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晚晴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

她想起医生说的话：“这种心肌病变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裂的……”

她苦笑着摸了摸心口。

那里的疼痛一直没有停过，可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异能的反噬更痛，还是心碎的感觉更痛。

去医院配药的路上，周晚晴听见厂办里有人大声调笑。

“顾厂长这次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吴科长意有所指，“特意为陈科员争取名额，孤男寡女，这是要……”

“嘘——”有人拉了他一下，“这都第二次了，上次爆炸那会儿，顾厂长二话不说就扑过去护着人家，你说他们要是没点什么……”

药袋被周晚晴攥得沙沙作响。

目光往里一扫，就见吴科长头顶金光熠熠，一看就是要遇到好事的命格。

而墙角处，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婆婆正在垃圾箱边翻找着什么，头顶笼罩着一团黑气。

凭什么？

周晚晴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怒火。

这种在背后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的人，凭什么能有这么好的运势？

她死死盯着吴科长头顶的金光，咬紧牙关开始转移。

意外的是，这次一点都不疼。

半个小时后，周晚晴从厂卫生院的药房出来。

“啊——”一声惊叫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吴科长从楼梯上滚下去，右腿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角度。

他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快叫救护车！”

“这腿肯定断了！”

周晚晴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药袋掉在地上，白色的药片撒了一地。

“姑娘，你的药掉了。”老婆婆颤巍巍地扶着墙走过来，“对了，你是不是掉了钱？我刚在垃圾箱边上捡到五十块钱。”

“不是我的，谢谢婆婆。”周晚晴蹲下身去捡药片，心里五味杂陈。

…………

“晚晴！”林小楠冲进来，脸色发白。

“怎么了？”周晚晴连忙把她让进屋，给她倒了杯水。

“我刚在厂办，”她犹豫了一下，“看见陈雅琳的闺蜜张玲在那儿显摆德国寄来的信……”

周晚晴的手顿在半空。

“她们传看的时候，照片掉在地上了，我……”林小楠从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照片，“我偷偷捡起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照片上，陈雅琳挽着顾成轩的手站在一座西式教堂前。

夕阳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影子交织在一起。

顾成轩侧头看着陈雅琳的样子，和当年在农村看着自己的眼神如出一辙。

照片背面，娟秀的字迹写着：“此生难忘的时刻。”

“你知道厂里人怎么说吗？”林小楠突然红了眼圈，声音哽咽，“他们说知青回城就得另找出路，说农村媳妇就是绊脚石！顾成轩，他……他怎么能这样？当初要不是你照顾他，他能活过那个冬天？他现在倒好，攀上陈家，就把你当成拖累了！”

茶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周晚晴的手指在照片上收紧，照片被揉得变了形。

突然，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手死死捂住胸口，弯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