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沐笙寒独自走在小石子路上,夜晚的天界与白昼一样仙气四溢,沐笙寒能感觉到自己的仙根在以微不可见的速度恢复,她想要参加仙魂竞赛,首先得提升自己,离竞赛开始的时间没多久了,她打算寻个适于修炼的地方,这几日不分日夜努力修炼。
不远处一处波光粼粼的池塘吸引了沐笙寒的眼睛,那小池塘周围被石子还有一些灵花灵草围起来,灵气很盛,夜晚的池塘显得格外神秘,微风拂过,水面上泛起一层层涟漪,沐笙寒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总有一种熟悉之感油然而生,她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还未踏出几步,一道银光突然从池中跃出径直向她飞来,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被地上的小石子绊到身子不稳向后倒去,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另一处飞来,拦腰接住了她,此时起了一阵风,两人的长发在空中随风飘舞,时而交织在一起,那道白光像是受到了召唤转了个弯飞到那人肩膀处停下,幻化成一只拥有着五彩鳞片的小龙。
沐笙寒被眼前的清俊容颜惊艳到,颜渊冷冷地看着她,眉眼间如同冰山雪莲,生在高山之巅,生来高洁不容玷污。
时空像是在此时按下了暂停键,沐笙寒心中小鹿乱撞,明明只是初遇,为何像是几百年前就曾见过。
沐笙寒心中有一丝冲动,她希望时间就驻留在此刻,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看着这张永远也看不腻的脸。
颜渊放在沐笙寒腰间的手稍稍用力,将她撑了起来,她脸颊微微泛红,微红色顺着脸颊爬上了耳根。
“那个……多谢仙友。”沐笙寒憋出这么一句,但眼前此人怕不仅仅是仙那么简单,沐笙寒能感觉到他的周身有一种强大的气息,但又像是下了什么禁制一般,并不易探觉,即使猜到了眼前此人来历非凡,但看着也不像是坏人,沐笙寒就先这么唤着了。
颜渊微微启唇,本想说些什么,此时,他身后匆匆忙忙地赶来一人,那人长的极为妖艳,穿着一身由各色明艳鲜花点缀而成的长裙,连发饰都是流光溢彩,那双桃花眼含情脉脉,仿佛一瞥一笑间就能把人的魂勾了去,美艳的一时竟分不清男女。
孟彦华看见沐笙寒的那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先是向颜渊行了礼,声音珠圆玉润,好听至极。“颜渊神君。”
“颜渊神君!”沐笙寒在心里惊叹道,想到今日在仙堂上曾听过这个名号,“我今晚竟然会在此碰到颜渊神君,运气太好了吧,这神君果真和钰莹描述的一致,不对,比她描述的更加完美!”
“这神龙今夜很是反常,已经跃出灵池多次了,芳华殿平日很清静,又设有结界,寻常仙灵寻不进此处,敢问这位仙子……是如何进来的?”
沐笙寒本还在反花痴,反应过来后模模糊糊地回应道:“我……我不知道啊,我本是想着过几天就仙魂竞赛了,想找个灵气旺盛些的地方抓紧时间修炼,哪里想到误入了这里。”
颜渊肩上的小神龙忽然带着银光浮动起来,扭动着龙身飞到了沐笙寒面前,围着她的周身转了一圈,点点银光围绕在沐笙寒周身,她感到身体里的灵气在逐渐增加。
颜渊和孟彦华相互对视一眼,神龙做完这些后回到颜渊面前,颜渊伸手,神龙就乖乖地扭成盘状呆在他手中。
颜渊问道:“你认得她?”
