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捉狐人要什么刚需吗?”,安翎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刚需,只要按时完成任务就行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给你找的猎户,都是一辈子在山上走的人,闻闻味就知道狐狸在哪。”赵刑磊双手拍着大腿说道,“我一会儿,带你去县衙里,领个牌,再记个名就可以了。”
“啊,这么简单?”,安翎狐疑道。
赵刑磊仰躺在椅子上,说道:“对,就这么简单,有我在就别把事情想复杂。跟我去县衙,找主薄登记一下就行了。”
“那好吧,就在这再谢谢,赵大哥。”
赵刑磊站起来,“别这么客气,来跟我走。带你去你住的地方。”,招手示意安翎跟上。
赵刑磊带着安翎进了侧房,“来,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安翎将整座房间简单的看了一下,可以说挺好的,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对于住宿的话,这里已经完全够了。
“茅房在那边”,赵刑磊指向大院的一个角落,“还有那寡妇是死在后院里,若你有顶天的勇气,可以晚上进去试试看。”
安翎点了点头,心中幻想当带母亲住进长安城里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
“好了,现在,看完了就跟我去县里领捉狐人的牌。”
“嗯”,安翎跟着赵刑磊兜兜转转,可算是在正午的到长安县衙,刚到县衙,一气派的大门就映入安翎的眼帘,门牌上则刻着四个雄厚有力的大字,虽然安翎不识字,但这字的气魄是迎面向他袭来。
赵刑磊按理这痴傻的望着门牌上的几个字,便催促道:“别呆愣在这看了,快进去吧。”
二人跨过门槛,右转,便进了主薄办工的地方。
此时,满头银丝的主薄正紧盯着桌上的卷宗。赵刑磊先是显得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上前。
主薄抬起了头,看到了二人,便好奇的发问道:“干什么呢?你们。”,他用着有气无力的语气说着,感觉马上就要躺下去的样子。
赵刑磊先是一番客套,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最后才点到帮安翎办捉狐人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主薄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先等会。”,打开下边的抽屉,将一个令牌拿了出来,扔到了桌上,接着拿起堆在一旁的卷宗,并问起了安翎:“叫什么名字啊?家在哪?现在是干什么的?多大了?”
安翎一一回答上来,主薄写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字后,便将卷宗扔到一边,“好了,把这牌子拿过去,晚上宵禁的时候拿着牌子就便不会有人拦你,过关卡的时候也一样。记得每个月都得至少交十只,少一只都得挨板子。”
安翎颤颤巍巍地拿起令牌,他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就完事了,想着以后的生活,脸上的笑容简直快要溢出来了,“赵大哥,我真成了捉狐人吗?”
赵刑磊一只手搭在安翎肩上说道:“没错,你现在就是朝廷的官了。”
主薄二人露出了一脸玩味的笑容。事实上,这捉狐人虽说是官,但还品级都没有,有时候甚至连其他没有品级的官职都比不上,这一点,从一个主薄就能任命捉狐人就可以看出。当然,有一些特权,但也不算多,唯一的好处就是完成任务后俸禄那是相当高。最重要的是你每个月必须上交最少十只狐狸,听着简单平均下来三天,打到一只狐狸就行,且官府只要狐皮和狐脚,其余的部分可以自己卖出。但是即使最老练精干的猎人,上山两天内打到一只狐狸,都算是运气好了,同时剩下的狐狸肉和内脏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实话狐狸肉其实并不好吃,口感粗糙不说,处理不好,还一股浓浓的骚味。所以这捉狐人绝对不是什么好差事。
可这俩人一个整天只知道乱逛这种官场上的事可以说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另一个干净得如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主薄能不笑吗?
安翎持着令牌,边走边把玩。而赵刑磊则和一旁的几个不良人唠起了嗑,并让安翎先出去,他稍后再跟上来。
安翎走出了县衙门口,但仍旧紧盯手上令牌,对他来说这个令牌意义非凡,意味着他能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并带着母亲过上好日子。
“你,他娘的,挡在路上干什么呢?知不知道轿子上坐的司马少爷。”,一声大呵将安翎从想象拉了出来,他一抬头发现自己意然已走到大路上了,而且还挡住别人的路。
安翎赶忙让出一条道,并接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因为今天碰上了高兴的事,然后就太兴奋了,一时竟忘了神。”
就在这时候,轿子上的窗帘被拉开,一位身着白黑相间锦衣的男子,探出头来,他面容俊美,手臂纤细,在远处看颇有几分女人样。
他从窗口探出头来便问道:“怎么回事?”,随行的仆从一脸谄媚的回答道:“是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拦了路,少爷,我这就给他点教训。”
而那“少爷”以一幅轻描淡写地语气说道:“混账,我下令让你教训他了吗?你这恶奴今日敢自作主张,明日是不是就敢弑主了?”
