多的時間,如果還在附近且順路的話,順便過去救他們也行。但假使已經移送到帝國,他就不打算特地過去救人了。
「……我、我告訴你的話就不殺我了嗎?」
「你覺得自己有談條件的資格嗎?反正我也沒有特別需要這個資訊,要我馬上殺了你嗎?」
「等、等一下!我說!我會說!……我想應該已經都送進帝國了,畢竟縮減過人數了……」
『縮減人數』?也就是說老人等賣不出去的兔人族都已經慘遭殺害了吧?士兵的話語讓郝裏亞族人露出了悲痛的表情。始掃了眼他們的模樣後,筆直地望向士兵。現在士兵已經毫無用處,因此他的瞳孔浮現出殺意。
「等等!等一下!你還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不管是帝國的事情還是什麽都可以!拜托你!」
感受到始殺意的士兵再度拼命求饒,回答他的卻是……
一記子彈。
郝裏亞族人頓時屏住呼吸。始的行爲太過無情,似乎令他們有些反感,瞳孔裏流露些許恐懼。希雅亦同,她小心翼翼地詢問始:
「剛、剛才也可以饒了他不是嗎……」
始轉過來的眼神裏充滿「你說什麽?」的訝異,讓希雅不禁低喊:「唔!」兔人族好像對殺害自己同胞或是將想將自己當成奴隸的對象,依舊抱持慈悲心,他們的性格終究溫厚,抱持著和平主義。始正打算開口時,月就搶走先機率先反駁:
「……都已經拔劍相向了,結果只因爲對方比自己強,就想討饒拜托對方放過自己,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吧。」
「那、那是……」
「……而且你們也只是一味地接受始的保護,用這種目光看待始根本就是搞錯對象。」
「……」
月靜靜地散發怒氣。不用說也知道,她不允許那些人受到始的保護,還敢對他投以寄宿著負面感情的視線。她說得沒錯,因此郝裏亞族人也露出了很難爲情的表情。
「是啊,始先生,真的很抱歉,我們並非對你有意見,只是還不習慣這類爭鬥……所以有些驚嚇罷了。」
「始先生,不好意思。」
希雅與卡姆代表大家致歉,始則是毫不在意似地揮了揮手。
始走向毫發無傷的馬與馬車,向郝裏亞族人招招手。徒步前往樹海似乎要花上半天時間,既然這裏有現成的馬與馬車,就應好好利用一番。
始再次從『寶物庫』中取出休钛弗,與馬車綁在一起,接下來就由休鈇弗拖著馬車,與直接騎馬的人一起前往樹海。
支離破碎的帝國兵殘骸,則由月施展風之魔法吹落谷底,現場只剩下他們留下的血迹。
遠遠可以看見七大迷宮之一、深處有著亞人國度【費雅貝魯根】的【哈爾崔那樹海】。樹海的輪廓愈來愈明顯,讓人一眼得知距離在逐漸縮短。
休钛弗上坐著容納在始手臂之間的月,後座則是希雅。最初他們要求希雅搭馬車,她卻不肯聽從,堅持要搭乘休钛弗,無論遭月踢落多少次,都像僵屍一樣重新站了起來,最後月終于放棄再與她相爭。
對希雅來說,他們是她人生第一次遇見的『同類』,好像還想和他們多聊一些。她坐在後座緊抱著始,一臉愉快。月則在胸中暗自下定決心,她要搞清楚希雅到底是喜歡搭乘休钛弗,還是喜歡坐在始的背後……她會依希雅的選擇,決定要不要綁起她的手腳用休钛弗拖行!
