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朱瞻基急了

踏出奉天殿的那一刻，安远侯柳升、武安侯郑亨、成安侯郭亮等一众参与过靖难之役的武将们，如同潮水般火急火燎地围拢过来。他们的面庞上满溢着难以抑制且极度亢奋的兴奋与喜悦，纷纷怀着真挚而热烈的情感向朱高煦致以诚挚且庄重的道贺。他们紧紧地将朱高煦簇拥在核心位置，那场景，着实充满了弹冠相庆的浓烈氛围。

这些武将们个个神情激昂，眼中闪烁着热切而炽热、期盼而憧憬的光芒。在他们的认知中，此次无疑是汉王党自丘福兵败以来，所斩获的最为显著、最具震撼力且最能鼓舞人心的重大胜利！他们的内心清晰得犹如明镜一般，监国之权，那可是唯有储君才有资格享有的至高无上的特权！

当下，皇上竟然出乎意料地收走了太子的监国之权，转而将这一重要权力赋予汉王朱高煦来掌管，这一决策举措毫无疑问是在向众人传递一个极其关键且意义深远的强烈信号。显然，皇上对太子已然心生不满，或许已经萌生出更换储君的隐秘念头了！

倘若汉王朱高煦当真能够成功登上皇位，那他们这些曾经与汉王并肩浴血奋战、在生死边缘无数次徘徊挣扎的老兄弟们，未来的荣华富贵必然如同滔滔江水般不可限量！定然是高官厚禄源源不断地加身、加官晋爵的机会接连不断，无尽的荣华富贵仿佛璀璨星辰般在前方殷切地等待着他们。

实际上，原本在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已对朱高煦登上皇位这件事几乎不抱任何指望和期望了。毕竟，这位汉王有时的表现，着实让人深感他头脑不够灵活机敏，仿佛一块顽固至极、难以被任何力量开窍的榆木疙瘩。再加上，他在朝野中的名声和口碑一直以来都不太理想，存在诸多负面评价，种种不利因素相互交织在一起，使得他们认为朱高煦想要登上皇位，几乎是一件如同登天般难以实现的遥不可及之事。

然而，就在今日，于那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汉王朱高煦竟然当廷毫不畏惧地驳斥了杨士奇，紧接着又巧妙绝伦地设下精心谋划的陷阱，让一众太子党文官们顿时哑口无言，陷入难以应对的尴尬境地，最终成功地夺得了监国大权。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恰似黑暗中一道璀璨耀眼、划破天际的曙光，瞬间点燃了众将心中那几乎快要熄灭、奄奄一息的希望之火！在他们眼中，汉王爷这高明至极的手段简直如同神来之笔，令人叹为观止！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即便朱高煦此刻的心中正燃烧着一团熊熊怒火，烦躁不安的情绪已经到达了极点，但面对众人热情洋溢的道贺，他也只能强压下心中汹涌澎湃的愤懑与极度的不快，逐一礼貌且克制地给予回应。

实际上，他自己都还处于如坠云雾、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何处表现出了被众人称赞的“高明”之处。

就在这时，朱瞻基不知在何时悄无声息、毫无察觉地凑了过来。

众将见状，极为识趣且反应迅速，纷纷毫不犹豫地迅速退去，他们深知其中利害，可不敢轻易涉足这复杂微妙的叔侄之间的谈话，唯恐不小心惹出什么难以收拾的不必要的大麻烦。

“二叔，您这给人挖坑的本事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知不觉就让人掉进您精心设下的陷阱里了。”朱瞻基的语气中明显带着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嘲讽意味，话语中充满了不满和质疑。

朱高煦听到这充满讥讽和挑衅的话语，刚要开口解释澄清，却见那铁憨憨走了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二叔说的那也是实情，灾区的百姓日子过得确实艰难啊……要怪就怪我这个太子没本事……”

“老二啊，既然皇上让你监国，那你可得把赈灾这至关重要的事儿放在心上，切不可有半点儿马虎和疏忽……”

