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似百年,又似一瞬,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梦里的黑暗,但在北斯忑早已朦胧的视线里,忽地浮现出一抹光晕,那光虽然微小,但的确是清晰的。
在视线的虚空中,北斯忑伸出手,似是想抓住那一缕微光。
“钉铃铃。”
北斯忑被一阵风铃声惊醒,眼前是粉色的阳光,一串串风铃挂在百叶窗边。
白发少年独自坐在咖啡店的一角,北斯忑上前触碰,他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许久了,少年轻轻偏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窗外已经一片金色,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消失,只剩一轮红日半挂在山边,不知不觉,整个咖啡店就只剩少年自己了。
少年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将咖啡端起,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便起了身,转头,似乎是要离开了。
“嗯?”少年转头看向窗外,金色的阳光,寂静的大街…还有一个奔跑的少女:“阿简,这里!”少女挥了挥手,少年轻轻笑了笑,转身回到了咖啡店。
“抱歉,我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来,久等了。”少女双手撑膝,大口喘着粗气,语气中带了一丝尴尬。
“…没关系,来坐吧。”少年抽开一张椅子。
此刻,北斯忑才看清,那少女正是美宇。
当北斯忑回过神来时,二人已经面对面坐下,愉快地聊着天。
“你这么偷跑出来,你的家人不会怀疑吗?”少年有些担心。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因为只要和金木君在一起,其他的我都可以不管。”少女用手撑着脸,微笑着对少年说。
“那,那个少爷最近有没有…”
“…………因为爸妈的默许,他经常跑到我家里…”少女有些失落,垂下了眼眸。
少年没有再问,只坐到一旁,轻轻拂着她的后背。
北斯忑就静静地看着着一幕,阳光穿过少女的发丝,洒进北斯忑的眼睛。
“等等…这光是不是太强了?!”
没等他反应,眼前的一切就化作金粉飘散。
一阵刺眼的强光后,北斯忑又从当初的那个地牢醒来。
“怎么又成第一人称了???”北斯忑不由地吐槽。
“…美宇,你…你自己说吧,昨天晚上,你出去干嘛了?”眼前,这个潜意识里名字为「母亲」的少妇说。
没等北斯忑开口,那女人便开始自问自答。
“刘少爷都看到了,说吧,那人是谁?”
“哈哈,我认识,说体育部的金木同学。”一道油腻的声音传来,北斯忑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刘贤柱!”北斯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挣扎了起来。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教育局的安叔给他开除了,他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了。”刘贤柱脸上似乎带着一丝讥讽。
“刘贤柱…你以为这样…”北斯忑不由自主地开口。
但话音未落,「母亲」的巴掌已经落到了脸上。
“嗯,懂事。”刘贤柱笑了,露出了他那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仔细一看,其中还镶了不少金的。
“诶,这是什么。”刘贤柱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把抓起北斯忑的手腕,北斯忑拼命挣扎,可他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
顺着刘的目光看去,自己的手腕上正绑着一枚铃铛,和进庄园时阿志给芙洛依德的和回忆中金木给美宇的一模一样。
他终于明白了,此刻,他的身体其实就是美宇的身体。
“好漂亮的铃铛,能送给我吗?”刘贤柱戏谑地解开了绑铃铛的小绳,厌恶地提起铃铛。
“还给我…”
“woo,这么在意吗,这不会是那个贱人给你的吧~”刘贤柱故作惊讶。
“还给我”
“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还给你。”刘贤柱诡异地笑了笑,一手提着铃铛,似乎真的要还给她,北斯忑忙伸手去接…
忽然,刘贤柱又笑了,随后,他忽然扔下铃铛,将其重重踩在脚下。
看着北斯忑失望的表情,他似乎很享受,又用脚将那铃铛在灰尘里滚了几圈,直到漆面都被蹭掉了才罢休。
“什么嘛,原来是油漆,我还以为是纯金的呢。”刘鄙夷地看着铃铛,一脚将其踢开,随后走到北斯忑面前,捏了捏他的腰,然后起身离开了。
“我必须说明,如果你们无法保证那个贱人没有对这个贱人做了什么,那么我不可能和她结婚………她又胖了不少,你们觉得本少爷会喜欢肥猪吗?好自为之。”刘贤柱在对「父母」扔下这几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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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北斯忑眼前快速闪回。
“暗无天日的地牢”
“永无止境的囚禁”
“来自贵族的时不时的羞辱”
“绝食的抗议”
“恶魔的身影”
“………我明白了。”
“你终于醒了!”芙洛依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怎么了,又是那会那种情况吗?”
北斯忑没有解释,只是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刚才你对阵眼挥棍的瞬间就晕倒了,到现在,不过几分钟。”
“期间我也尝试过摧毁它,不过都失败了。”
“我再来试试”北斯忑拿起木棍,奋力向光团挥去。
他的手瞬间被震得发麻,身体向后倒去,可那光团却毫发无伤。
“怎么办,要不要先撤,回去找老师他们商量办法?”芙洛依德拉起北斯忑。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北斯忑点点头,二人准备原路返回。
但当他们回到进入别墅的门口时,发现那出口不翼而飞,无奈,二人只好又回到了核心处。
“不会吧不会吧,咱们不会要被困死在这吧…”芙洛依德沮丧了起来。
“我不知道…”北斯忑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现在什么也干不了要不你和我讲讲你昏迷时看见了什么吧。”芙洛依德看向北斯忑。
“看到了什么……”北斯忑沉思了起来。
“对了!会不会是那个!”
“哪个?”
“快,把阿志给你的那个铃铛给我!”
芙洛依德没有多问,从兜里取出铃铛,递给了北斯忑。
北斯忑接过铃铛,站起身,走向那光团。
“叮叮”掉了漆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光团开始溶解,巨大的能量泵射而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芙洛依德拉着一方桌角,尽量避免自己被强大的能量波动冲走。
“老师!”
谢尔盖望向别墅,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
“成功了。”谢尔盖摸了摸胡子,接着捏紧匕首“该速战速决了”
恶魔从视角盲区扑来,意图借此机会反扑,但谢尔盖头也没转,将匕首向身后一扔,瞬间恶魔的身子被齐齐从中间切开,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没有了祷言庇护,人和恶魔都不是谢尔盖的对手…虽然有些夸张,不过作为最强的猎手,他确实不这种实力。
另一边,北斯忑已经搀扶着芙洛依德走出了别墅。
几人一起离开了庄园。
大门外贵妇几人已经早早在等待了。
“先生,我女儿呢”贵妇急忙问。
“死了,她把自己的肉体隐藏在了阵眼附近,应该被爆炸摧毁了。”谢尔盖点了根烟。
贵妇听后,瞬间掩面哭泣起来。
在交付委托金,办理了剿灭手续后,几人离开了庄园。
在车上,芙洛依德和北斯忑聊起天。
“想想那位阿姨,真可怜,不仅女儿死了,房子还没了,她一定很伤心吧,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在女儿的坟头哭它个三天三夜。”芙洛依德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没准她是因为别的事情而哭泣。”
北斯忑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