神龙在颜渊手里飞了个圈,嘴里吐出一道云雾,那云雾在池塘上方形成一幅画面,画面中,是沐笙寒的身影,她轻易就穿过了芳华殿的紫色结界,显然她看不见那层结界,是不带一丝犹豫走进去的,她却以为自己是走的平常路。
沐笙寒穿过结界后,来到那池塘边上,无意间发现了藏在灌丛中的一罐酒,她迫不及待地上前去将那坛酒揭开,抱起酒罐便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硬是喝了大半才肯放下酒罐。
那画面呈现的是神龙的记忆,画面随着云雾消散,沐笙寒想起了自己那日刚入天界的所做所为,本还忘记了那坛害的她跑去偷仙桃的酒是在哪找到的,如今仔细瞧了瞧这周遭的环境,总算是想起来了,但她宁愿自己没有想起来,如今眼瞧着罪行被揭露,她顿时羞红了脸,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起来,脚趾都能抠出一个芳华殿了。
那神龙挑衅般的看向沐笙寒,两只大眼睛尽显露出洋洋得意,“仙子好胆量,不过一新届仙子,就敢四处乱吃乱喝,但你定是未想到,那天我正好就在灵池里修炼。”
沐笙寒瞪了神龙一眼,当着两位神君的面又不敢多做什么,毕竟这是颜渊的神兽。
孟彦华恍然大悟道:“我就说放在灵池边上酿的灵酒怎么不见了,还以为被孟白霖那小子贪喝了,本来想着就这么算了,但现在看来……”孟彦华眼神流转在沐笙寒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并不能就这么算了。”
“孟白霖……听这话,他是花神,这里是花神的底盘!”沐笙寒想着,“完了完了,这回又闯了大祸,不仅在战神面前出了丑,还得罪了花神。”
沐笙寒连忙跪下稽首,“花神大人饶命,小仙不知是如何冲破结界进来的,也不知这灵酒是您所酿,本以为这酒扔在草里没人要了,不想浪费了这酒,但是小仙绝无恶意!”
颜渊冷冷说道:“随便扔在地上的东西就敢入肚,当真是不怕死。”
孟彦华露出一个寓意不明的笑容,伸手去扶沐笙寒,“来来来,起来说话。”沐笙寒愣了一瞬,茫然不解的被扶着站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沐笙寒看着眼前这张妖艳无比的脸庞,没有想到会被孟彦华问到名字,“沐笙寒。”
孟彦华还未做出任何回应,倒是颜渊,在听到沐笙寒说出她的名字后,微怔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瞬沐笙寒,随后看向孟彦华:“本君告辞。”
颜渊徐徐离去,神龙紧追在他身后,搞得孟彦华满腹狐疑,“神君怎如此着急离开,下次再来芳华殿玩啊!”
颜渊那抹高挑的身影随着一阵白光消失不见。
翌日,仙堂内,白胡子老仙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学业因勤奋而精通,因嬉戏而荒废;做事因思考而成功,因随性而失败……”
孟白霖发现沐笙寒的座位没有人,又四下查看了一番,也没见她换位置。
孟钰莹看着孟白霖的身子扭来扭去,不禁有些心烦,拿着书本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干什么呢,身上长蚤子了吗?”
孟白霖将头稍稍后仰,用一只手掩靠在嘴旁边:“笙寒仙子去了哪里,为何不见她来上课?”
“她被父神发现偷喝了神酒,被父神罚去芳华殿打杂。”
孟白霖捂着嘴笑了几声,“这笙寒仙子真乃豪杰,刚刚成仙就敢闯下那么多祸事,天界的众神都被她得罪的差不多了。”
一坨纸团从空中飞来,直直的打到孟白霖额头上,虽说只是纸团,但扔过去的力度不小,孟白霖揉了揉额头,看向纸团扔过来的方向,仙师严肃地瞪着他:“白霖仙君不要因为自己是花神的子嗣就如此张扬跋扈!”
众仙纷纷向孟白霖看去,有的投去惊羡的眼光,有的投去异样的眼光。
“早就听说花界少主和我们在同一个仙堂上课,没想到竟是真的。”
“有什么了不起,花界少主就能肆意妄为吗?”
“听说花神比女子还要美艳,看着年轻,却遭遇种种不幸,神妻早逝,他一手将子女抚养长大。”
“他后座那位想必就是他姐姐孟钰莹了吧!”
