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镖头太虚了

谢烟客教他时,故意先教九阴诸脉,想让他身受诸阴侵袭而毙命。

谁知石破天纯粹质朴,心无杂念,虽然时常寒冷难耐,竟一时未曾毙命。

谢烟客等不及,又教九阳诸脉,想让他阴阳失调相冲相克,龙虎拼斗不死不休。

石破天不知谢烟客恶意,又福缘深厚,多有奇遇,误打误撞之下,反而练成绝世神功。

因此他至今仍认为谢烟客是好人,此时重修,便也按照原本顺序,先练足少阴肾经。

上次修炼时他毫无根底,必须先修出内息,多费了近半年时间。

这次他有成功经验,体内又有林平之打下的内功底子,练来势如破竹毫无阻滞,到了天明,内息已是能在足少阴肾经圆满循行。

先练九阴固然凶险,几乎是必然毙命的结局,但有一个天大的好处,就是阴阳之力不再相互制约相互消耗。

阴阳合练的话,固然彼此调和安全无恙,但九成九的内息都在调和时白白消耗掉了。

因此,如果说阴阳合炼是溪流潺潺,平和而微弱,先练九阴却是大河滔滔,凶险而澎湃。

石破天原本内息微弱,循着足少阴肾经走行一周后,阴寒大盛,内息竟就此增强了许多。

这行走一周所增的内息,寻常武者便是十天半月怕也练不出来。

不仅如此,须知世间绝大多数内力都毫无特性,深厚者便强于浅薄者,没有例外。

唯独左冷禅,他不愧是一代枭雄,独具奇思,更有强大的毅力,硬生生地练成了寒冰真气,颇有奇效,连任我行、令狐冲这些内力强绝之辈都抵受不住。

如今石破天独练九阴后,内力便也带了阴寒特性,只是目前功力尚浅,远不能与左冷禅的寒冰真气相提并论。

又练一周后,屋外响起王夫人的声音:“平儿,起床了没?妈妈让厨房炖了猪杂粥,还有你爱吃的三角糕。”

石破天收功起身,虽然一夜没睡,但内息流转,神清气爽。

不过精神归精神,经脉内寒气大盛,石破天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他对此习以为常,根本不放在心上,高声应道:“来了。”

闽都猪杂粥鲜香美味,再加上脆爽的油炸桧、清新鲜嫩的滚汤第一叶、爽滑的猪红,堪称绝顶美食。

石破天吃得双眼发亮,感觉拿筷子慢慢撩不过瘾,干脆端起碗来一口气干掉。

“慢点慢点,粥多的是,华师傅知道你爱吃,炖了满满一大锅呢。”

见儿子吃得欢快,完全不复之前重病时的食欲不振,王夫人喜笑颜开,比吃到自己嘴里还开心。

林震南也暂时丢开严父面容,将一盘三角糕推到石破天面前,巴巴地看着他:“尝尝看,你妈亲手炸的。”

三角糕乃闽都特产,外皮金黄酥脆,内里却是酥软爽口,石破天自小生活在汴梁一带,又生活困苦,何曾吃过这种美食,一尝之下,顿时惊为天人。

“妈妈,你手艺真好,太好吃了。”

石破天一边夸赞,一边不住地往嘴里塞三角糕。

“慢点慢点,别烫着了。你喜欢吃,妈再给你炸就是。”

听了儿子的夸奖,王夫人更欢喜了,林震南也在一边傻乐,总镖头+严父的威势早不知丢到了哪里。

吃饱喝足,石破天马上回到屋内,继续修习足少阴肾经。

随着他几乎无休止的修习,经脉内的阴寒内息飞快壮大。

晚餐后,刚刚坐下准备修炼,冷不丁地连打数个寒颤。

石破天抓抓脑袋,这次练得好快,上次修炼到这般连连发抖时,老伯伯就教我练另一个法门了。

嗯,那就照老伯伯教的,练另一个吧。

于是内息一转,汇入手少阴心经。

石破天心无杂念,进境飞速,又是一日一夜过去,手少阴心经早已循行无碍,内息再度暴涨。

单这两天两夜的苦练,所得内力便接近了林平之十多年的修行。

林平之好动不好静,喜爱打猎骑马,练剑也勤快,却静不下心来苦修内力,加上阉割版的祖传内功平庸至极,导致他内力远不如同龄的岳灵珊这等名门侠女。

这也是江湖常态,强者极强,弱者极弱,同样练了几十年功夫,似左冷禅、方证大师这等大高手,内力高出寻常武者不可以道里计。

但如今石破天一身内力接近翻倍,与岳灵珊的差距就大大缩小。

不过石破天并不太在意“变强了多少”、“跟江湖顶尖高手还差距多大”之类,他就是简单地喜欢练功本身。

于是除了一日三餐,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修炼,内力不断增长。

又过数日,足厥阴肝经、手厥阴心包经相继练成,单论内力浑厚程度,已经超过了岳灵珊。

内力大增之余,其中蕴含的阴寒特性也大大增强,若是和岳灵珊比拼内力,在岳灵珊内力耗尽之前,寒意便先一步将她击溃了。

而且九阴各脉练成并不是终点,只是起点。比如足少阴肾经早已练成,但只要继续修炼此脉,内力仍会快速增强。

只是内力强了,侵袭自身的寒意也自然更盛。

这一日黄昏,一家人正在屋中说话,石破天身体不由自主地连抖了几下,连牙齿都咯咯作响。

王夫人吓了一跳,连声问道:“怎么了?平儿你怎么了?”

“有点点冷。”

林震南摸摸他额头,松了口气:“倒春寒,穿得太少了,平儿你病刚好,不能大意。”

“对对,春捂秋露,病刚好就得多穿点。”王夫人雷厉风行,拿来厚衣裤,不由分说地就给石破天套上。

其实阴寒来自经脉,穿再多也没用,但低头看看自己臃肿的穿着,石破天觉得分外的暖,忍不住低声叫道:“妈妈。”

“哎?”王夫人随口应了一声,见儿子没作声,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走了,出去走动走动,看看咱家镖局,别整天闷在屋子里,没病都要憋出病来。”

石破天跟着她走出内院,入眼就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许多精壮汉子正在夕阳下练功,个个肌肉贲张,孔武有力。

见到林震南三人,汉子们纷纷停手,一边乱哄哄地见礼,一边目光都打量着石破天。

大伙儿都是靠镖局讨生活的,不少人全家依附镖局,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震南人已中年,偏偏独子身患重病,众人无不焦急。

好不容易传出消息,说是病好了,但看他裹得这么厚实,分明还虚得很啊。

林震南笑呵呵地跟大伙说了几句,带着石破天继续参观整个镖局。

待三人走远,一个拿着判官笔的瘦子捅了捅同伴:“哎,我怎么看见少镖头在发抖?是我看花眼了吗?”

“我也看到了。他穿这么多衣服还抖,现在可是春天,别说咱们练武之人身具内力,就是半截入土的普通人,也不至于冷到发抖啊。”

边上又有人凑过来,唉声叹气:“唉,我师傅当年就是重病后伤了根本,内力大退,再也没能缓过来。少镖头这怕冷发抖的样子,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