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逆命者(4K)

注意看,这个男孩叫李强,平平无奇的名字,长相也平平无奇,但是他的身份却是仕兰中学的学生会主席。

他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校运会的获奖记录。

“三级跳男子组第一名,楚子航。”

“撑杆跳高男子组第一名,楚子航。”

“四千米田径男子组第一名,楚子航。”

看着这三条获奖记录,嘴角不禁抽了抽,他清楚的知道,三个第一名不是楚子航的极限,而是报名的极限。

从小立志进入管理阶层的他,自进入仕兰中学以来就进入学生会,辛辛苦苦熬了三年,眼看就要升到会主席,结果凭空杀出一个楚子航。才初二,就凭借着出色的能力和优异的学习成绩升到了“高官”。

本来都以为下届会主席轮职没希望了,甚至是所有人都默认了楚子航成为下一届的会主席,结果人家却说,学习繁忙,学生会的工作太过繁重,所以不参选轮职。

这一说法在学校内部搞起了轩然大波,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楚子航是谦虚,需要校长大人来亲自给他来个三辞三让,然后楚大人以一种“尔等何至于此?”的态度加冕称帝,结果刚上初三就辞了学生会的职务,搞的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而他在不出意料中成为了新一届的会主席。

这本来是一件应该令人高兴的事。

当初他也是这么想的。

结果楚子航就进了篮球部,一蹶不振的篮球部从此冲进了省赛,还得了冠军。正巧上面出台政策要发展体育教育,这让校长大人搞得老有面子了,每次从省教育厅开会回来都是满面春光的,差点就直言生子当如楚子航了。

不是哥们,你不是说你学习繁忙吗?

校长参观篮球部后,索性大手一挥,以后篮球部的资金直接由学校发,也就是说,篮球部不归学生会管了。

少一个篮球部而已,最开始学生会也是这么想的,楚子航这家伙实在是太逆天了,堪称全国最强高中生。经常去其他体育部代替别人打赛,搞得仕兰中学的体育状况都上升了一个档次,年末的时候还受到了省里的表扬。

所有的体育部门,现在都唯楚子航马首是瞻,根本不鸟学生会的人。只要楚子航一声令下,他们就立马为其黄袍加冠,然后推翻他这个会主席。

这位置坐的如同针毡,楚子航就像是一个太上皇,虽然神龙不见首尾,但你身边的大臣,太监就连你的后宫都向着他。

一个楚子航就已经够了,结果后面又杀出来个路明非,结果这家伙更离谱,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强打算提前招揽他,提前培养个接班人自己也好体面的下台。

然后路明非给拒了,理由是自己懒,不想管事。

这一顿操作给李强整不会了,嘴里像吃了苦瓜一样,有苦难言。自己千辛万苦兢兢业业得来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好像就是一个用烂的公交车。

又过了一段时间,第二学期开学,就听说路明非把文学部给建起来了,情绪都有些崩溃。

你不是懒吗?不是不想管事吗?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关键是人家是直接给校方申请的,直接绕过学生会这个流程,赤裸裸的打脸呀,他本来想开个会关于路明非越权行事这件事,结果所有人都觉得这没什么不妥。

就像身为一个皇帝,眼睁睁的看见大将军入了你的后宫,你质问臣子们为什么不拦住他,结果却说大将军征战劳累,陛下用后宫犒劳将军是应该的。

双日凌空,烤的他是心力交瘁,楚子航或者路明非,他们谁要真的一脚把自己给踹下去,自己来当这个学生会主席,反倒身心轻松了。

他又换了一份文件,打开看着,上面写的是文学部策划案。

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可怜他一样,终于没把学生会当空气,路大人还是可怜他似的,给他也发了一份文件,算是知会一声。

看了一会,李强自己竟然气笑了。

这剧情怎么和楚子航当初一模一样?

打着建立文学部的旗号,统治学校的文艺部门是吧?

明明是文学部,里面为什么会涉及舞蹈音乐?你这家伙,到底给校长灌了多少迷魂汤?

你路明非这个浓眉大眼的还敢说你没有野心。

就差把我是司马昭这几个字刻脸上了。

看完之后,李强淡定的喝了一口水,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楚子航已经把体育部给独立了,现在路明非要独立文艺部,学生会还管什么?

