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南的地方,寒风夹杂着冰晶,吹过破碎的古城遗址,发出哀怨的声音。林昊天站在那根断裂的星陨柱顶端,他的右眼闪烁着晶化的光芒,反射出天际翻滚的星云。宁瑶的白发在风中狂舞,斩念剑上的青鸾印记忽明忽暗,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古老的召唤。
“沧溟的骸骨在震动。”林昊天按住右眼,晶化层下流动的暗金纹路与远在千里之外的某物产生共鸣,“那座冰封的雕像……它彻底苏醒了。”
话音刚落,脚下的冻土猛地龟裂。一道强光从极南的地面升腾而起,光柱中显现出一尊巨大的神魔雕像,足足有千丈高。它穿着破旧的战甲,左眼镶嵌着腐烂的星辰,右臂缠绕着和林夙夜一样的星链——那是前一天晚上从冰层中醒来的“噬星者”穹冥!
“它吞噬了夙夜遗留的星链!”宁瑶指着雕像的掌心,那儿悬浮着一枚破损的玉佩,和林昊天手中的碎片同源,“它正在用玉佩召唤其他神魔的遗骸!”
雕像的竖瞳突然转向他们,腐烂的星辰发出血光。林昊天的右眼晶化层瞬间裂开,剧痛中,他看到了一些零散的画面——十二尊神魔遗骸围成一圈,中央祭坛上摆着林夙夜的冰封躯体,星蚀的黑雾正通过她胸口的锁命符进入雕像体内。
“它把夙夜当成了‘钥匙’……”林昊天咬紧牙关,强行开启吞噬领域,暗金的星痕像活物一样爬满了他的右臂,“必须摧毁那枚玉佩!”
就在这时,宁瑶的斩念剑突然脱手,掉落在地。她按住青鸾印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我的灵力……正在被雕像吸走!”她脖子上的纹路也显现出来,那正是林夙夜在临终前留下的血契。
雕像的巨掌狠狠拍下,冻土顿时裂开成了深渊。林昊天拉着宁瑶跳进了裂缝,下面竟然是一个被冰封的古老祭坛。祭坛中央立着九根星陨柱,柱子上的锁链的尽头,禁锢着一具穿着星纹袈裟的干尸——这具干尸正是之前在古城中遇到的守墓人!
“这是……星陨阁的初代长老?”宁瑶的指尖触碰到柱身上的铭文,“‘以神魔为牢,镇星蚀于九渊’……他们当时居然用神魔的遗骸来做封印容器!”
干尸忽然抬头,它空洞的眼窝里冒出了幽蓝的魂火:“容器终会腐朽……星蚀永生不灭……”它枯槁的手掌轻轻挥动,九根星陨柱的符文忽然亮起,穹冥雕像的腐烂星辰竟和这些符文产生了共鸣。
林昊天的右眼晶化层彻底破裂,暗金色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他看见了更可怕的真相——那九根星陨柱底部延伸出像血管一样的脉络,直通大陆各地的五宗圣地。那些碎裂的腐星残片,正通过地脉重新汇聚到穹冥雕像体内!
“五宗从未真正消失。”宁瑶的斩念剑刺入祭坛,青鸾火焰沿着裂缝蔓延,“他们在用圣地的残骸喂养这尊怪物!”
穹冥雕像的咆哮震碎了冰层,腐烂的星辰中射出了十二道锁链。林昊天张开吞噬漩涡,却发现这些锁链上附着的是神魔的怨念——这些上古存在的残魂,正在侵蚀他的意识!
“哥哥……用这个……”就在这时,林夙夜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林昊天怀中的锁命符突然燃烧,化作星光渗入他的右眼。晶化层褪去的瞬间,他看见了祭坛底部埋藏的青铜棺椁——棺内是与林夙夜长得一模一样的冰封女尸,胸口插着半截斩念剑。
“母亲?!”林昊天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十年前的记忆突然爆发:父亲林啸风剜下的心脏并没有被毁,而是被星陨阁的长老植入这具神魔战场的尸体中,作为重启封印的“备用容器”!
穹冥雕像的锁链趁机缠住了林昊天的右臂,腐烂星辰疯狂地灌注着星蚀的邪气。宁瑶的白发再次霜化,她咬破舌尖,用精血在冰面上画出了逆契符文:“以命为引,以魂为契——”
符文化作青鸾撞向雕像,却在触及腐烂星辰时被反噬。千钧一发之际,林昊天将锁命符按在祭坛中央。九根星陨柱应声爆裂,青铜棺椁轰然开启,母亲的尸体化作流光,融入了他的右眼。
“原来这就是星陨之誓……”林昊天的右眼恢复了清明,眼底浮现出了完整的星蚀命轨图。他抬手轻点虚空,命轨图中的光点亮起,指向大陆各处沉睡的神魔遗骸!
穹冥雕像的腐烂星辰终于崩裂,星蚀的黑雾如潮水般退散。林昊天跃上雕像的头顶,右眼迸发的星光化作利刃,刺入了雕像的竖瞳:“以星陨之名——封!”
雕像轰然跪地,化作无数冰晶消散。极南的天空下起了星雨,那些被污染的神魔遗骸在雨中逐渐净化。
宁瑶接住摔落的林昊天,发现他的右眼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瞳孔深处多了一道锁链状的星痕:“是你母亲留下的……”
“那不是枷锁。”林昊天握住她的手,命轨图中浮现出林夙夜微笑的虚影,“那是誓约。”
千里之外的某座冰山深处,最后一具神魔遗骸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