……
仙师清了清嗓,议论声退去。“老夫不管你们是何许人也,在老夫眼里,无论仙资高低,你们一律平等。”
孟白霖委屈地“哦”了一声,纵使有些不满,也只得认真听课。
芳华殿内,沐笙寒忙得晕头转向。她费力地提着一桶水,水桶的重量让她纤细的手臂不住颤抖,每走一步都似用尽全身力气。她一边擦着地,汗水不断从额头滑落,一边小声嘟嚷着:“这花神有了两个孩子在身边折腾,还能如此貌美,第一眼看去都分不清男女,不愧是花族,就是艳啊,也不知他神妻长什么样,定也是风华绝代,但也不能以貌取人,这折腾人的手段也是够狠的。”她偶尔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满是懊恼,想着自己怎么总是惹祸。
沐笙寒擦完地,换了水后又得去擦灰,她拿开书架上的古籍,上面的灰尘顺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扬起,扑在她的脸上,原本白皙的脸蛋顿时变得黢黑,衣服上也沾染了灰尘,她被呛得闭着眼睛连连咳嗽,她不禁抱怨道:“神君长的花容月貌,怎么如此邋遢,这书架得是多久没收拾了。”
一只手将一块粉色的绣花手帕递到她手上,她接了去,合着眼睛一边咳嗽一边擦拭着脸颊和弄脏的衣服,突然感觉不对劲,慢慢睁开一只眼,先是看见锦绣缤纷的衣裙,然后看见了孟彦华微笑的脸庞。
“本君并不在芳华殿常住,多数时候都在花界花灵宫处理琐事,这里平日缺人收拾,脏一些也是正常的。”
“这哪是脏一些啊,这直接脏上天了好吧?”沐笙寒在心里想着,但瞅着彦华神君也没有多计较刚刚她说的话,干脆当他没听见,也没有多解释,但她还是心有余悸,想着还是避开孟彦华好一些。
沐笙寒嬉皮笑脸道:“神君还有其他要吩咐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去池塘边上除杂草了。”
沐笙寒端起盛着脏水的盆,转身要走,却发现自己在迈出一步之后,身体便僵硬无比,无法动弹,她意识到自己被孟彦华下了定身咒,想道:“完了完了,他该不会是听到我刚刚嚼他舌根,现在想要趁机报复吧?”
彦华神君还是保持着微笑,云淡风轻地走到沐笙寒面前,“别急着走啊,本君有话要问你。”
沐笙寒有些惊慌,她想要挣扎,但根本挣扎不了,身子一点也动不了,但是就算她能走动也做不了什么,只得屈服。“神君请讲。”
“你为什么想要参加仙魂竞赛?”
沐笙寒没料到孟彦华会问这个事,她参加仙魂竞赛原本是为了能够去到一个好的师门,在更有利于修炼的环境下提升自己,但是现在……她心中所想似有改变。
沐笙寒确实想去到一个好的师门,本来是不管哪个神看上自己都可以,因为对于她来说,神和仙毕竟是两个级别,被神明收为座下弟子,无论是哪个神,对她来说都是有益的,可是现在她脑海中映出了那张清新俊逸的脸庞,她现在只能想到颜渊。
孟彦华见她久久不开口,直接步入正题:“不如……入本君座下,本君定不会亏待你。”
孟彦华这一句话比他上一句话更让沐笙寒出乎意料,她连忙解释道:“我资质平平,还总是闯祸,参加仙魂竞赛只是想赌一把罢了,若能有个神师助我增长修为,定是于我有益的,但这只是我心中所想,我并不觉得我有能力成为最后的胜者,神君圣洁无双,我高攀不起,能入神君座下的,定都是颖悟绝伦的。”
“此次决定在仙魂竞赛收徒的神君,除了本君之外,就是命危神君和战神颜渊,且战神决定此生只收一个徒弟,命危神君选徒极为严苛,你觉得,你能入了哪位神君的眼?”
