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到苏羽的家

暮色里，苏原跟着两个妹妹穿过苏家高耸的朱漆大门。

门楣踞兽首，檐角悬宝铃，夜风清掠过，铃音脆如冰。

绕过了影壁，城堡般主宅的砖瓦在月光下泛起粼粼青辉，回廊两侧立一排石狮像，石像之间都立着一盏长明灯，蜿蜒如星河。

然而苏瑾苏妗并未走向主宅，而是拐入西侧直走百米进入一道窄门——门后是几排青砖灰瓦的院落，显得稍许陈旧，与主宅的华丽格格不入。

“同院之内，一墙之隔，竟然就是两番景象。“苏原有点诧异，轻声嘀咕着。

苏妗推开一扇斑驳木门，屋内陈设简单，但榆木案几干净锃亮，粗瓷花瓶里斜插着几枝野姜花，香气混着桌上的米粥味飘散开。

饭桌上，苏原显得有些局促。

苏羽的母亲正将一碟菜推到苏原面前：“最近总发呆，是学校的压力太大了吗，多吃些长长胃口。“

······

饭后两个妹妹蹦跳着回到了西侧的房间。

苏原站在庭院中心四处打量——房屋坐北朝南，庭院结构比较对称，妹妹的房间位于兑位，看起来吻合《神易》。这样看坐北朝南占据中轴线一定是主卧，在风水的最吉位，那么苏羽的房间应该在东侧。从饭时的对话来看，家人对苏羽的学业比较关心，那么这个东偏南文昌神位的房间应该就是苏羽的房间了。

苏原径直走了过去，推开那扇虚掩的雕花门。

扑面而来的墨香让他打了个喷嚏——这哪是卧房，分明是座缩小的藏书阁。三面高耸书架环绕房间，中央勉强塞了张竹榻，窗台边摆放着一个小巧但精致的书桌。

书架上的典籍令苏原瞳孔震颤——《三界契约论》《凡界正义论》《两界经济论》......

书脊切口平整如新，显然常被翻阅。但这些书并不应该是苏羽这个年纪会想看的书籍。

他突然想起父亲苏明描绘过自己日夜攥着学堂统一发放的《基础神律》彻夜苦读但终无成果的场景，突然喉头泛酸——苏明最终没有通过考核获得能力，或许是因为他从未发掘自己身边朋友的认知力早已远远地甩过了他。

苏原感到一丝惆怅，但书架第三层忽然闪过的一点银光又把他从恍惚中拉回到了现实。

苏原踮脚抽出一本蓝布封皮的手账，内页字迹圆钝稚嫩，但却和前世看过的一本禁书的字迹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相像。

手账的最新一页里画着苏镇的地图——苏原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抽些时日去“老地方”寻一寻自己的魔力了。

窗外传来梆子声，苏原将手账塞进枕下。竹榻硌得他脊背生疼，却抵不过胸腔里涌动的血——他总觉得这个新的世界让他既陌生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