一段话吓得那仆从直接双膝跪下,连连磕头,“小的……不……奴才不敢。”,即使那“少爷”语气微,可仍旧吓得那仆从不敢抬起头。
那“少爷”扭头望向安翎和善地说道:“这位兄弟,我管教我的奴才不严,这十文钱便赔与兄弟。”,他你这嘴露出一个微笑。
然而,安翎只觉那有些刻意与冷冽的笑容下隐藏着危机,这并非空穴来风,安翎的第六感从小便比他人要灵敏许多,所以即便面对的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他也能感受到其中微微的冷意。
安翎打了个哆嗦,疯狂地摆手拒绝道:“这位人兄,本来是我的错,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你这钱还是收回去吧。”
话还未完,一只手从面拉住他,就被拽着,沿街道走了很远一段距离,拉他的人正是赵刑磊。停下后,便抓着安翎的肩膀大声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只知道他姓司马。”
“姓司马那就对了,你知不知道娃司马意味着什么。”
“什么?”,安翎疑惑不解道。
赵刑磊将手松开,“那就意味着,他祖上是当司马的,司马呀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是多大的官啊。而且你没看到他正坐那么华贵的轿子,身份绝对不是我们这帮人能比得上。而且我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经验可不是扔出来喂狗。”赵刑磊喘了口气,接着说道“离这种身份高的人远一点,稍微一个不注意,惹他们生气了,下场只听天由命喽。还他刚才叫你干什么呢?”
“就是我不小心拦了那人的轿子,不过奇怪的是,他居然要给我钱。”
赵刑磊一拍大腿,不安地问道:“你没收吧?”
“没有,我觉得太怪了。”
赵刑磊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你没有收下那钱?”
“为什么这么说?”
“哎,说出来都是泪呀。我还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冲撞了一个当官的,结果他也是从手中拿出了几文,我当时年少见识,真的傻乎乎的去接,然后就……哎呀。”
“然后就怎么样了?”
“然后脑袋上就只是挨了他一拳,后就被踢倒在地一顿痛打。所以说你以后也要小心身份比你高的人,尤其小心这种笑面虎,不要像你赵大哥一样吃了大亏。”
听到这,安翎不禁打了个寒颤,后怕当时收那钱的下场。
“别搁那儿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来我带你逛逛这长安城。”,说着便一只手搂着安翎,逛起了长安城。
二人先是到了一栋酒楼,赵刑磊介绍说那是长安酒楼,名门达贵最喜欢也最常去的地方。
安翎随即指向另一栋那比这酒楼还要豪华富丽的建筑,赵刑磊耐心的解释道:“那是青楼,也是整个长安名门达贵最喜欢和最常去的地方。”
安翎挠了挠头,“青楼是什么呀?”
“唉,以后有钱了进去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不跟你说了,来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这长安酒楼虽然好,但不实惠,我带你去个地方,不仅实惠,而且那家的老板娘漂亮的不得了哇——”
傍晚时分,酒饱饭饱的二人走在街上,脸色十分绯红。其中赵刑磊是因为酒喝多了,脸才红的,以至于现在步伐都乱了。而赵刑磊吃饭的时候老是在调戏那家人的老板娘,用的话语污秽不堪,搞得一边的安翎脸羞得跟个柿子一样。
忽然,不远处的皇城上响起了鼓声,顿时周围车马人流都行色匆匆起来。
有钱再住旅馆,没钱的死皮赖脸挤进别人家的门,亦或是找个废弃的庙将就一晚。
安翎提前去过长安的村里人打听过,傍晚的时候暮鼓响起来,就得赶快往能住的地方赶,总之不能在街上逗留,否则被抓住,如果没有人脉,那么下场没一个轻的。
想到这儿,安翎便拉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赵刑磊快跑着回坊间里的家。
此时此刻,安翎火急火燎地在街上狂奔,途经一富人的家。
而在这富人家的宅院中,一年轻姑娘正闲来无事逗院里的蛐蛐儿玩,她身着着一袭绿色长裙,头发盘起并插着一簪子,同时头上还挂了一朵白花,宛如一位莅临人间的春仙子。
就在这时,一股奇特味钻入她鼻腔,猛地回头望向身后隔了一座墙的街道。并以惊人的跳跃能力,一下便扒在墙顶上,左右扫视整个街道,可整个街道上早已见不得半个人影。
“错觉……吗?安,要来到这儿她也应该会认出我的味道来的。”,那姑娘咕哝道。
“哎呀!小姐,你快下来,这样老爷和夫人会担心的。”,那姑娘身后的丫鬟大声叫道。
那姑娘从墙上跳了下来,并回应道:“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没什么的了,小姐,快去吃饭吧,去晚了,饭就凉了。”,说完,便拉着那姑娘的手,出了院子。可那姑娘仍时不时的回头,思考着刚才的气味究竟是怎么来的。
安翎在鼓声响完的最后关头,回到家中,松开拉着赵邢磊肩膀的一只手。
赵刑磊使晃晃悠悠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推开了门,进去便躺下睡了起来。
安翎躺着也该睡觉了,便来到了自己方间中,将被褥铺放在床板,随后便躺了上去。
安翎侧躺在床上,不免想起家中的母亲,浓厚的思家之情,使泪滴不自觉地从眼角处流下。在外处第一夜,对于一位游子来说是煎熬的,但这也是他所必须克服的困难。
毕竟以后的磨难将会接踵而至,他需要从软弱变得坚强,从单纯变得老练,从稚嫩变得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