孟彦华一脸轻蔑,沐笙寒心中有火也得收着,他稍稍抬手,一道紫光解除了困住沐笙寒的定身咒,她又能动弹了。
孟彦华朝门外走去,在门口处停下,微微偏头说道:“我已与仙师说好,仙魂竞赛前你就在芳华殿修炼,不必去仙堂了。”
芳华殿灵力茂盛,确实适于修炼,但孟彦华的举动让沐笙寒摸不着头脑,她想道:“什么修炼,八成是想罚我在芳华殿多干几天杂活。”
极天寒域。
颜渊打坐在冰床上,周围寒气四溢,他却纹丝不动,静静地压制着身体里那股与他自身相驳的力量。
“颜渊神君这是怎么了,好好的霜寒殿不待,到这儿来受苦。”一道紫色的光芒闪过,孟彦华手握一把绣花锦扇,轻笑着慢慢靠近若无其事的颜渊,将扇子靠在冰床上擦了半角,“这冰床具有蚀骨寒气,当魔气噬体无法压制时,才会在此处修炼,颜渊神君刚刚出关,尚未与魔界交手,那么……到底是怎么了呢?”
孟彦华突然将飞花扇抛到空中,扇子展开形成一道弧形,他双手快速结印,紫色的光波穿过飞花扇朝着颜渊袭去。
颜渊冷冷睁眼,眼底闪过一道寒光,他瞬间抬手打出一道银光,与那紫色的光波碰撞在一起,迅速将紫光击退,展开在空中的飞花扇失了神力,随着紫光一同消散。
孟彦华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神君这么大反应,生怕我探查到你体内的气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颜渊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宝剑,寒气逼人,“彦华神君还是问问自己,是否做了有违良心的事。”
孟彦华神色冷淡下来:“果真什么事情都逃不过神君的眼睛,想必我来此处的目的,神君亦是明了,但令我没想到的是,竟发现了神君的一个秘密。”孟彦华顿了顿,往前走了几步,“还是说……神君是故意让我发现的?”
“我对你所做的那些风流事丝毫不感兴趣。”颜渊冷冷道,“花界与天界向来就是一方阵营,但若彦华神君对天界生出不轨之心……”颜渊从冰床上站起,走到孟彦华身边,“本君绝不姑息。”
沐笙寒累了一天,脸上黑黢黢一片,头发乱七八糟像杂草一样,她身穿着脏兮兮的粗布麻衣,勒起袖子费力将一大桶脏水提到芳华殿外,坐在殿门口的台阶上,靠在木桶边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将两只手搭在膝盖上,茫然地望向天空,有气无力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这时,远处吊儿郎当地走来一个人,是孟白霖,他并没听到沐笙寒方才那句话,也未认出她,瞧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女子,他觉得有些面熟,定在原地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突然露出一个警戒的眼神,抽出腰间的佩刀指向她。
“何处来的贼子,胆敢擅闯芳华殿!”
沐笙寒有些无语,看着眼前亮着寒光的剑锋,她又有些被吓着了,伸出一根手指将剑身小心翼翼地挪开,“你误会了……”
“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看你长的贼眉鼠眼,又弄成这副样子,哪知道你是不是挖地洞进来的,说!你想做什么?”孟白霖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剑刃离沐笙寒又近了些,把她吓得往后一退。
“哎呀孟白霖你做什么啊,你脑子哪根筋坏了?”孟钰莹急急忙忙跑过来,夺过孟白霖手里的剑扔在一边响起“哐当”一声。
孟白霖看见掉在地上的剑,一脸震惊,连忙去捡起来细细查看着,“孟钰莹你才脑子坏了呢,这可是父神送我的宝剑,我惩恶扬善有错吗?”
“惩恶扬善?我惩你个头!”孟钰莹一巴掌拍在孟白霖头上,孟白霖疼得“嘶”了一声,挤着眉眼摸了摸头,“我早上不是和你说了吗?笙寒仙子被父神罚着在芳华殿打杂,你这记性真是被狗吃了。”
孟白霖惊讶的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笙寒仙子!”
