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后......
域国国都华城竞技场,亢奋的百姓围坐一圈。场中站有一名头戴铁盔,手持铁剑木盾的战士。战士正在与竞技场排名第三的潘熊决斗。潘熊人高马大,身板比战士壮了一圈。潘熊手握巨斧,正对战士咆哮。观台中央,坐着白武和蔡望祖。二人身后围着若干华城商会的成员。
“二皇子殿下,您觉得这一场,谁能胜出?”商会会长水智油光满面,挺着圆肚,戴着尖帽,娘声问道。
“当然是他!”白武靠在背椅上,得意地望着潘熊。
“大皇子阁下,你认为呢?”水智问向一旁的域国大皇子白泽。白泽手拨念珠,闭着双眼,面无血色,嘴里喃喃嘀咕。
“她!咳咳.....”白泽吃力地说道。
“噢?”水智闻言开始打量起白泽来。
“他?哼,草包!”白武瞥眼扫过兄长,不屑说道。
“王兄,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白武翘腿侧首问向其兄。
“本人潜心求道,府库并无物资与王弟作陪。”白泽睁开明眸,眼神深邃,透射寒光,柔声说道。
“不妨!若是王兄猜对了,那名壮士就送你了。若是王兄猜错了,你.......你掌中的念珠给我就可以了,怎么样?”
“可以!咳咳.......”白泽点头答应。
“小子!你现在体乏气虚,站都站不稳,潘某谅你今日已连斩九人,是条好汉,何不就此罢手,求主上留你一条性命?”潘熊双手握住斧柄,斧刃插入地中。
“求?求字怎么写?我不会!”战士手摸石佩,扶正头盔,前倾身子,剑盾向前,摆好战斗架势。
“呵!好大的口气。敢问小子姓甚名谁,潘某斧下,不斩无名之鬼!”潘熊活动着筋骨,挥舞巨斧,斧刃发出阵阵呼啸声。
“车岚!”车岚大喝一声,左臂弯曲,架起木盾,侧转身子,迅速朝潘熊撞去。
“看斧!”潘熊见车岚逼近,右脚抵住盾牌,双手抡起巨斧就朝车岚天灵砍来。车岚进退不得,见斧刃袭来,立马举盾抵挡。斧刃穿透盾牌,差分厘就劈到额头。
“咿呀!”车岚右手紧握长剑,用力往上一挑,割断了潘熊的右脚筋。
“呃!”潘熊半跪在地,提起斧头往车岚胸口横向劈来。车岚下腰,胸口贴着斧刃闪过。潘熊反握巨斧,又往车岚脚下砍来。车岚弹地起跳,踏着巨斧的木柄,腾跃空中,朝潘熊面门飞身砍来。
“不好!”潘熊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伸出右臂格挡,将车岚弹开的同时,半个手臂被砍落。车岚滑铲飘逸至潘熊身后,举起长剑斜着朝潘熊左脚划上一剑。潘熊站立不稳,双膝跪地。车岚缓步贴至其后背,左手提头,右手握剑,往潘熊喉头横向一抹。潘熊倒地抽搐,没了动静。
“啊!”车岚朝着潘熊尸体大吼一声,缓缓摘下头盔。车岚面容英俊,眉目坚毅,脸上留有两条长长的疤痕。斑痕呈交叉状,占据了大半个脸颊。车岚环顾四周,将目光停留在白武身上。
“那人叫什么?”白武问身后仆从。
“车岚!”仆从回答。
“车岚?泽兄,这人现在你的了!.......车岚?”白武与车岚对视,看着其脸上刀疤,似乎在哪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拍拍白泽肩膀,哼着小曲离场了。车岚此时年十九,留短发,身型矫健,武艺不亚男子。女扮男装混迹竞技场十余年,只为内心那团星星火焰。
......
“父王!王兄!孩儿不知,天牢里关的那个人,已经十多年了,什么也问不出。如今眼也瞎了,还留着他干嘛?”华城皇宫大殿内,白武盯着国王白英手里的权杖激昂地讲到。
国王白英五十有余,下肢瘫痪。白发苍苍,披散双肩。脸上布满皱纹,讲话口中漏风。身边站着两个芳龄女娃,正在给其下肢按摩。
“吾儿今日提及此人,是有何想法?”白英拖着嘶哑的嗓门问道。
“杀了他!留着早晚是个祸患!”白武厉声说道。
“杀?难道这些年你还没杀够吗?”白英用权杖指着白泽,看向白武。
“哼!每次找父王说事,你都拿王兄压我,兄嫂之死,岂是我一人之过?再说,这事都过去十几年了,你老是想带着它入土呢?”白武瞟了一眼干巴的白泽,厉声问向父亲。
“混账!你是盼着让我早点死吗?你瞅瞅你哥,要不是因为你害死了他的妻子,他能是现在这个样子?逆子!”白英勃然大怒拍打着大腿,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不杀就不杀,废话这么多,告辞!哼!”白武说完领着众手下退出大殿。皇宫大殿本不允许佩戴武器,而白武是个例外,白武的手下同样是个例外。
“父王,孩儿近日得一人,可替父王排忧解难!”待白武离场后,白泽向父亲禀告。
“何人?”白英询问。
“竞技场囚徒。”白泽回答。
“囚徒?呵呵,吾儿可知你爹心中有何忧难啊?”白英摆手差散殿中手下和按摩女子。
“孩儿不知,不过父王或许对她的身世感兴趣!”白泽低头回答。
“她?身世?你是说这人是名女流?”白英眼眸深邃,饶有兴致。
“是的,父亲!此人是名女流,已经在竞技场活了十余年。”白泽继续说道。
“噢?为父登基几十年,能在竞技场活过三年的不过寥寥数人。如今竟有人存活了十余年,还是个女子,有趣!”白英托腮寻思道。
......
