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李世民的试探

李治踏入两仪殿时，李世民正稳坐龙椅之上，朱笔悬在那堆积的奏章上方。

见李治缓缓步入，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雉奴，你可真是稀客，有多久没来给为父请安了？”

李治心中一紧，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儿臣确有难言之隐。”

面对这位深不可测的帝王，李治总是感到无所适从，他只能尽力扮演着那个惶恐且胆小的角色，以期能在这复杂的斗争中保全自己。

然而，李世民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殿内的宦官侍女退下，然后缓步走到李治身前，手掌轻覆上他的头顶。

“雉奴，你要知道，一味地躲避只会让你的对手更加肆无忌惮。”

李治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连忙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道：“父皇，儿臣……儿臣不懂您的意思。”

李世民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你这次河北道之行，做得相当不错。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儿臣不敢揽功，这一切全赖英国公夙夜操劳。”

李世民闻言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看着李治那垂首的模样，淡淡地说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拘谨了？那日在申国公府上，你可不是这样的。”

这次李治是真的怕了，他瞬感背后生风，冷汗直流。

李世民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如果是高士廉与李世民所述还好，但要是李世民……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李世民那一脸宠溺的笑容，心中竟未升起半分喜悦。

他在试探我？这究竟是为何？

就在李治沉思之际，只听李世民沉声说道：“待三日后起，你便开始来上朝吧。”

李治闻言一愣，正欲开口推辞，却发现李世民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断了他的后路。

“就这样定了，以后闲时多来宫里陪陪朕。”李世民说罢，轻轻叹了口气，那神情竟与平常人家的老父亲无异。

李治犹豫片刻，无奈之下只能应声道：“儿臣遵旨！”

就当李世民拉着李治在一旁坐定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背后悄然响起：

“殿下请用茶！”

“嗯...”李治刚欲伸出袖袍的手指顿时僵住，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每日为自己送药的武媚。

他心中一惊，不敢轻易回头，只是试探性地偏过头去，用余光瞥向李世民。

“朕喝过了。”李世民说罢，示意武媚下去。

看着李世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李治心中倍加忐忑，但渐渐地他缓缓挺起腰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这样的状态反倒令人生疑。

随即，只见他轻抿茶水，呲着牙看向李世民，“不知父皇今日叫孩儿前来，有何教诲？”

李世民见他如此模样，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雉奴在河北道一事上，选定之人倒是颇有眼光。如今朕这有一个位置空缺，不知雉奴可否为朕分忧？”

两人目光交汇，李治连忙移开视线，挠了挠头，“父皇，此等要事当与阁臣商议，孩儿对此实乃力不从心。”

“仅是一个建议而已，这又何妨。”李世民说着，递过一本奏章，“前段时间，左右武侯卫将军悬梁，这两卫的大将军一职空缺，雉奴，可有合适人选举荐？”

左右武侯卫，乃是皇城的守卫，这个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李治心中暗自嘀咕，两位将军同时悬梁，其中定有蹊跷。

沉吟片刻，李治缓缓抬头，“父皇，左右武侯卫掌管皇城戍卫，此职应由父皇身旁亲信之人担任。”他巧妙地帮李世民缩小了选择范围。

至于具体人选，李治心中早有打算，只是还需引导李世民说出来。

“亲信之人？若论亲信，当属你们兄弟几人。若由你们代掌，朕也放心。”

李治顺着话头点了点头，又故作思索状：“不过，掌管禁卫还需武艺精湛，不然恐难以服众。孩儿年幼，不懂武学，实在难以担当此任……”

说着，他抬头假装思考，余光却不时偷瞥李世民。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若属武艺精湛...嗯？李恪倒是不错！”

李治在一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呀！皇兄文治武功皆属上流，由他代掌，定能令父皇无忧！”

李世民看着他此刻的模样，脸上宠溺渐深，“既然如此，就李恪吧！你去叫他来见朕吧！”

待李治离开太极殿，李世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喃喃自语：“这小子！”

这时，武媚自殿后款步走出，李世民神色一凛，沉声道：“知道该怎么跟赵国公说吧？”

“妾身明白……”

此时离开两仪殿的李治只感觉一阵凉风袭来，满身冷汗。

今日李世民召见，绝非寻常，言语之间，试探之意甚浓。

尤其提及三日后上朝之事，分明是要将他推至台前，李治心中五味杂陈，望着太极宫渐行渐远的背影，思绪万千。

恐怕自己能藏拙的时间不多了……

回到晋王府，只见李恪正在院中悠然品着葡萄，那份闲情雅致，竟让李治心生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皇兄，父皇为你谋了一份好差事，想来你短时日内无需再回封地了。”

李恪闻言，惊得连忙起身，“何出此言？”

只见李治一脸戏谑，“父皇召见，你去了便知。”

说罢，只见李恪慌忙整理衣装，狠狠瞪了李治一眼，匆匆向门外奔去。

李治微微一笑，望着李恪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暗道：我也该去见见婉凝了。

不多时，他已换上一身玄青色袍服，悄然翻出晋王府。

咚咚——

李治嘴里叼着一束路边采来的野花，中二之态尽显，斜靠在高婉凝的房门前，静候佳人开门。

然而，当房门打开之时，最怕时间突然安静。

“婉凝，有没有想...”李治的声音陡然顿住。

此刻，高士廉正一脸阴沉，嘴角微微抽搐地站在他的面前。

“晋王殿下，当真是好雅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