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沉甸甸的,大风袭来,将镇上酒肆的酒幌子刮得呼呼作响。
酒肆里热闹非凡,多无家室之辈,或流亡之人,皆寻欢作乐者也。但寻得一角落,见得一人。
此人仪表堂堂,与周围场景截然不同。
白绿衣着,端正如竹,桃李年华,桌上摆放小酒,慢饮,从容之势,绝非常人,往后看,只见一架古琴……
没等欣赏完便有一壮汉歪歪趔趔,行之而往。
壮汉高声道:“小李啊,今儿又来啊?这就不是个清闲地儿,受不住你这雅客”
原来这带琴之士姓李,名顺,才来镇上没几天,壮汉叫朱广,两人因酒肆相识。
李顺回朱广道:“我比较喜欢在热闹的地方自己清闲地待着……”
朱广闻言大笑,众人也随之起哄,朱广见李顺身后古琴,只见烛光划过琴处泛起阵阵青光,华丽得如同绝世珍宝。
朱广问道:“你这琴该不少银两吧,也没见你弹过这不就废了么,真是暴殄天物,不如给我我拿去当了罢!”
李顺回答道:“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李顺望着他们,“唉呀,你们这些俗人恐怕实在难以听懂。”李顺敲着脑壳便挪动古琴至场中央。
“但琴声或许可以告诉你。”
李顺潇洒抬手,落座,一曲《阳春白雪》震惊四座,刹那间感觉万物复苏,顿时日照拨开重云,倾泻而下。
可此时李顺顿了顿,提手奋力拨弦,只见一道皙白的波飞过,直击场下一人,那人瞬间被击出五六米远且口吐鲜血,众人吓坏四散而逃。
朱广见状顿时一惊:“李兄你这是咋的”转而一想,“当然我没意见,不杀我就行,嘿嘿”
李顺便向朱广说明缘由,原来李顺是金刺客,即是为了悬赏而刺杀的刺客,刚刚所杀之人是有此次委派刺杀之人,隐匿在此镇,最近受命特来此镇取其头颅。
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刺杀所用的武器是琴。
原来在这个世界分为四种人,第一种便是与李顺相似的通透之人,所谓通透便是能将一种武器练到极致之人。当然根据修为程度也分几种:草包(毫无修炼痕迹),文/武道3境,通透3境,登峰3境,入圣2境,绝世一境,再历经三劫,最终返璞归真,成为至强。
第二种便是官僚阶级,拥有财力权利,众多侠士受雇为其卖命。
第三种便是唯利是图大开杀戒的山匪,最初由贪心的侠士创立,后被济仁堂所灭。
第四种则是平民百姓。
然而,道高者向往更高的天地,而百姓喽啰及登峰境以下之人因境界不足被困于此地,此地名为落英原,但大多无识之人并不知此。
强者愈强,弱者鱼肉,似乎是这里唯一的生存法则。
“武道一境,有点弱得反常……”李顺对着尸体说道,便将头颅取下,放入事先准备好的棕色粗布包裹中。
“李兄你这……文人雅士也这样吗?”朱广嗓门愈发微弱,咳嗽了两声,李顺一笑了之,背着古琴便悠然而去。
然而此时,在一个叫墘川村的小村中,两个童真童趣的俩小孩正在村中央的大樟树下玩得不亦乐乎。
走近一看,原来是下半村的王离和上半村的季韵,可悄然间,众多山匪已不知不觉潜入村中,隐匿于每个阴暗的角落,然而身为百姓的他们却无从感知。
但隔壁寄灵山的一位白发老头发现了他们,但他却自卧于山洞之中。
随着一声杀,山匪四起,眨眼间便已血流成河,各家也被洗劫一空,王离和季韵闻声而逃,可他们终究逃不出山匪的魔爪。
