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奉命查案

萧无彦如约将彭信家眷一众人等，迁到了磐京城中新的院落。毛启元由于行动不便，需人看护，被一直留置于萧无彦的府中。

这几天，从驿所中迁出的不止彭信等人。梁使等人也被安置到了新的馆舍，并加配了禁军在四周昼夜巡视。一切安排，如徐浩然所说。

怀德王在殿中当着众人，命彭信加入对刺杀案的调查，辅佐徐丞相。这一要求，彭信自然无法拒绝。然而自众人退朝以后，除了磐京府司录司曾例行向彭信询问证言，他就被晾在了一边，再没有人来找过他。

“萧将军与丞相之间政见有分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间逼仄的侧房中，刘顺坐在彭信对面，摆弄着放在桌上的缠袋：“既然怀德王给了你调查此案的权力，你就要给出一个令大家满意的结论，而不能任由徐丞相借题发挥。”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需要萧将军的帮助。今天你要是不来，空有怀德王的任命，我怕是连这司录司的后堂都进不来。”

彭信并非不清楚这刺杀案的结论，对众人去留安危的影响。他自然希望借此洗清萧无彦的嫌疑。然而这两天，他处处碰壁，想要拜见闭门不出的封家父子，被安荣法直接拒绝。想要查阅磐京府的调查结果，亦被各级官僚拖延推辞。

刘顺的到来，不光是萧无彦给彭信派了一个助手，更是象征着他打开了自己的关系网提供帮助。

不一刻，一名书吏抱着一摞纸张走进了这个狭小的房间。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叠文件展开在桌面上。

“目前关于梁使刺杀案的卷宗都在这里，你们只能在这看，不准拿出去，天亮点卯之前，我就得把它们都放回去。”书吏说话的语气战战兢兢。

刘顺从缠袋中掏出几张折叠的钱庄纸钞，塞到书吏手中：“不要着急承兑，待过几个月再去兑出。萧将军一诺千金，还会坑骗你？”他见书吏脸上还带有迟疑，连忙补充道。

那书吏收了好处，却也不退走。他寻个角落坐下，盯着二人翻阅卷宗，似是生怕文件遗失损坏。

彭信也懒得理会书吏的“监视”，便在桌上将纸张逐一展开。

“……昨日饮茶之后略感疲惫，便早早歇息了。睡得安稳踏实，无梦无惊，待被唤醒，才得知发生何事。被缚之时，并无感觉……

……虽然屋中散乱，包裹也被拆开，但一应所携之物，印信、公文、钱钞、朝服等都在屋中找到，并未遗失……

……所言俱实，并无虚诈。梁翰林学士，封浩”

这是为封浩所记录的证言，后面还有他自己的签字画押。

“……昨夜因与人邀约在花园赏花对诗，所以溜出房间。但于园中被对方呵斥殴打，待回屋之时，正好撞见刺客从封浩房间闯出，遂呼喊‘有刺客’。刺客只是将封江绊倒，并未伤其性命。封江觉得刺客身形熟悉，但并未看清其面貌……

……所言俱实，并无虚诈。封江”

封江的证词之后，还有一段书录官员的补充：“园内与封江冲突争执者，系梁降将彭信。”

“……因为对郧的礼品都存在驿所仓库，故安荣法与一行随行护卫都在库房与馆舍房间之间轮班巡视，事发之夜一如既往。并未有人看到可疑之人翻墙进入馆驿之内，或靠近封江房间。听闻有人呼喊有刺客时，安荣法便带一众护卫冲向封江的房间，然而并未拦截到此刻……

……所言俱实，并无虚诈。梁制使，安荣法”

彭信仔细阅读着三人的证词，却总觉得其中措辞，不合常理。他突然醒悟，从身上掏出那天在自己房中捡到的“决一胜负”的字条，仔细比对上面的笔画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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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除了证言，还有诸多现场实纪，调查笔录，沟通文书。待彭信统统阅读，从司录司出来，已是五更。

他打发刘顺去了，自己回到居所，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却已是下午。睁开眼睛，却见月娥正坐在床头看着他。

她见彭信醒来，眼中笑意盈盈，伸手轻轻抚去他额前的碎发，柔声道：“你可算醒啦，忙了这么久，定是累坏了。”

说着，她起身端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浓汤来：“我特意给你熬的，快尝尝，补补身子。”

彭信坐起身，接过汤碗，鼻尖萦绕着暖烘烘的香气。他轻抿一口，温润的滋味瞬间在舌尖散开。

“真好喝，月娥，辛苦你了。”

洪月娥默默看着他喝完，收走了碗筷。再次回到房间时，手中却多了一张书帖。

她坐到彭信身边，将书帖递到彭信手中：“刚刚有人送了这帖到这里，要邀你今晚赴宴。”

“对方可有说明是何人相请啊？”彭信感到纳闷，他已经被人冷淡对待了好几天，期间从未得到任何人的邀约。

“说是望海公相请，送信人还特别吩咐让你一定要去。”

所谓望海公，便是怀德王的次子，符修德。也就是那位要与梁国公主联姻的人选。彭信皱起眉头，他与此人未曾谋面，也无瓜葛。这种是非紧张之时，符修德为何要邀请他会面？

他打开拜帖，见上面写着：

“彭信贤士如晤：

久仰贤名，倾慕殊深。闻君远道而来，一路劳顿，本公不胜挂念。

特于今晚设宴于风月楼，为君洗尘。此地佳肴美酿，姿艳艺绝，诚望与君把酒言欢，畅抒胸臆。

届时恭请君拨冗莅临，万勿推却。”

不待彭信看完，这拜帖却突然被从他手中抽了出去。待彭信转头，只见月娥一脸怨气地瞪着他：

“这风月楼是什么地方？”月娥紧紧攥着拜帖，眼眶微微泛红，语气里满是委屈与嗔怒：“你这段时间忙刺杀案，我都没怎么好好和你说上话，如今倒好，一醒来就有人邀你去这什么风月楼，还是个身份尊贵的望海公。那地方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去处，还姿艳艺绝，去了还不知道要被怎样勾了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