夾在有些不開心的月與心情超好的希雅之間,始腦袋空空地騎著休钛弗望向遠方。、
「始,你在深淵裡逃出來時就有殺人的覺悟了吧?」
「嗯。沒事,完全沒問題。這就是現在的我,我很慶幸能夠確認自己未來也可以好好戰鬥。」
「既然有了覺悟,那就沒問題了。記住,任何人都可能是敵人,在必要時要殺死他們,甚至必須鞭屍確保他們的死亡。那是為了活著的掙扎,並不殘忍。」
「雖然是對同類出手但感覺經老哥你說了一說好像好多了。話說你是心理學家嗎?」
「欸嘿,你猜?」
始的直覺倒是準得很,願的確有相關的學位博士畢業證書。
「那個、那個!可以跟我談談你們的事情嗎?」
「?我們已經說過了吧?」
「不是,我指的不是能力,而是你們爲什麽會跑到深淵?旅行的目的?還有至今經曆過哪些事情等等,我想聽關于你們的事情。」
「……聽了之後想怎樣?」
「我並沒有要怎樣,只是單純想知道而已……我因爲這個體質給家人添了許多麻煩,從小就很討厭這樣……當然,大家也都說他們不覺得困擾,所以我現在並不討厭自己……但是我還是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所以我真的很開心能夠遇到你們,知道世界上還有其他和我一樣的人。我不是獨自一個人,也不會格格不入……雖然是我擅自這麽想的,但是我、我覺得,你、你們就像我的同伴……所以,該說、該說我想知道你們更多的事情呢……還是該怎麽說呢……」
希雅說著說著就感到害羞,聲音變得愈來愈小,最後更縮起身子躲在始的背後。這麽一提,始與月才想起剛見面時,希雅就非常雀躍,並對她的模樣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
當時月因爲心情複雜而悶悶不樂,再加上一下子就與襲擊郝裏亞族的魔物交手,所以他們只簡單提了爲什麽能在谷底使用魔法的理由等。但希雅肯定從那時候就一直很在意後續吧。
確實,這個世界很難容忍擁有與魔物相同體質的人,因此覺得和他們是夥伴也無可厚非,不過,始與月並未立即對希雅産生同伴意識。
然而……反正還要花一段時間才能到達樹海,他們也沒有什麽需要隱藏的事情,所以當作殺時間也好,始與月開始向她述說至今爲止的事情經過,結果……
「嗚哇,嗚……好過分,太過分了~始先生和月小姐都好可憐~和、和你們比起來,我多麽幸福……嗚嗚~我覺得自己好丟臉~就只有願先生是自願下去歷練的!」
「下面的魔物強多了,在下面吃一隻踢腿兔比在上面吃一堆貝西摩斯,升級速度差太多了。」
她開始嚎啕大哭,邊流著滂沱淚水邊低喃「我真是太天真了!」、「我再也不吐苦水了!」,接著若無其事地用始的外套擦臉。她原以爲自己已經夠淒慘,沒想到始與月過得比她還痛苦,因此覺得垮著一張臉的自己很沒出息。
啜泣了一會兒的希雅,突然以毅然決然的表情擡起臉,握緊拳頭充滿活力地宣告:
「始先生!月小姐!願先生!我決定了!我要跟你們一起旅行!我,希雅·郝裏亞要從各方面幫助三位!你們不需要客氣,因爲我們是只有四個人的夥伴,未來要一起跨越苦難,實現願望!」
始與月朝著擅自興奮起來的希雅,投以冷淡至極的目光。
「現在正受我們保護的脆弱兔子在說些什麽?根本是礙手礙腳。」
「……不要若無其事地把『像夥伴一樣』升格成『夥伴』……厚臉皮兔子。」
「是嗎,那你得非常的努力呢。」
願的話倒是讓始和月一愣。
「不是,老弟,你就不打算找個老婆?香織那樣子可能在你摔下去後就紫砂了,你不打算找個老婆?」
“雖然她很堅強,絕對不會自尋死路就是了。她還相信你還活著呢。”願的內心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你、你們爲什麽要用這麽冷淡的眼神看我呢……我都要心碎了……話說你們也該適可而止,請好好用我的名字稱呼我!」
她的豪壯氣勢收到如此冷漠的回應,讓希雅有些動搖,始又對這樣的她加以追擊:
「……你只是單純想要旅伴而已吧?」
「!?」
始的話讓希雅渾身一震。
「先確保族人安全後,你就打算離開他們了吧?正好這時出現『同類』的我們,所以想趁這個機會和我們一起旅行嗎?畢竟發色如此特殊的兔人族,根本不可能單獨旅行。」
