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刚穿越时，何塞缓缓睁开眼，要不是残留着昏迷前的印象，他会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晕胀影响了他的思绪，然后是一大段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知识。
他的耳旁耳鸣似的一直有什么在嗡嗡作响，那感觉像是无数个苍蝇，仔细聆听会发现更像吵闹的集市，这个时间点可没有集市开门。
他的眼中总有重影，好似一个世界折叠着另一个世界。
何塞从没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但是《神秘学通识》中有提到过，升华者可能不时听见幻听，看见幻象，这时候需要进行冥想，把精神放空或者转移到其他地方。
他擅长发呆，做起来倒是简单。
慢慢地，异样逐渐消退，世界重叠在了一起，耳鸣也变得微弱了。
如果说之前何塞的灵视像是近视眼，现在就像是带上了眼镜。
根据仪式赠予的知识，再结合《神秘学通识》可知，通灵者会得到能洞悉“异度空间”的特感，发现与我们生活的世界重叠的里世界，它有个专业的名字——灵界、冥界。
死去的魂灵和一些精神领域的怪物会在灵界游荡，在里世界与表世界重合率高的区域，通灵者甚至能直接看见灵，并与灵交流。
这种重叠区域被称作“浅域”，真正的灵界则是“深域”，浅域与现实别无二致，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
也许你有时候会发现自己莫名找不到了什么物件，然后它又出现在原来的位置。
或者无意间发现了不属于自己的痕迹、甚至直接看见了死者，这些都是浅域诱发的结果。
通灵者只是特化放大了对灵界事物的感知，并对灵魂本身有了更敏锐的洞察力，两者糅合起来组成了通灵者的灵视。
深域则完全混乱，也许从北港进入深域，再出来时就会到诺德伦——千里之外的国都。
前提是能活着出来——通常而言会永远迷失在里世界，进行里世界探索是更高层次的通灵者才能做到的。
何塞之前发现灵，就是无意间与浅域发生了交互，这些浅域并不会长久存在，很可能在之后又不再重叠。
这个阶段的通灵者本该像之前的何塞那样，灵视看到的并不多，只能凭借经验判断自己是不是处于浅域。
但何塞现在可以直接发现眼中违和的区块，也就是说他可以主动寻找浅域找到幽灵，而不是仅凭运气撞见灵，这是第九位阶才可能做到的事情。
寻常通灵者同样有办法与灵沟通——降灵仪式，如果有合适的物件甚至能与指定的灵交流。
何塞现在也可以学习这个仪式，他可以学习任何涉及灵魂领域的仪式并尝试使用——但他没有相关书籍。
与死人交流是他早就有的能力，除了感官的增强，似乎没什么特殊变化。
他的身体没比以往更强壮，也没放个火花、闪电之类的炫酷能力，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何塞并不失望，他预料到了这一点，或许以后的层次才能为他提供神秘诡谲的手段。
“通灵者”似乎只是改变了他的精神。
但在神秘学确实存在的世界，精神的强大本就是一种力量——维持灵视、举行仪式都需要精神力支持。
不知何故，他胸前规律浮现的旧神印记隐去了，但他能感受到它的存在，随着念头一转，印记又浮现出来...他似乎可以控制印记的显隐了。
不知道圣器是否有新的变化...
何塞将蜡烛熄灭，结束了升华仪式，并将现场清扫了一遍，尽可能销毁一切痕迹。
万一哪个巡警或者怪物潜入他家中发现违和的事情，事情就大条了。
想到这点，何塞也为自己仅有的神秘学书籍做了处理，使它在一众老旧杂书中毫不起眼。
彼得给他的面具就没法藏起来了，他要尽可能随身携带。
这面具质感像是人皮，当何塞坐在床边借着火光观察它时，它似乎也在观察着何塞。
这总让他想起下水道中的糟糕经历，并神经兮兮的四处打量。
何塞把它暂时放在了手提包中，生怕面具跑了，或自己爬在了他的脸上。
再次入睡前，他看着天花板，静静沉思。
他需要在周日去神秘学市场买一些通灵书，不然没法使自身完全发挥通灵者的本领。
知识切实的成了力量。
仅仪式提供的那点常识用来扫盲都不够。
嗯...寻找小威尔斯的委托又得提上日程了，金钱才能购买到知识。
也许小威尔斯已经遇害，何塞只要找到遗物就行了。
可以确定确实是与下水道中的怪物们有关...唉，不知道高尔怎么样了，正常人可不会把配枪给予一个陌生人。
说起来，现在有了枪，何塞也该去找个靶场进行训练，不然仅靠运气不见得能射中目标。
千万思绪逐渐沉积下来，最终归于安宁。
.....
这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起床洗漱后他就打开灵视检查了一遍室内，确定没什么异常潜伏进来了——实际上也不太确定。
世界并没有新手保护机制，他不该一上来就和各种手段层出的怪物打交道，如果按等级划分区域，他应该和第10、9位阶的异类交流。
近来遇见的人明显不是低位阶者。
苦中作乐的自嘲了一番，从家门外的信箱取了今日的《皇家快讯》后，他坐在一楼的椅子上，等待着其他委托。
如果上午没人来办事，那他下午就可以出去自由活动了——他只在上午像个NPC一样待在事务所接委托、分析已有的案子，或是看些杂谈打发时间，这是乡邻们都知道的。
懒散的视线在落到报纸的标题时就骤然变得沉凝了——《贩童罪犯已经伏诛！》
主要的专栏大肆宣扬着纳尔逊.坎伯兰督察的贡献，据称是他在昨夜的恐怖袭击案件中追踪现场，然后在海狸街十号的地下区段发现了转移被拐幼童的罪犯。
由于惧怕罪犯激烈反抗，为了避免伤害到儿童，督察在第一时间击毙了犯人。
一旁有张黑白照，里面身材粗壮的汉子倒在血污里，他粗糙干裂的脸在何塞看来是完全陌生的，但何塞认得照片中被督察举起的黑木面具。
是高尔.霍根。
“...由此案证实了纳尔逊督察在侦案方面的杰出才能，总监赞扬了警员们的努力，并决定将督察先生破例晋升至高级警司，我们相信这位具有高贵品德和聪慧头脑的先生不会辜负人民的信赖和古老的血脉...”
何塞只是匆匆扫了眼下方长段关于坎伯兰勋爵的个人介绍，以及他的各项功绩就将报纸放在了一边。
他只关注高尔的身亡。
他为什么和失踪的孩子在一起？是在分开后又冒险去他所知道的可疑位置搜查了？还是与他那个组织的其他成员一起去进行的行动？
警察是怎么找到他的？
...他有没有被警厅的人用特殊方法撬出关于我的信息？
何塞的头脑拧成了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