听着太子爷这番语重心长的嘱托，朱高煦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心中更是烦躁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难以忍受。

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云南没去成不说，还莫名其妙地接下了这个令人头疼不已、焦头烂额的烂摊子！

“老大，这差事我真的干不了，还是您来吧！”朱高煦这番话可是发自肺腑，毫无半点虚假与做作的成分。

然而，在旁人听来，却觉得他这是在故意炫耀自己的地位和权力，故意显摆自己的特殊待遇。

“呵，我爹都被禁足了，二叔您就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了。”朱瞻基再次冷嘲热讽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

大胖胖朱高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片黑暗压抑，正要开口严厉训斥，朱瞻基却已拱手作揖，毫不犹豫地转身扬长而去。

“哎哎，你们看看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朱高炽无奈地连连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虑和无奈。随后，他挪动着那三百多斤沉重的肥胖身躯，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他突然又回过头来，一脸严肃且满是不放心，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殷切的期望，叮嘱道：“老二啊，你监国期间，一定要把天下百姓的利益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切不可有丝毫的懈怠与疏忽！”

说完，太子爷这才缓缓转过身，背着手，步伐沉重而缓慢地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赵王朱高燧这才压低声音，在朱高煦耳边小心翼翼地说道：“老二，老大这是把自己当成圣人了吧？”

朱高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唇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要知道，在过往漫长的岁月中，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两人一个精明强干，一个憨傻愚钝，为了谋取皇位，不惜狼狈为奸，常常合谋策划搞出一些见不得人的阴险小动作，挖空心思地污蔑和陷害太子朱高炽。

后来，朱棣得知了朱高燧所干的那些不可告人的肮脏勾当，顿时怒不可遏，大发雷霆，愤怒的火焰燃烧心间，毫不犹豫地诛杀了他的长史顾晟，同时剥夺了朱高燧的冠服，以示严厉惩罚。若不是太子朱高炽心怀慈悲，极力为他求情，恐怕朱高燧的下场会更加凄惨悲惨，不堪设想。

可即便如此，这朱高燧仍旧不知悔改，冥顽不灵。在朱棣病重期间，他竟然胆大包天，指使护卫指挥孟贤等人勾结钦天监王射成以及内侍杨庆的养子，妄图伪造遗诏，心怀不轨地计划毒死亲爹朱棣，废掉太子朱高炽，自己野心勃勃地登基称帝。

好在这一险恶阴谋最终被人告发，又是太子朱高炽心怀宽广，挺身而出，为他百般辩解，这才让他侥幸逃过一劫，得以保全性命。

与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朱高煦相比，朱高燧这人心肠更为狠毒阴险，如同一条潜藏在黑暗角落里的致命毒蛇，悄无声息地蛰伏着，静静等待时机成熟，一旦有机可乘，便会毫不犹豫地冲出来，给予致命一击，让人防不胜防。

朱高煦突然诡异一笑，那笑容中透着几分神秘莫测，伸手轻轻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缓缓说道：“老三啊，听说琼州那地方挺不错的，要不你去看看？”

朱高燧听了，顿时一愣，仿佛被雷电击中，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犹如霜打的茄子，表情也瞬间僵硬如石雕，毫无生气。

琼州？

开什么玩笑！

那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流放犯人的荒凉所在！

朱高煦却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要是去了琼州，远离这朝堂的纷纷扰扰、是是非非，做个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王爷，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写写书，赏赏花，这日子难道不好吗？”

朱高燧听了，心里直发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到时候再像那些文人雅士一样，给自己取个笔名，就叫‘南派三叔’怎么样？”

朱高燧一脸的茫然和困惑，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绝对是脑子出问题了！

朱高燧再也不敢在这儿多待片刻，生怕再听到什么惊人之语，灰溜溜地转身跑掉了，那背影显得狼狈而仓惶。

朱高煦见状，冷哼一声，鼻腔中发出不屑的声音，转身朝着乾清宫大步流星地走去，步伐坚定而有力。

监国这一棘手的烂摊子，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接手。

在他的认知中，太子意味着什么？太子那可是未来的大明天子，是皇位的合法且正统的继承人！

而监国之权，那是太子才应拥有的专属特权，也只有太子才有资格名正言顺地享有！

可现在，竟然让他一个汉王来监国？

他朱高煦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粗鲁之人，一个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浴血杀敌的泥腿子，让他监国？这不是天大的荒唐玩笑嘛！