他连忙上前去想把沐笙寒拉起来,哪知脚下一滑,一头栽下去,撞到了盛满脏水的木桶,脏水喷涌而出,木桶顺势框到了孟白霖头上,他栽倒在台阶上的时候倒不是很疼,就是白衣变成了黑衣。
沐笙寒从头到脚湿了个遍,她眉目一纵,嘴里吐出喷进嘴里的脏水,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仰天长啸道:“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孟白霖顶着木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前一片黑,声音隔着木桶有些模糊不清:“救……救救我!”
孟钰莹一脸无语,看着眼前的情景,心累地叹了口气。
房间内,沐笙寒换了干净的常服,坐在床上用丝绸擦拭着头发,孟钰莹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取过沐笙寒手中的丝绸放在一边,她轻轻抬手,手心里浮现出灵光,沐笙寒感到一股暖融融的气流瞬间裹住头发,原本湿漉漉的长发一会儿就干了。
孟钰莹笑道:“你真傻啊,天界哪里还有女子用丝绸擦干头发,用法术既迅速又方便。”
沐笙寒在人间界呆的时间要比在天界久,凡人没有法术,她为了规避被人发现的风险,每次清洗完头发都是用的布擦干的,用着用着就习惯了。
沐笙寒摸着已经干燥的头发,拿起一缕嗅了嗅,一股芬芳馥郁的牡丹花香扑鼻而来。
沐笙寒问道:“你的本体是牡丹花吧?”
“对啊,你看不出来吗?”孟钰莹指了指头上佩戴的牡丹花饰品。
“也不一定戴着什么花饰就是什么花仙吧……”沐笙寒这么想着,被孟钰莹的下一句话惊掉了下巴。
“也对,你是一根豆芽,灵力比较低微,不容易探出同族的气息。”
“啥,我是一根豆芽?!”沐笙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腾地站起身。
孟钰莹一本正经道:“对啊,你是不是去了人间界一遭,把脑子整坏了,怎么连自己的本体都记不起来了?”
沐笙寒哪里记得这么荒唐的事情,她只记得自己是由凡人飞升成仙的,但凡人没有仙根,也说不通,但他宁愿承认这个说法,也不愿承认自己是一根豆芽。
孟钰莹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自卑了,连忙握住她的双手,安慰道:“笙寒,你无需自卑,虽然你本体很不起眼,但作为一根豆芽,能飞升成仙可以说是资质超凡了,这在花界可是一件史无前例的事情,父神平日里从不差人打扫芳华殿,他放心你来打扫,肯定就是看中了你的资质,你若是能入了父神门下,定是吃喝不愁,花界的生灵一律平等,你放心,也没人会因为你是一根豆芽而看不起你!”
“这说着说着怎么还画大饼起来了呢……”沐笙寒心里想着,说到关于仙魂竞赛的事,她就想到颜渊的脸。
孟白霖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沐笙寒后眼睛一亮,连忙走上去推开孟钰莹,一把牵起沐笙寒的手,说道:“还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楚楚动人、仪态万方、花容月貌的笙寒仙子原谅在下的糊涂行为,我是真的没想到父神竟然如此狠心将你弄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我现在就去跟父神说让他放了你。”
沐笙寒被这一连串的马屁夸的没反应过来,孟白霖转身要走,沐笙寒连忙扯住他的衣袖,说道:“不用了,彦华神君让我这几日留在芳华殿修炼。”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叹道。
孟白霖以为自己幻听了,神经兮兮地凑到沐笙寒面前,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笙寒仙子确定父神是这么说的,是‘修炼’而不是‘干活’?”
沐笙寒没料到这姐弟俩反应居然这么大,点了点头。“昂。”
孟白霖和孟钰莹互相对视一眼,孟钰莹笑着说道:“极好极好,以后我们在一起修炼,到时候一起参加仙魂竞赛。”
孟白霖也连连点头,“对对对,姐姐说的对,笙寒仙子勤劳努力,日后定能大有长进!”
“嗯……时间不早啦,我和白霖先回去休息了,笙寒你也早些休息哈!”
孟钰莹拽着孟白霖走了出去,把沐笙寒搞得莫名其妙。
避开了沐笙寒,孟钰莹带着疑惑看向孟白霖,低声问道:“父神之前有让其他仙子来芳华殿修炼吗?”
