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怀真胸口的星图被碑文锁链洞穿时,银河倾泻的轨迹突然凝固。机关城穹顶碎裂的星辰倒悬如钟乳,每颗星子都映出我爪尖跳跃的狐火——那火中竟掺杂着墨家机关术的青铜冷光。
“你当真以为自己在反抗命运?“墨怀真被龙魂钉在半空,嘴角却扯出扭曲笑意。他撕开道袍,胸腔内三百六十五枚齿轮咬合处,嵌着半块龟甲残片,“从你降生在青丘那刻起,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玄龟的咆哮突然变成哀鸣。它背甲新生的沃野裂开深渊,涌出的不是地脉灵泉,而是墨色粘稠的液体。液体中浮出无数青铜棺椁,棺盖开启的刹那,我望见三百年前就该魂飞魄散的青丘长老们——他们眼窝中转动着墨家机关枢!
“娘娘小心!“巫尸的骷髅手突然拽开我的元神。原先立足处炸开星火,本该死透的裴琰残魂从青铜棺爬出,手中《胤律》已化作齿轮密布的刑具。
墨怀真趁机挣脱锁链,量天尺点向永昌帝残魂:“陛下可知,你母亲冰棺里封着何物?“淑妃尸身应声碎裂,冰晶中浮出枚青铜钥匙,“这才是打开初代人皇陵的真正秘钥!“
钥匙插入虚空时,整座机关城开始坍缩。那些试验失败的新生半妖发出整齐尖啸,血肉与青铜融合成巨大门扉。门缝溢出的气息让我浑身妖血冻结——那是比山河契更古老的威压。
“拦住他!“玄霄的元神燃成雷光撞向门扉,“门后是...是混沌海!“
量天尺横扫出青龙虚影,玄霄的雷光在龙吟中溃散。墨怀真踏着卦象走向门扉,手中钥匙开始融化:“初代人皇真正的遗体,可是在混沌海眼镇压着......“
话未说完,我额间突然迸发青光。初代人皇的记忆如洪流冲破封印——根本不是镇压!当年人皇将混沌海眼与自己的妖骨炼成囚笼,只为封锁门后那些不可名状的“古神“!
“你疯了!“我挥爪撕碎挡路的青铜棺椁,“那些东西苏醒,三界都要......“
“正是要三界重塑!“墨怀真癫狂大笑,门扉已开启一线。粘稠的黑暗从缝隙渗出,所过之处时空扭曲,新生半妖们开始变异成不可名状的肉团,“唯有古神能焚尽腐朽天道,重铸真正完美的......“
永昌帝残魂突然与淑妃冰晶融合。少年天子的虚影暴涨,竟暂时堵住门缝:“青丘子!毁钥匙!“他心口钻出墨色傀儡丝,显然正被门后存在侵蚀,“钥匙是寡人心头血所化,用...用青龙逆鳞......“
洛九川遗留的星砂突然聚成龙形。我抓住青龙逆鳞刺入胸膛,心头血溅在永昌帝虚影上,竟凝成半枚玉珏。门扉轰然闭合的刹那,我望见混沌海深处睁开亿万只眼睛。
“可惜了。“墨怀真身形开始透明,“但钥匙已沾因果,百年后......“话音未落,机关城地砖突然翻涌,无数青铜触手将他拽入地底。
劫后余生的死寂中,巫尸们突然朝我跪拜:“请妖皇重开巫傩大祭!“他们骷髅手掌心托着的,竟是当年姥姥赠予巫族的蝶魂玉匣。
匣开刹那,十万大山传来洪荒鼓声。我妖丹不受控制地离体,与鼓声共鸣成血色星图。星图映出三处闪烁光点:昆仑墟、归墟海眼、以及...我的脊骨!
“原来如此。“玄霄残魂依附在青铜碎片上,“你的妖骨就是最后一把钥匙。“
突然,本该死透的裴琰残尸抽搐起来。他撕开皮肉,露出体内密密麻麻的墨家傀丝:“青丘子,你猜这二十年来...谁在给墨家传递消息?“血肉炸裂时,飞出的竟是沾染青丘气息的传讯符。
地脉深处传来玄龟的悲鸣。我望向爪间未熄的狐火,突然发现火光中游走着墨色纹路——傀儡术的侵蚀,远比想象中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