然而，当他急匆匆地赶到乾清宫时，却发现朱棣并不在宫内，而是去了鸡鸣寺。

鸡鸣寺？

一想到黑衣宰相姚广孝，朱高煦的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下，仿佛有一块巨石突然坠入心间。

要知道，朱棣每次在遇到难以决断的重大事情时，都会前往鸡鸣寺小住几日，静下心来听听姚广孝的宝贵意见和合理建议。

姚广孝啊！

那可是靖难之役背后的神秘策划者，被称为黑衣宰相、乱世妖僧。他不仅熟读兵法，用兵如神，指挥作战如有神助，而且还精通风水堪舆之术，神秘莫测，是朱棣最为信任的心腹谋士，如同朱棣的左膀右臂。

这次朱棣前往鸡鸣寺，究竟所为何事？

......

在东宫太子府内。

太孙朱瞻基一回到府中，就怒气冲冲地冲着几名宫人一顿呵斥，那声音如同雷霆般响亮，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朱高炽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包含着无尽的忧虑和无奈。然后将朱瞻基叫到了里屋，让他坐下。

朱瞻基刚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说道：“爹，都到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啊！”他的语气急切而焦虑，充满了对现状的担忧。

“汉王监国，一个王爷竟然能监国，那些朝臣又不是傻子，他们肯定会揣摩圣意的……”

“太子不再监国，反倒让汉王来监国，他一个有勇无谋的泥腿子，能监什么国啊？”

铁憨憨朱高炽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小胖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怀里的白毛阁大学士。

一直等到朱瞻基不再吭声，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朱高炽这才面带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安抚和从容，缓缓地问道：“牢骚发完了？你这急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

“爹以前跟你说过那么多次，遇到事情要沉着冷静，处变不惊，就算泰山在眼前崩塌，脸色也不能有丝毫变化，这些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白毛阁大学士似乎对朱高炽的话不太满意，哼哼唧唧地叫了两声，仿佛在表达自己的抗议。

朱高炽连忙轻轻地拍了拍它，动作温柔而宠溺，哄道：“乖儿子，爹不是在说你，别叫，乖。”

面对太子爷的斥责，朱瞻基这次倒是没有顶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依然带着不甘和忧虑。

过了一会儿，太子爷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狗，动作轻柔而缓慢，一边慢悠悠地说道：“你真的以为，老头子让老二现在监国，是一件好事？”

“难道不是吗？”朱瞻基反问道，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太子爷直接打断。

朱高炽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穿越了岁月的沧桑，接着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现在户部的财政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以你二叔那倔强、蛮横的性子，监国之后肯定会惹出一堆乱子，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吗？”

从当初留守北平开始，一直到现在，他这个太子爷隔三岔五就要承担监国理政的重任。

可是每年的税收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少得可怜，而老头子朱棣花钱又大手大脚，毫无节制，像流水一样，这其中的艰辛和苦涩，实在是难以向别人诉说，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汉王监国理政，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大获全胜，风光无限。

但实际上，老头子朱棣给他设下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和挑战！

这一点，朱高炽的心里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朱瞻基听了，眼睛突然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见太子妃缓缓地走了进来。

“殿下，今天您还没跳操呢。”太子妃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听到这话，铁憨憨朱高炽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充满了无奈和抗拒。

“爱妃……我这刚下朝回来，累得要死……”朱高炽的声音带着哀求。

“那您今天的午膳就别吃了。”太子妃态度坚决，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你就别折腾我了……呜呜……我容易吗我……”朱高炽带着哭腔，一脸的委屈。

朱瞻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地疼，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