孟白霖眼珠骨碌碌地转着,随后一口咬定:“绝无此例!”
“那就真是奇了怪了,这芳华殿除了你我和父神能够有资格在此修炼,就没见过其他人获得父神批准了,笙寒天资平庸,父神没理由做出此举啊,难道……”孟钰莹惊叹一声,“难道父神钟情于沐笙寒!”
孟白霖听到这话,一开始顿了一下,随后发觉此话诞妄不经,一下子捂住孟钰莹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想死啊孟钰莹,平日里也不觉得你会说出这样的不经之说,这是能说的吗,父神活了几万年了,那笙寒仙子涉世未深,和你我一般年纪,父神凭何能看上她?”
孟钰莹使劲咬了一口孟白霖捂住她嘴的手,顿时就出现一排牙印,把孟白霖疼的一脸痛苦,他甩了甩手,孟钰莹一脸嫌弃。
“呸、呸、呸,你那手洗没洗干净啊?一股臭味。”
孟白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哦……刚刚只换了身干净衣服没洗澡。”
“什么!”
孟钰莹感觉自己要被恶心死了,她恨不能把刚刚被孟白霖捂住的皮肤割下来,赶紧一溜烟跑走洗脸去了。
仙魂竞赛第一赛考武,参赛者要有足够水平的武力值,沐笙寒一大清早就在庭院里拿着把剑挥来舞去,但是看着很别扭生疏,孟钰莹和孟白霖坐在石阶上看着,两人都被沐笙寒的水平“惊艳”到。
有时沐笙寒的动作格外别扭滑稽,逗的孟钰莹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几声,但又怕被沐笙寒听到伤了她的自尊心,干脆把眼睛捂着,但她还是不由自主想起沐笙寒的滑稽动作,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沐笙寒注意到孟钰莹双手捂着眼睛,收回了手中伸出去的剑,关切地问道:“钰莹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孟钰莹差点爆笑出来,连忙双手下移捂住嘴,露出两个弯弯月牙似的眼睛,临时编了个理由:“噢……没……没事,就是我眼睛进了点沙子。”
孟白霖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流云剑不是这么用的……”
这时,一道紫光从天而降,带着芬芳馥郁的花香。
沐笙寒被这突如其来的花香熏得竟有些醉了,孟彦华身姿翩然地落在沐笙寒面前。
被挡住的孟白霖瞠目结舌地看着孟彦华的背影,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孟钰莹看见父神来了,赶紧上前扯了扯孟白霖,两人一齐行礼道:“父神。”
孟彦华微微侧脸,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你们都退下吧。”
两人互相对视一番,只得退下,但这两人此刻的好奇心可谓是到达了高潮,退下后连忙找到一处能看到两人的草丛里躲去偷看了。
孟彦华的目光扫过沐笙寒手中的流云剑,微微皱眉,“这般练法,怕是到仙魂竞赛之时也难有寸进。”孟彦华往前走了一步,与她的距离近在眉睫,“本君今日亲自教你。”说着,握住沐笙寒持剑的手,调整姿势。
躲在不远处鬼鬼祟祟的两人看到这一幕目定口呆,因为在他们的视角,两人的背影可谓是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孟白霖说道:“我嘞个乖乖,打小就听说父神风流,本以为那些老仙在胡诌,如今可算是见识到了。”
“不行,太荒唐了,简直是有违伦理!”孟钰莹一下子从草丛中竖起来,被孟白霖及时扯了回去。
“你想去干什么,过去挨罚吗?”
“孟白霖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万一父神真的对笙寒动了情,我简直不敢想我们俩会面对什么!”