只剩下风纪,卫生,考勤,这几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了。

你要说搞活动,唱歌,音乐,跳舞,征文,演讲都搞不了。

这下连申请经费的理由都找不到了,学生会看来是要在他的任期内彻底成为清水衙门。

一时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悲痛欲绝。

以前包括他的前几届学生会都是这么想的,文艺活动就是当理由来向学校要钱玩的。不建成部门的话,是因为每一学期都要写财务汇报和工作总结,那样就很麻烦了,工作量变多了,钱相对就少了。

……

有句话叫天命不可违,无论再怎么细致多么精巧的布局和谋划,最终很可能都抵不过天上来的一场倾盆大雨。

上方谷一战葬尽北伐大业,丞相只能悲戚的望着云舒雨幕,感叹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遗憾而终。

赤兔是一匹宝马,它很快,但还不够快,至少快不过命运。所有人都对他抱有着期待,或许他也能像刘备的宝马来个的卢救主。只可惜吕布死后,被曹操所得后,又转赠关羽,临沮之后,赤兔马却绝食而死。想必它亦有悔恨,一生历经多位主人,却每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死去,心中抑郁,随后悲愤而死。

每看到此,路明非眼眶有些湿润,有时候就在幻想,回到三国改变这些悲壮的故事。

清晨的阳光透射进窗户,然后光就有了形状。

坐起来下了床,路明非仍有些头痛,他依稀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好像晕倒了。

不知为什么,醒来的时候总有股淡淡的悲伤,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丢失了什么人。

推开门,温暖的阳光像天使一样捧住了他的脸颊,柔和的光晕布满了整个房间。

“你醒了,休息得怎么样?”

路寒生坐在外面晒着太阳,桌子上永远摆着一壶茶水。

“你看起来很喜欢喝茶。”

“喜欢喝是一方面,最近有位外国的友人托我给他空运了一批茶,这是剩下的。”见他来了,路寒生起身给他倒一杯茶。

路明非喝了一口,感觉神清气爽,头痛缓解不少,他问。

“昨天晚上我怎么了?”

昨夜。

就在路明非伸手想要去握住那把剑时,路寒生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路明非抬头看他,想问他你为什么拦我。

“路明非,你真的想好了吗?”

“一旦拿起这把剑,你就可能不再是你自己。”

有些警告语气的声音,直视着路明非的内心。

只是路明非没有任何犹豫,他仍旧是平静的眼神。

“当我见到这把剑的时候,我的内心就感觉到一种从远方传来的呼唤。”

路明非眼神柔和,他的手顺着剑身抚摸着,冰凉的触感缠绕在指尖。

光滑如镜的剑身反射着他青涩的面容。

“只有拿起这把剑,才能拯救我想拯救的人,改变我想改变的命运。”路明非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既然你意已决,那我就不阻拦了。”

路寒生微笑的点点头。

路明非拿起了剑,环绕着满屋子的光芒迅速收敛进剑中,随后,剑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细碎的光痕,像是碎裂的一样。

那一刻,他的瞳孔映着金色,身上升起了君王般的威严,隐约看到他的嘴唇动了一下,发出了难以理解,极其深奥的龙文。

原本即将要破碎的剑又迅速恢复原样。

而路明非的身体在一声惊呼中晕倒在地。

“所以我就这么晕倒了?”

路明非有些不可置信的说。

“但好在你觉醒了血统不是吗?”

路明非透过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自己炽热的黄金瞳,哪怕在白天都极为的引人注目。

“至少在不能关闭黄金瞳之前,先戴上墨镜吧。”路寒生建议。

“昨天我们说到哪了?”

