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争夺皇位

大秦一统以来，如果除了始皇帝嬴政，还有谁的威望，可以做到，仅凭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闭嘴，那这个人，便只能是身为丞相的李斯。

天下人都知道，自从吕不韦被问罪以来，李斯就一直和嬴政亦师亦友，可以说，朝廷的许多政令，都是出自李斯的提议或分析。

虽说始皇帝传位给胡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可李斯都站出来认可，而且还说出始皇帝早有知会的话，这就等于是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一时间，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第一个站出来质疑的蒙毅身上。

蒙家父子忠心为国，三代人都曾在战场上为大秦抛洒热血。

蒙恬、蒙毅兄弟俩更是自幼便陪在嬴政左右，甚至和他一起学习，情感、关系远超常人。

更重要的是，谁都知道，嬴政将扶苏托付给了蒙恬。

如今，扶苏远在北境，蒙恬又手握重兵，如果他们兄弟不认可这道旨意，那对于大秦来说，或许又将是一场灾难。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蒙毅思忖片刻，终于开口。

“丞相的意思是说，陛下早有嘱咐，只是并未告诉旁人，仅仅告诉了您？”

李斯刚想解释，结果一旁的赵高却是抢先一步。

“蒙上卿，当日咱家也在，还有，史官那里，也有记录，您若不信，咱家可以带您去查阅。”

蒙毅还未来得及回应，赵高已然朝着内侍下令。

“咱家知道，蒙上卿和陛下感情深，如今过于悲痛，难免神思不清，你们还不快带蒙上卿去歇息片刻？”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便是要先将蒙毅这个带头的赶出去，再逼迫旁人承认旨意。

可蒙毅如今虽是文职，可之前却也是武官出身，哪里会让几名内侍吓住？

他后退两步，怒道：“赵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今日说不清楚，这旨意，我绝不承认！”

眼看蒙毅有当场翻脸的趋势，赵高只好朝着内侍暗暗示意，随后继续解释。

“蒙上卿此刻不能理解陛下的苦心，又不能接受这个局面，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我等都知道，你蒙家和长公子的关系更为亲近，令兄又手握重兵，有不服的底气。”

说到此处，赵高突然语气变得颇为冷冽。

“但陛下的旨意在，咱家和丞相又是当事人，难不成，我们的话，还不能取信于人？”

“还是说，蒙上卿是想把水搅浑了，再扶长公子登基，争个从龙之功？”

这一番话，显然是在颠倒黑白，可奈何赵高所说，真真假假结合在一起，乍一听，还真有几分道理。

蒙毅是个君子，本就不擅长口舌之变，此刻被这么一搅合，原本准备好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他可不敢背负谋逆、抗旨的罪名，况且他也不相信，李斯会说谎。

特别是瞧见李斯此刻的反应，他心里，也开始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大夫韩长却是突然出列，朝着李斯质问。

“丞相，中书令所说，当真是实情？”

李斯看向韩长，见其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轻蔑。

他点点头，答道：“自然！难道本相会在这种事上作假？”

韩长追问：“这就奇了，既然如此，为何陛下不能直接公开，又或者，不能多找些大臣一同见证？难不成，以陛下之才，还会有所顾虑？这似乎说不通啊！”

李斯脸色微变，正想再解释什么，结果赵高却再次抢先。

“韩长，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丞相？陛下如何想，也是你配揣度的？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你曾受过长公子护持，所以才免了刑罚，如今你说这话，也不过是想为你的主子说几句话罢了！”

被赵高这么一说，原本想开口的，许多也都不敢再说什么。

不是他们爱惜羽毛，抑或贪生怕死，而是他们已然看出来，这位中车令明显就是还没解释，便先给旁人扣上一个和扶苏有关联的帽子，进而胡搅蛮缠，抑或混淆视听。

到了如今这个情况，他们也都明白，靠着口舌，很难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与其在此刻触怒李斯等人，倒不如回去后另做打算。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

不过片刻，一队甲士已经站在大殿外。

蒙毅脸色铁青，看着这队甲士，忍不住询问：“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赵高笑道：“蒙上卿不要放心，这只是防备变故而已，他们也是来保护咱们的！”

他说得好听，可谁不知道，这就是威胁，恐怕再有人反对，这些甲士便会立刻冲进来。

眼看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胡亥也终于安心了。

他笑呵呵的看了一眼众人，随后说道：“诸位大人，既然我父皇已经决定传位给我，诸位又没什么意见，那我看，就由李丞相拟旨，即日公告天下，让大秦子民知道，我大秦有了新君吧！”

暗室内，嬴政心如刀绞，真恨不得即刻便杀出去，弄死胡亥这个逆子。

于此同时，他脑海中，也不禁想起，扶苏离开咸阳前，赵恒和他的那番对话。

“兄长，陛下如今在，天下自然归心，可那是真的归心吗？那是迫于威势。”

“陛下想做大事，也有眼界，可天下却并非人人都能理解陛下，有朝一日陛下不在，恐怕便是天下大乱之时，而赵高等人，必定是祸国的根苗！”

但是在暗中听到这番话，嬴政还觉得，这只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毕竟强如始皇帝，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又怎会相信，自己辛苦建立的帝国，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迅速崩盘。

况且在他看来，赵高再怎么样，也并非外庭官员，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如今，赵恒可谓一语成谶，这让他不禁怀疑，后续的那些话，是否也会成真。

就在他心中暗暗愤怒、揣测时，外面却又是一道声音响起，瞬间打断了他的思路。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