「……呃,那個,那是……我真的把你們三個……」
「我倒是無所謂,你們怎麼看?」
或許是被說中了,希雅變得結結巴巴。其實她早就決定好了,用盡一切手段獲得始的協助並確保全一族安全之後,她就要離開家人。只要她繼續跟他們待在一起,整個郝裏亞族就會時刻面臨危險,這次也失去了許多家人,下次說不定真的會滅族。唯獨這點是希雅百般不願意見到的。
她當然很清楚這樣的想法與整族觀念背道而馳,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個行爲甚至等同于背叛。但是,她已經下定決心『即使如此』也要實行。
她已經預料到最壞的情況,就算只有自己也要單獨上路,可是容易擔心的家人很有可能追上來。然而,只要她說想跟實力強大的強者——始與月一起旅行,借此報答他們的恩情,就能夠讓家人認同她的離去。現在的希雅內心正『拼命』且『努力』地思考,和外表展現出的態度截然不同。
當然,希雅本身也是真的對始與月擁有強烈的興趣,就像始剛才說的,始與月是她的『同類』,而她對他們抱持著強烈到超乎常理的夥伴意識。考慮到族人的事情,她覺得與始他們相遇簡直是『命運的安排』。
「我並不是在罵你,但請你不要抱持奇怪的期待。我們的目標是攻略七大迷宮,真正的迷宮深處恐怕也充滿了與深淵相同的怪物,以你的實力來說肯定會被秒殺,所以我們並不打算與你同行。」
「……」
始那完全不留情面的話語,已經讓希雅沮喪地沈默不語。沒想到他和月不僅看起來不怎麽在意她的反應,還繼續補刀,使希雅接下來整段路都安靜地坐在休钛弗的位置上,並面露似乎在思考什麽的複雜表情。
數小時後,一行人總算到達【哈爾崔那樹海】與平原的界線,站在樹海外側只能看到蒼郁樹林,但一進到內部似乎就會立即受濃霧籠罩。
「那麽始先生、願先生、月小姐,進到裏面後千萬不可以離開我們,雖說我們會以你們爲中心前進,可是萬一走散會很麻煩。另外,目的地就是森林深處的大樹下對吧?」
「沒錯,以我聽到的訊息來看,那裏與真正的迷宮有關系。」
卡姆先向始提出警告並確認目的地。
他所說的『大樹』,是【哈爾崔那樹海】最深處的一棵巨樹,亞人們都稱其爲『大樹烏亞·阿魯托』,並將其視爲神聖的地方,因此幾乎沒人會接近那裏——這都是剛離開峽谷時卡姆所談到的。
原本始以爲【哈爾崔那樹海】本身就是大迷宮,但是仔細想想,這樣的話樹海就會成爲魔境,棲息著與深淵相同等級的魔物,根本不是適合亞人們居住的地方。因此應該就像【奧爾庫司大迷宮】一樣,真正的迷宮入口就藏在境內某處。從卡姆的說法來看,他覺得那棵大樹很可疑,便決定親自前往。
聽完始的話後,卡姆點點頭,向其他郝裏亞族打暗號,人們于是聚集在始與月的身邊。
「始先生,接下來能請你盡可能隱匿氣息嗎?雖說因爲大樹那裏是神聖的地方,沒什麽人會接近,不過畢竟沒有特別禁止進入,所以可能會遇到費雅貝魯根等其他聚落的人。我們現在遭人追緝,撞上其他人的話會十分麻煩。」
「好,我知道了,我和月都能夠隱密行動至某個程度,沒問題。」
願本人直接升空,氣息瞬間消失。
始就使出『氣息遮蔽』,月也用在深淵培養出的方法減弱自身氣息。
「唔!這又太過……始先生,能請你隱蔽的程度控制得與月小姐差不多就好嗎?」
「……像這樣嗎?」
「是的,這樣就可以了。剛才你將氣息隱蔽成那樣的話,可能會連我們都找不到你,不,應該說是完全找不到,真不愧是始先生。」
原本兔人族就因爲整體能力值偏低,只有特別優秀的聽覺與隱密行動能力,借此搜索敵人與躲藏。簡單來說,他們雖然生活在地面上,隱蔽的等級卻與從深淵鍛煉出的月差不多,由此即可判斷出他們的優秀程度堪稱專業級。
然而,始的『氣息隱蔽』更加上乘。這種等級的『氣息隱蔽』如果身在一般場所使出,只要事先知道他的存在當然就不可能跟丟,但是身處樹海時,即便兔人族發揮優秀搜索能力都可能跟丟,始的能力就是這麽高強。
看到他雖然身爲人類,卻在兔人族唯一的強項上輕易地淩駕于他們之上,讓卡姆只能苦笑。站在始身旁的月,不知爲何驕傲地挺起胸膛,而希雅似乎心事重重。大概是因爲真正體會到始剛才說的實力差距吧?