“车岚!出来!”竞技场囚舍内,车岚正在啃馍,被一群人押解出去。领头者正是蔡望祖,此时奉了白武的命令,将车岚带到其府上。
“看什么看!再看我打你啊!”车岚记得眼前人正是当年的仇人。只见她牙关紧闭,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渗出血来,丝毫没有察觉。其势之盛,压得蔡望祖心生胆寒。车岚脑中闪现斩杀蔡望祖的画面,但终归没有动手,于是被带到白武府中。
“你就是车岚?”白武躺在椅上,光着上身,支开屋内三五男丁,见面就问。
“是!”车岚凝眉厉声作答。言语散发的气场,掀开了屋内的帏帘。
“脱了。”白武慵懒地说道。
“什么?”车岚不解。
“脱了!”白武站起身呵斥。见车岚仍是没有动作,于是亲自上手,脱去车岚的外套,只留抹胸和短裤。
“到床上去!”白武抽出桌上的皮鞭,打在车岚身上。道道血印烙在后背,车岚没有言语,死死地瞪着白武。白武将车岚推至床边,身体扑了上去。
“嗯?你不是男人?”白武身体刚接触车岚,便觉胸前被异物支棱,于是错愕地喊道。
“怎么了?莫非你也不是男人?”车岚穿好衣物嘴角微扬。
“来人!将这人带回去!他娘的,把我这床都给弄脏了,晦气!”白武差手下将车岚送回囚舍。
“慢着!小子,听清楚了,如果你胆敢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叫人割了你的舌头!“车岚行至门口,白武威胁道。
......
第二天,车岚从国王的房间出来,大腿留存血迹,脸色有些发白,被守卫带到了天牢。天牢里四面是墙,没有竖窗,天花板开一小口,小口洒入星点光芒。牢里囚有一人,此人被铁链束缚,蓬头垢脸,眉下凹陷,没有眼球。
“你是谁?”车岚问。
“十五年了!终于有人来了!”角落声音传来。车岚循声望去,见其身后的石墙上,刻有很多正字字画。又见此人十指模糊,想必这些字画乃是手写,用以记录年月。
“你到底是谁?”车岚捂着腹部,腹部隐隐作痛。
“叶川!哈哈......”叶川癫笑着,笑声有些凄凉。
“叶川?十多年前疆国被掳的国王叶川,就是你?”车岚仔细着眼前人。
“这你都还晓得!怎么?不相信吗?来,女娃,过来......放心!老夫双眼已瞎,不会害你。”叶川摆手示意。车岚谨慎靠近,行至半步距离,叶帅伸掌袭来。车岚避让不及,被叶川单手掐住,悬在空中。
“你......放开我!”车岚提不上气,满脸涨得通红,十分难受。四肢打在叶川身上,无论多么用力,叶川不痛不痒。
“说!你是谁,他们为什么派你来?”叶川侧耳静听。
“车......车岚,疆......疆国人。”车岚费力说道。
“疆国人?”叶川掌力卸了三分,继而用左手触摸车岚。
“脸上有刀疤,疤痕日久,乃是幼时所留;胸前有志,大胸之志,乃是女娃之身;脖上挂有石坠,石坠后面刻的可是毅字?”叶川左手摸到朱毅赠送的石佩,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右掌随即完全松开。
“咳咳.....是毅字!”车岚刚起身,就对叶川发动攻击,后者轻松化解。车岚自知不敌,于是作罢。
“你这石佩是从哪里得来?”叶川语气略微有些激动。车岚将幼时记忆,描述了一遍。
“石佩主人现在何处?”叶川问道。
“不知道!”车岚摇头说道。
“无妨,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叶川提起精神,声音突显洪亮。
“丫头,老夫肯定是出不去了,出去了也没用。你,想不想出去?”叶川问道。
“想!”车岚咬牙说道。
“别着急回答,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叶川打断了车岚的回话。此时天牢的囚门打开,车岚被守卫压回了囚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