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海滩上的星际涂鸦

杨博士,这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半生没犯过什么错误,在遇到M之后,错误反倒是接踵而至,这次把M带来沙滩,绝对又是一次错误。M此刻的造型活像被冲上岸的机械水母——八根金属腕足裹着荧光色浴巾,头顶倒扣的塑料桶当“遮阳盔”,沙滩鞋里还塞着会发光的海玻璃。

“这是最完美的信号增强器!”外星生物用触须卷着冰淇淋勺,在沙地上挖出深达两米的坑洞。当杨博士凑近时,发现坑底闪烁着自制电路板的光芒——这混蛋把整个沙滩改造成了电路图!

“你管这叫堆沙堡?”老科学家踢翻用防晒霜写着“星际收费站”的牌子,“这是要引发潮汐异常......”

“愚昧!”M的塑料桶里传出闷响,腕足突然扬起漫天沙尘。防晒霜喷罐被他改造成3D打印机,在空中喷出彩虹色纳米颗粒。猫咪兴奋地追着光点跳跃,肉球每次落地都触发隐藏开关——五十米外的椰子树突然开始跳草裙舞。

当第一个海浪吞没沙坑时,异变陡生。防晒霜涂鸦突然发光,潮水在沙滩上拼出巨大的克莱因瓶拓扑图。杨博士的草帽被电磁场吸到半空,老猫趁机把寄居蟹扔进M的遮阳盔里。

“发现稀有生物机甲!”外星生物的合成音都变调了。他对着指甲盖大的寄居蟹行军礼,腕足间弹射出微型激光焊枪。三分钟后,寄居蟹背上了用易拉罐改造的反物质推进器,螯钳闪烁着等离子切割器的蓝光。

“这是对海洋生态的犯罪!”杨博士挥舞着水桶追打外星生物,却踩中了埋在海沙里的引力调节器。整个人突然像登月般浮起,水花在他脚底凝结成冰晶星环。

M趁机展开艺术创作。防晒霜在沙滩上喷出全息星图,每个星座都用贝壳标注战力值:招潮蟹被评定为“LV5星际战舰”,海鸥则是“LV3侦察机”。当老科学家终于着陆时,发现自己的影子被纳米颗粒改造成妻子年轻时的模样。

“你连这个都要监控?”杨博士的声音突然嘶哑。防晒霜构成的虚影正在复现二十年前的场景:妻子赤脚在沙滩上写公式,海浪吞没了最后那个等号。

外星生物突然沉默,腕足卷起被遗忘的寄居蟹机甲。小东西的螺壳上不知何时刻满了微分方程,正用激光螯钳在椰子壳上凿出时光机的设计图。

“生物直觉有时比逻辑更精确。”M的塑料桶盔转向大海,防晒霜星图突然开始流动。猫咪的尾巴扫过沙地上的宇宙常数,整片海滩突然下起反向雨——水滴从沙粒中升起,在空中拼出妻子最爱的古诗。

杨博士的旧衬衫在咸涩的海风里鼓成帆,老猫蹲在他肩头发出呼噜声。当第十七个水滴古诗撞上M的遮阳盔时,外星生物终于说了句人话:“需要给她发条短信吗?用虫洞当路由器的话,理论上是可行的......”

他们的对视被突袭的海浪打断。防晒霜虫洞在海面展开,三十年前被妻子弄丢的婚戒闪闪发光地浮在空中。杨博士伸手的瞬间,戒指却被寄居蟹的机甲抢先接住——小东西的螺壳里传出妻子录在求婚录音带里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