“小屁孩儿,快跑呀。哈哈哈哈哈。”山匪享受着捕食的快感。
一瞬间,季韵被一个小山匪一脚踢开数米远,又跳起在其腰处狠刺一击,往见倒地的好友,王离不知不觉触发了自身潜能,一脚将小山匪踹开。
望着眼前不生不死的兄弟,王离愤然又无可奈何。
不一会儿山匪便围了上来,四下皆是刀剑屠戮的声音不绝于耳,就当山匪四上准备刺死王离时。
一道笛声响起,一刹那,几道乐音像乱舞的线条将山匪击飞,再一听,乐音越来越多,像要出土的幼苗在土地里疯狂生长。
众人脸色大变,然而此时一名武道一境的壮汉山匪想切断乐音,仅一击便将手中大刀击碎,望着如此强大的对手山匪赶忙吹响了金鸣呼唤援军。
突然,一道横斩剑意袭来,直接斩断了刚刚还舞动的乐音,吓得王离趴地不起,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人,只见那人瞬身至此,不紧不慢。
近看此人,此人名叫胡彦,通透三境,一脸胡须,观其相貌极具阳刚之气,高大威武,但少了些文雅之气。
“敢问……”胡彦话还没说完,一阵笛声又起,此次更强,只见远处山头迸发金光,无数乐音瞬间向山匪攻去。
胡彦一斩劈净右脉,来不及援救山匪死的死伤的伤。
“一群废物。”胡彦摸向自己的剑,右一斩,上一斩,此刻乐音全无,胡彦以为其人便只有如此实力,一瞬到王离背后,就在即将刺向王离的一刹那。
一道白光亮起,将众人照得眼睛一黑,再睁眼,初只见一玉笛隔空抵着长剑,温润透光,散发着不俗气息,再往上看,一只老手,再往上,白衣长袖,头恰好与太阳重叠,白发飘飘,宛若仙人也。
“啊?”胡彦一紧张,一上刺,想直击仙人,可仙人外就像一道保护层,即使胡彦再用力也无法刺穿。
众人皆惊。
仙人抵着剑慢步向胡彦走去,每走一步,胡彦便感觉有强大压力,脚已因承受力入地三尺之深。
胡彦一个后撤,翻身与仙人拉开距离。
“此人必然不俗,若正面直击,必败矣,不如激发潜能,助己破境。”胡彦想着。
没想到仙人盘坐于地,躯体慢慢升起,一道笛声响起,刹那间无数乐音从仙人背后迸发,环绕自己和王季兄弟,强大的乐音散发阵阵金光,众人唏嘘不已。
胡彦顿感不妙,赶忙喊撤。
此人境界远高于其之上,实力可怖,非同凡响!
“涂炭生灵,罪该万死。”仙人怒道
见众人想跑,又一笛,金枝拔地而起,几乎所有的山匪都被此洞穿身体。
胡彦不断保护己身,仓皇而逃。
仙人对着王离和季韵道:“行则将至,道阻且长。”随后拂袖飘然而去。
王离看着受伤的季韵,不知刺入腰中的剑何时拔出,伤口也逐渐愈合,但季韵始终无法起身,原来季韵的腰已经断了,无法愈合。
王离便采木为季韵做了一辆木质轮椅,又在村内重建了一所房屋,从此两人怀着重建和报仇的心愿生存下去。
此时李顺也已将头颅奉上,主子夸他好,赐予他赏金,李顺便准备离开府子,但在途中,偶然听闻。
“你可知,今天李公子刺杀的此人是之前想反抗咋主子劫掠的人?”
“那斯,之前不还掀起一阵小风波,连我差点都丢了自己的小命。”
两个小喽啰谈着,李顺立马把他们请进一个隐秘房间,逼迫他们交代实情。
原来李顺供奉的主子叫吉鹜,无恶不赦,所有资金皆劫掠百姓而得,之前此人反抗被他手下打成重伤,因此被迫逃离。
李顺愤然,马上就想去揍那小子,但两喽啰拦住了他,“李公子万万不可啊,他手下可是有高境之人,就算侥幸,人一多也无法战胜啊!”
李顺狂笑两声,“猛力可拔树撼山!若无所为,天下怎知,反抗从何而起!”
