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风止树停云歇顶,天低月藏雨将来

回到家中。

桌上摆着两荤两素三菜一汤。

功法教材的富余让这个家庭真正过上了点好日子。

毕竟家庭教育支出中,学杂费的很大一部分就是功法书。

器修或许更花钱,但大多数术修只要读书就行了。

喻秀丽正在喂饭,红烧鱼对小朋友而言还是有些挑战,需要他的母亲帮忙挑刺;

“今天有个小胖子送了个牛皮袋过来。”

“哦?”孙乙缺抬头,确认问道:“是穿着背心的光头小胖?”

“是,小伙子热情的很,还喊我师母来着。”

孙乙缺本就心里有数,这下更确定了,当即咧嘴一笑。

“寒水村修理厂的徒弟,瞧着胖,手脚却很勤快,也好学。”

“到底是有能耐的人。”喻秀丽细心挑完一块鱼肉里的刺儿,夹到一旁小朋友碗里,浅笑道:“这都带上了徒弟。

再过段时间,指不定就当上大老板了。”

“没这么简单,这年头没点背景,厂子的地都批不下来。

不过我倒是有打算在大市口买个门面,我最近在那儿等活,瞧着不少店面门头上贴着转让。”

女人不说话了;

直觉告诉她,门面到最后可能还是会落自己手上。

那可是门面啊!

多少摆流动摊的小贩都渴望着一间安身立命的门面!

可...

我已经占了他老大便宜;

再这般下去,我都快成不要脸的蚂蟥了!

“随便你,总之别让我掺和!”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内心贪婪,把头埋在碗里边扒饭边嘟囔。

见她这般,孙乙缺无所谓的放下筷子和空碗;

“只是有个想法而已,对了!小胖送来的牛皮袋放哪儿了?”

“电视柜。”

片刻后,拿着牛皮袋的孙乙缺出门了。

夕阳照在露台上,他打开袋子,掏出里面的行驶证、保险,以及一本‘张添’的驾驶证。

掏出手机,找到‘月经理’的丘丘,依次拍照发送。

月经理并未回复,他也不着急,只收拾好这些文件,看向南方天边那茂密的丛林。

今晚出去搞点猎物!

正想着,手机忽然振动,拿起一看,是一打到自己卡2上的陌生电话。

卡2的电话号码他只给出去过一次。

“啧啧..这就迫不及待找我去打黑拳了吗?”

清了清嗓子,孙乙缺接通电话。

“找谁?”与寻常截然不同的阴翳嗓音响起。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磕绊中蕴着一丝期盼的弱弱声音传出。

“您..您好,是贾万先生吗?”

“干嘛?”

“那个..我们是地下铁健身房的工作人员,那个..”

“我对健身没兴趣!”

孙乙缺佯装要挂电话,对方立刻急了起来,连忙道:“不是健身,是赚钱!

我们有个赚大钱的路子,听说您身手了得,又刚刚出狱,想来一定想多赚一点!”

“呵,我不知道你们从来听来的屁话,但我对这种脏事儿没兴趣!”

“不是脏事儿!”电话那头的方虎慌乱辩解;

“是打拳,可能沾了点灰,但是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招来治安队,我们背后有人!”

他并不是个很好的说客,更无丁点专业销售话术套路的痕迹。

但孙乙缺本就要赚快钱,又准备借此机会修炼,便是这般饵咸钩直,也一口咬了上去。

“时间,地点!”

电话那头,方虎心里一喜,无声对着一旁两个翘首以盼的小弟竖起了大拇指。

“那什么,我现在就有时间,您看您方便来趟临墟大市口吗?”

“没空,明天下午两点,地下铁健身房。”

“啊?那个..贾哥..先大市口碰个面吧!

您要是直接去了地下铁,算的都是自然到访的客户,健身房老板给您安排的经纪人也都是瞎糊弄了事。

我不同,您和我签,我保证服务好您!”

孙乙缺不搭茬,只无声笑着,一直憋到对面忍不住喂了两声,这才开口。

“行!”

“那贾哥您存下我电话,我叫方虎,方正的方,老虎的虎。”

简单留下信息,孙乙缺挂断电话,撇了眼门口端着盘子,假装要去洗碗,实则偷听了好一会儿的喻秀丽。

“你要去打黑拳?”

她破天荒的多了句嘴。

“嗯,修炼需要,而且我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

“能..能不去吗?”

“为何?”

面对此问,喻秀丽尴尬瞥向一旁,脸蛋微微垂下,眼底满是担忧。

“小荣他爸..就是..在这上面送了命的。”

她是个极有分寸的女人。

从不偷听老孙打电话,更不会插手他私事,也极少提及自己难堪的过去;

若非担心到了极点,绝不至于这般冒失劝阻。

两人相处日久,虽没夫妻之实,却早已习惯熟悉了彼此,见她这般,孙乙缺哪猜不到她心中所忧。

“放心,我不死之身!”

“小荣他爸也这么说。”

喻秀丽低头嘟囔,直把他说的一愣。

“呃..我无往不利?”

“他爸死的那天出门就是这么拍着胸脯和我保证的。”

“......”

孙乙缺无奈挑眉,笑着晃了晃脑袋。

“我还有仇要报,不能停在原地,懂吗?”

闻言,女人缓缓抬头,眼角抽搐着,面儿上表情又像哭又像笑。

“这话小荣他爸安慰我的时候也说过。”

该死的张添!

你丫的死则死矣,怎一点路都不给后来人留啊!

“那你告诉我,他还有什么没说过吧!”

“你这话问的怎和那些头尖尖的家伙一般糊涂,他没说过的话我哪知道?”

“那你说怎么办?给小荣生个弟弟妹妹,你才能放心让我去?”

“呸!”

女人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再不敢面对这荤素不忌的家伙,低着头一溜烟下了楼。

以前只怀着感激心思,她倒无所谓和他开开玩笑。

可现在屡次受他恩惠,这厮又顶着个这么帅的脸成天晃来晃去,感恩之心早变了质。

不能想!

不能再想下去了!

喻秀丽,你是个寡妇,不是个荡妇!

红着脸,似踩着棉花般来到一楼院子里;

直到冰冷刺骨的自来水浸润了纤细手掌,打湿了脸颊,她这才摆脱旖旎心思。

正欲洗碗,小院门口传来老孙嗓音。

“我出去打两圈麻将。”

这是两人约定的暗号,打牌就是半夜回,得留门,打麻将就是彻夜不归,门繁琐不必留。

喻秀丽蹲在自来水管前,不敢看他,只糊里糊涂的应了声。

片刻后,车辆发动声响起,又渐渐远去。

待噪音彻底消失,她这才看向院外方向,抿着红唇,眼底满是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