路明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和他一起晒着太阳。

“关于我的三份记忆。”路寒生回答。

“我可以确定,这三份记忆都是我真实经历过的。”

“我相信。”路明非很认同。

“也就是说,历史至少被重写了两次。”

“一次是在500多年前,一次是在100多年前。”

他转过头,看着路明非说。

“这一点我想到了。”路明非说。

“在一年前,历史还被改了一次。”他波澜不惊的阐述一件事实。

路明非瞳孔瞬间紧缩,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个人。

“龙族,或者说言灵真的可以做到那种地步吗?”路明非有些怀疑的询问。

“言灵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要强大,逆转过去是完全有可能的。”

“没有废物的言灵,只有废物的混血种。”(这句划掉)

他看着路明非说:“如果说前两次改写对未来的影响是1%,那么第三次改写对未来的影响达到了90%,而历史的描点,就在你的身上。”

“如果历史被改写,那么你是怎么察觉到的?”路明非说。

“我学习过炼金术和占星术,精神力比较强大,所以对于时间和空间的异动比较敏锐。”他解释说。

顿了顿,他又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说。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止我一个人发现了时间的异动,四大君主分别掌握了火山风水四大元素,白王掌握精神,而精神又是和时间相近的元素。一些侧重于精神的龙王,他们虽然做不到修改历史这种事,但是也有相近的权能,比如修改人的意识,篡改记忆等等。”

“他们可能已经潜伏在了你的身边,这也说不定。”

路明非怔住了,他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从幼年到上初中,再到今天,貌似没什么问题。

但是总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但是路明非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是因为离你太近了,所以立刻锁定了你。总之,你回去以后要多加小心。”

“这么说,我该走了?”路明非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疑惑的说。

“你已经在这呆了两天了,你再不走,我也得走了。”他说,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走?你要去哪?”路明非向他询问,路明非有些诧异。

“回我家啊,不然呢?”他一脸莫名其妙的说,用着很理所当然的语气。

路明非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你家?”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这里处理关于你和那只死侍的事情,我家在BJ。”他说。

“那这里是?”

“我曾祖父和祖父住的地方,这里交给其他人打理。”他说,语气带着淡然。

夕阳西下,芦苇荡漾。

两人在桥外相互告别,路寒生最后一次嘱托道。

“我不希望,这次的相见会是永别。”

“不会的,我可是要逆天改命的。”路明非微笑道。

杨柳随着晚风徐徐扬起,山中仿佛想起了笛声。

薄暮时分,白日依山。

路明非最后一次看了一眼他,提着手中的箱子,踏上了返程的汽车。

此刻,路明非的心里清楚的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新的世界。

路明非的家门口,一个淡金色长发的异国少女,最后一次关上了门。

小区门卫大爷眼瞅着那个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路明非小子平时看着老实,这么早就谈恋爱,一谈还是外国人?

那个淡金色长发的女孩看着14岁左右,身材娇小,眼神淡漠,就好像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左右她的情绪。

门卫大爷看着那个倩影走出小区,摇摇头,继续打起了瞌睡。

路明非回来了,由于他觉得他很累,所以还是请了一天假。

他拿出一个盒子,陷入了沉思。

“这个我修好了,给他改装了一下,接通电源就有信号了。”

“用不用看你。”路寒生把这个盒子放桌上打开来,推给他。

“这件事你不追查吗?”路明非很诧异的说。

“我很懒的,这些活我一点都不想干,要不是我还有职责在身,我早就出国度假了。”路寒生说,他看起来对目前的生活很不满。

“我还和一位朋友约定好了,以后要是没事了,去法国卖防晒油。”他悠哉悠哉的说,神色有些疲惫。

路明非把盒子收了起来。

“给你。”他又把一个东西给了路明非。

“请柬?”路明非正反看了看,他问道。

“嗯,上海的陈家,他们要搞什么宴会,上面有日期。”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

“我记忆里的那个陈家,最后的血裔早在1937年就死了。”他爆出一个让路明非细思极恐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说?”路明非连忙问。

“我也不清楚,这需要你自己调查。”他回答。

“他们要干什么?”

“无非就是敛财,交易,配种这三样。”

“配种?”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要习惯。”他带有兴致的说。

“从其他家族或者社会上摄取血统优秀的女性,或者把自己家族的女性送给别的家族进行配种。”

“然后继续培育出优秀的血裔。”他用着一番平静的语气说着残酷的现实。

路明非将请柬收起来,说:“我知道了。”

一无所获的零漫无目的的走在河边,太阳刚好落在河的尽头,河里的不是水,是太阳流出来的光。

河边的草坪软软的,孩子在爬梯上追逐,情人依偎在长椅,冬天过后是春天,春天是花的颜色。

一如那年,冒着飘雪的冬天,沿着铁轨,他背着她,向着温暖的季节走去。她迈出了脚步,走向春天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