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正伏案办公。
逃犯前来居宁城只有两日。
这第一日,算上失踪,死了快二十号人。
这第二日,又发现了三具尸体。
“哼!”
猛的一拳砸在桌上,吴远怒气冲冲:“这逃犯王宁墨怎能有这等神通?分明是假借逃犯之名来报仇的!”
那帝城来的官差,名叫做王天翔,乃是锦衣卫千户,堂堂五品大官。
他麾下众人,都是锦衣卫中的精英。
锦衣卫,善于追查,缉凶。
内部有专门的追踪法术供给学习。
可以远隔千里,将犯人缉拿归案。
那逃犯王宁墨被死咬着,完全没有作案可能。
所以这两日之间死的那么多人,大多数都是城中的豪门贵客寻仇而杀。
这令吴远出奇愤怒。
“担任县令十五年来,我大开贸易,大开港口,开辟运河。我发展矿场,发展牧场,发展木厂。我扶持商贾,大兴土木。我镇压豪门,冷置寒门。是我使夜路不晚.....”
“我本以为,在我治理下,居宁城将会成为一代大城,可没想到,在这安静祥和的外表下,居然积压了如此多的矛盾!”
“如今,居宁城风雨再起,各家豪门之间寻仇开始不择手段,分明将我这个县令置于无物!”
“也是,他们在居宁城经营上百年之久,怎会服我一个十五年的县令?”
在吴远桌面前,摆放着逃犯王宁墨的卷宗。
这正是他向那千户王天翔讨要的。
上面记载了王宁墨的种种行为与特征。
可越是看,越是让他觉得棘手!
吴远放下卷宗,心想:“这居宁城一片乱麻,真不想管了。回帝城当官才是我的夙愿,可是,十五年来,我似乎被帝城的领导们遗忘了。”
门外传来声响,是护卫前来禀告:“大人,城东张家屏风铺叶年来见。”
吴远闻言道:“让他进来,以后只要是他来,就将他给领进来。”
“是。”
片刻之后,护卫带着叶年走了进来。
已是上午。
叶年带了一壶酒,一只烧鹅。
“贤弟来就来了,为何还带这些肉食?”
吴远知道,对方带着肉食来找他,一定是有所求的。
叶年叹气,也不直说,苦着脸道:“弟弟心里发愁,想要和哥哥聊聊天。”
“贤弟。”
吴远叹气:“贤弟心里发愁,殊不知,兄亦发愁啊。来吧,一醉方休。”
一只烧鹅撕成两半,吴远让人取来酒杯,将一壶酒满满倒上,接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吃一口鹅腿,满口流汁,心中的愁苦不知不觉间,似乎也消除了许多。
可叶年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边吃,一边唉声叹气着。
这着实煞风景。
吴远也是忍不了了,便问道:“贤弟心中为何发愁?不如说出来给为兄听一听。”
叶年这才抱拳道:“我听闻帝城逃来了一位逃犯,内心惶恐不安,近两日死人太多,我儿县考再即,生怕徒遭横祸啊!”
吴远听到之后失笑道:“原来贤弟为这个担忧啊,你有一些杞人忧天了。”
“我杞人忧天么?”
叶年叹息:“或许吧!只是为人父母,有时也会因为孩子而害怕到失去理智。”
吴远闻言颇为感动:“贤弟能有这份心,叫人感动。”
“不过,贤弟不必担心,”
“这逃犯名叫王宁墨,本是帝城一个武官散将,在帝城犯了事被抓,结果杀了狱卒逃出了帝城。”
“虽说他武力高强,入了六品的境界,还精通变化、隐匿两术。但帝城来的王千户,却将他给牢牢咬死,是翻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这两日,居宁城风浪颇大,是豪门之间假借逃犯之名互相仇杀。”
“贤弟,你需谨记。”
吴远想了想,叮嘱道:“城北徐家沟的许先生,是一位厉害人物,实力深不可测,你大儿平天,二女新雪,在每日上学时,都需让他们两点一线,莫要去往其他地方。至于你,这几日莫要上工了,好好在家休养生息吧!”
叶年拱手:“多谢贤兄提醒,年谨记于心。”
他心中却为之腹诽:“帝城来的王千户?锦衣卫么?锦衣卫千户可是正五品的官,需要五品的境界才能够担任。五品武者,气血已经转化成精血,和往日不同而语,怎么会抓不到一个六品的逃犯?”
这王宁墨再怎么精通变化、隐匿二术,也不至于如此蹦跶才是。
六品和五品,绝不是一个范畴的阶段。
他觉得此事有鬼。
不过吴远的叮嘱却是真心实意,让他心中一暖。
“既然如此,那弟弟告辞了,贤兄也不要太过操劳。”
“贤弟慢走,我就不送了。”
了解了关于逃犯的一些讯息后,叶年也就不再停留,转而离开了县令府。
他将一滴血,悄无声息的滴落在脚下的石砖。
暗暗运转多视之术。
很快,这滴藏进石砖缝隙之间的血液化作一颗小小的肉眼,滴流的转了一下。
眼后的肉须撑在地上,让肉眼抬了起来。
轻轻一扫。
叶年忽然身躯一颤。
他看到了,在自己的背后,吴远还在远远的注视着自己!
吴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还在怀疑我么?”
“疑心好重!”
叶年悄悄地散去了多视之术,心想:“他还在怀疑我,会是那个县令府外爆发出气势的神秘八品武者吧?”
吴远的疑心很重,但说的话却也是真心的。
叶年装作和平常人一样的离开了。
直到走出很远的一段路,那股被注视的感觉才消失掉。
“逃犯王宁墨,精通变化、隐匿两术么?”
叶年折返原路回家。
....
杨家,古朴老宅,映照着它往日的风光,门口两座锃亮的石狮子像,生机勃勃,霸气凌然,显示着制造者的手艺刁钻。
一名年轻人从杨家古宅中走出,宽额长发,脸上时刻带着一丝微笑,温文尔雅,气质儒善。
他身穿白袍,仙气飘飘;左腰挂萧,右腰挂玉,所谓行头一大堆,无不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
“杨家,杨少明,杨家嫡系长子,将来要接管诺大杨家的继承人....三日之后,即将参加县试....”
“杨少明”低着额头,边走边想:“十五年前,金柳门宗中重器奇玄八卦炉运转,算出一位仙种儿,将在崇武二十二年参加县试,取得县案首之功名....我一定要取得县案首之功名,才能进入金柳门修仙!”
“只要我王宁墨能搭上金柳门的船,区区崇武王朝算什么?等我修仙有成,皇帝又算什么?”
想着,年轻人神色突然有些狰狞:“可是,我是个武官啊。我不懂科举啊....这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