“你冷静点,父神只是在教她练剑,笙寒仙子也是有节操的,你此时过去只会碰一鼻子灰,还是乖乖在这儿看着吧。”
孟钰莹无奈之下,也只得蹲在草丛里干着急地看着两人。
孟彦华的手触碰到了沐笙寒的手,柔软的触感好似让她触了电,她心跳陡然加快,脸上泛起红晕。
“不要紧张,流云剑能够感应到执剑之人的心境,若你心如止水,它亦然能为你所控,若你心有波澜,它亦会与你相驳。”
沐笙寒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她隐约能闻到身边之人衣袖间传来的沁人心脾的花香。
孟彦华耐心地引导沐笙寒挥舞长剑,缓缓移动剑尖,示范着正确的招式,沐笙寒渐渐沉浸其中,按照他的指引挥舞长剑,剑影闪烁间,沐笙寒逐渐找到了感觉。
躲在草丛中的两人认真看着这一幕,孟钰莹豁然贯通:“还真是练剑啊,但神君为何让笙寒仙子练流云剑,这剑只有具备神血之人才能驾驭啊,笙寒仙子只是一根小豆芽,如何驾驭流云剑?”
“管他那么多呢,我用着挺顺手,就让笙寒仙子拿着练了,我看着她练的不是挺好的吗!”
孟彦华渐渐松开手,而沐笙寒却浑然不知已离开了孟彦华的辅助,行云流水地挥舞着流云剑,身形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剑招凌厉又不失优雅。
孟钰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从哪学的这套剑法?我从未见过。”
“流云剑与她产生感应,那是独属于她的剑法,自从父神将这把剑赐予我,我日日跟着父神学习剑法,却从未真正驾驭它,而如今看来……此剑不再属于我。”
“什么?!笙寒只是一根豆芽罢了,为何有此等能耐,莫非父神早知她不平凡,才做下如今种种。”
“父神一手将我们抚养长大,我从来不觉得他是恶人,凡事都有他的道理,他的意图,也不是你我能妄自揣测的。”孟白霖淡淡地看向孟钰莹,眼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成熟,他转身离去,“我们走吧,要是被父神发现就不好了。”
孟白霖第一次头脑这么清醒透彻,把孟钰莹怼得哑口无言,她最后再瞄了瞄两人,才跟着他离开。
沐笙寒完全沉醉于与流云剑的感应中,仿佛置身事外,那流云剑如同一道闪电般在空中急速飞舞着,其剑身闪烁着耀眼的银光,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夺目。随着剑身的舞动,一股强大的气流骤然形成,呼啸着向前冲去。这股气流如同狂风过境,猛地掀起了地面上成片的粉色花瓣,那些原本安静地躺在地上的花瓣瞬间被卷入风中,它们纷纷扬扬地飘舞起来,仿佛一场绚丽多彩的花雨从天而降,粉色的花瓣在空中交织、盘旋,与流云剑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
沐笙寒缓缓地将伸出去的流云剑收起,动作轻盈而优雅,一片粉色的花瓣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盘旋着从空中飘落下来,沐笙寒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捏,便将这片花瓣稳稳地夹在了指尖。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追随着那些纷纷扬扬洒下的花瓣,只见一阵绚丽的花雨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般展开,粉色的花瓣在空中交织、飞舞,然后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形成了一层柔软而浪漫的花毯。
孟彦华的声音在沐笙寒身后响起:“流云剑已认主,它以后就是你的剑了。”
沐笙寒心感困惑:“这把剑只是白霖仙君借给我修炼的,我得还给他。”
“不用了,流云剑已经认主,它在白霖手中已经无用了,只有你能让它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沐笙寒确实能感受到与流云剑的心有灵犀,她也并不明白是为什么,使用流云剑时就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沐笙寒向孟彦华行了一礼,“多谢神君教导。”
“流云剑蕴含上古神力,你若能把握好此剑,你的武力和神力都会有大幅度提升,赢得神魂竞赛便不在话下。”
沐笙寒心中一喜,“真的吗?那我定会好好练习。”
孟彦华温柔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颜渊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身姿挺拔地立于云巅之上,宛如谪仙临世一般,衣袂飘飘,随风而动,他那俊朗的面容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只是静静地朝芳华殿的方向看去,心中却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情绪,这种感觉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他微微皱起眉头,努力想要压制住内心的躁动,但那股烦闷之感却如影随形,始终萦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