「那麽就出發吧!」
在卡姆的號令下准備萬全的一行人,就以卡姆與希雅帶頭的隊形,踏入樹海。
他們走了一段不像路的路之後,濃霧很快就遮蔽視線,卡姆的腳步卻絲毫沒有猶疑,似乎非常清楚現在的位置與方向。雖然他不清楚原因,但是亞人光是生爲亞人,好像就擁有連在樹海中,也能夠正確掌握所在地與方向的能力。
當一行人如此順利地走了段路後,卡姆等人忽然止住腳步,警戒四周——他們感受到魔物的氣息。當然始與月也察覺到了,看來有幾只魔物包圍住他們。
郝裏亞族人紛紛拿起進入樹海前,始借給他們的刀具。他們本來遇到魔物時,可以透過優秀的隱密能力逃走,但這回無法這麽做。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緊張神情。
忽然,始快速地往水平方向揮動左手,連續響起幾聲細微的發射聲後——
咚沙、咚沙、咚沙!
「「「咿咿咿咿咿!?」」」
傳來了三種物體倒地的聲音與哀嚎聲後,三只身長約六十公分、擁有四只手臂的猿人,慌慌張張地從霧中跳出。
月朝著其中一只,舉起手細語低喃:
「——『風刃』。」
「『纏雷』。」
風之刀與她口中的魔法名一同高速射出,像玩笑似地切斷半空中的猿人,使其連哀嚎的機會也沒有,就咚沙地摔落在地。
雷電凝成的光球瞬間擊殺了一只則朝著希雅揮舞四只長著利爪的手臂,化作了一堆燃燒的焦炭。
最後的一只沖向附近的孩子希雅與孩子都因突如其來的事態,不由自主地僵住身子動彈不得。那瞬間,鄰近的大人想以身體保護她們……但這些舉動都是多余的。
始再度揮舞左臂,「啪咻!」地射出無數支十公分左右的針,刺向逼近孩子的猩猩頭部,猿人立即殒命。
始所使用的是藏在左手義手內的『針槍』。
他從以前交手過的蠍子身上得到靈感,打造出這把單發·散彈變換式針槍,並將它藏在義手中。雖然無法與搭配『纏雷』的多納爾與休拉克相提並論,但仍擁有一定的威力。
即便射程只有十公尺左右,卻相當安靜,還可搭配毒針,是很方便的武器,可以說是暗器的一種。由于他不想在樹海中因槍聲引起他人注意,便舍棄多納爾改用這把。
「謝、謝謝你,始先生。」
「大哥哥,謝謝你!」
在險境中獲救的希雅與小孩子(男孩)向他道謝,始則揮揮手要他們別在意。男孩望著他的眼神閃閃發亮,希雅則對自己遇到突如其來的危機卻動彈不得感到沮喪。
卡姆看到她的樣子,露出苦惱的笑容,並在始的催促下繼續帶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