说着便离开房门,径直往大殿中走去。
“呦,李顺你咋的又来了,钱不是已经拿了么。”吉鹜笑道。
“我来取你狗命!”李顺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道。
“哈哈哈哈哈……”吉鹜狂笑道,“李兄别这么不知好歹,给你个人捉拿是给你面子,在给你几两黄金速速离去了罢。”
“我这里可都是通透巅峰,凭你这一境小毛驴还是算了吧。”吉鹜又笑,众人也纷纷笑之。
只见李顺拳关紧握,不等其将琴拿下,吉鹜马上命了一声,“上!”众人一拥而上,李顺被一壮实之人一拳击飞至门前,又有几名下属拢上。
李顺奋起拨琴。
只见一阵乐波暂时击退众人,然而李顺狂笑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拿出腰带前的葫芦一饮而尽。
“实乃癫狂之人,装什么。”吉鹜嘲笑道。
众人又上,只闻李顺口中默默有词,“泠泠七弦遍,万木澄幽阴。”
李顺奋力一拨,又将众人振开,可暗中有人放箭,李顺不及闪躲,左肩中箭。
众人又上,只见李顺弹起美妙动听的曲子,身旁瞬间长满了玉柳,柳叶随着琴声如乱刀飞舞,不仅抵挡着攻击,也放倒了部分人。
李顺又想一奏,一人却手持枪如同瓶破水迸之势,一枪刺中李顺腹部,顾不及疼痛,李顺马上弹奏出自己最美妙的一曲。
只见四方草木席卷而来,那人正想长枪再一挥,只见藤枝束缚住了四肢,一木枝直插心脏。
众人也不敢怠慢,再次齐齐进攻,可奈何枝叶随风而舞,密集得宛若屏障,不时有细支突出攻击,众人又退。
“你们这群废物,快上啊,谁首先能将其击杀,赏金百两!再封吉府二把手!”吉鹜喊道。
众人听闻纷纷使出毕生绝学,刀剑、枪斧、箭弩从四方一齐进攻,瞬间将屏障击破,李顺躲闪不及,身中数伤,琴也只剩四弦,疲惫不堪。
“竟然这样那就同归于尽吧!”李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只见手在弦上弹奏得越来越快,四周草木由绿色变为黑色。
“这是要走火入魔不成?”众人惊愕道。
黑色的草木势如破竹胡乱斩杀着周遭的人们,李顺不顾死活,指甲盖都已脱落却依旧疯狂,众人只能频频躲闪抵抗。
“艰难险阻浑无惧,踏破风霜立浪头。哈哈哈哈……”李顺狂笑道。
随着笑声渐渐淡去,李顺面容也黯然失去生机,便倒在古琴上,四周的草木也回归原处,进攻的藤蔓与细柳也随之消散。
“快!给我上去砍他!”吉鹜怒声道,手下人便将李顺砍成肉泥,至于那古琴因破损不堪被一个收藏家收购。
“把周遭当时动过的草木也全都移除!”吉鹜喊道,众人受令执行。
此事不久后便传遍整个落英原,平民百姓得知后纷纷为李顺立了祠堂,将其视为他们的守护神。
一些侠士闻此,无不勃然大怒,于是暗中组建了一支队伍,他们惩恶扬善,扶弱济贫,自此,世间又多了一支势力名为济仁堂。
“那后来咋了呀?”一小孩问之。
原来上述故事是说书老先生在大樟树下为小孩们讲当世的历史故事,追溯了3百年。
“后来啊,济仁堂不断壮大,帮扶了很多村庄,并且镇压了很多邪恶势力才有和平的今日呀。”老先生说道。
“你这也讲不全,王离和季韵咋了嘛,你也不讲讲。”另一小孩道
“王离和季韵啊,王离意外习得“气”,此为超脱所有兵器之战法,仅凭借双手便能打得惊天动地,而季韵因为腰部残废,修炼了萧,也成为了至强者。最后他们加入了济仁堂,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便消失在了落英原。”老先生笑着说道。
“那吉鹜是咋死的,这人太可恶了。”一小孩问
“后来啊,才知道,李顺有一个教他学琴的师傅……”
“难不成是那老翁?”一孩抢问道
“小孩儿,世界上强者如云呐。眼光可不能限于自己的所见所闻”
“李顺的师傅不知名,只只姓周,此人放荡不羁,自由如风,但听闻自己弟子被人残杀,不日便登门吉府”
“他卧于高空,只见他有一琴,木质料,让人怎么也看不出琴的非凡之处,但琴非常有灵性地在他周围旋绕。”
“他只一挥手,风云便为之变色,地宇便为之崩塌,刹那间吉府便成为一片废墟,再一挥手,众人便经脉尽断,求生不可,求死不能,他找到吉鹜,一刹那便将其灰飞烟灭。”老先生道。
“真有这么强的人吗?”小孩窸窸窣窣地讨论着。
只见边上一小孩听得入迷,只是怔怔的样子,像是代入情景之中,却不与他人交流。
观其表,一脸阳刚之气,穿着破草鞋,乌黑的脸,一副不屑的表情,呈圆规型站姿,时不时还点两下脚尖。原来他叫王径,祖辈生活于此。
老先生察觉到此子的不凡
“我看这老头就是个骗子,会飞的人……我爸妈,甚至爷爷奶奶都没见过。”一群小孩质疑道
突然一阵阴风席卷而来,还不等老先生出口,小孩们便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