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三十七城,五十万户,总人口超二百四十万。是南郡的三倍还多。这个郡不仅是农业、手工业、商业都十分发达;其中冶铁更是冠绝东汉。可以说是整个东汉第一大郡。
此郡相邻豫州,汝南三十七城,四十万户,两百万人,是规模仅次于南阳的第二大郡。
更是袁氏一族的根基所在。
手握这两郡的后将军袁术,无疑是此时东汉诸多诸侯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手下兵多将广,首当其冲——江东猛虎孙坚。纪灵、张勋、等等历史有名的也有三十几位。
诸路大军反董,北边的袁绍也好、中路的曹操、袁耀、刘岱等等联军也罢,几乎可以说毫无建树,甚至有些被董卓反打。
只有南路的袁术、孙坚追着董卓,节节胜利。
而现在刘琦就要直面,他们荆州最大的敌人——袁术。
进入宛城,刘琦让王超按制定的计划,寻找内应更换度牒。不出所料,那里早就被袁术重兵把守。
“可是荆州刘琦?我家后将军有请!”
说是请,但是下手是真的黑。
直到此时,刘琦的臂膀还隐隐生疼。他又没有反抗?这些人就是故意的。
袁术看起来三十四五岁的样子,比起刘表年轻许多。个子不算高,英武之中隐含一丝暴虐。
此时的袁术,端坐高堂,持酒自饮。
自他而下,两侧甲士林立,目光直视刘琦,肃然而压抑。那锃光瓦亮的铁甲,看的刘琦羡慕不已。
若是他手中能有如此一千套铁甲,何须逃离荆州?
从进门到这里,袁术给他安排了整整五百步的两列军阵。不多不少一千铁甲武士。
不得不佩服袁术的设计,这五百步走来,不断积累的压力很容易让心智不坚之人产生恐惧。
身后的王超早在两百步的地方就已经开始腿软,得到了刘琦的眼神之后,干脆坐在地上不走了。
反观黄忠,和刘琦一样面色如常,紧紧的护着刘琦,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会以死相护。
“汉升,咱们手无寸铁,若真有异动,就算咱们二人联手,不说要出去了,只怕是一个也难以击杀。没必要紧张我,欣赏便好。”
高台之上的袁术,见到刘琦仔细的欣赏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大殿,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酒杯:“你就是刘琦?”
“正是,见过袁叔父。”
怎么称呼袁术,刘琦想过,后将军?袁公路?
都不太合理,干脆叫叔父。
伸手不打笑脸人。
“为何称我叔父?”
袁术冷哼一声,但是表情上,倒是没有显得不悦。
“家父曾言,叔父与父亲同是大将军何进座下,可称同僚。既然是父亲的同僚,我应尊称一声叔父。”
“哈哈,你倒是机敏。我确与那刘表的同僚。但那刘表却是不认。荆州刺史,好一个荆州刺史。
我才解决了那王睿,又来个刘表。
好,好的很!”
“······”袁术的话刘琦不能接。
其他倒好,袁术自己说解决了王睿?那王睿可是上一任的荆州刺史,是被孙坚逼死的。
是事实没错,但是袁术此时承认。后将军无诏书也不能杀刺史。这话等同谋逆。
他身为皇室宗亲无法回应?
接了就没命。
全当没听见。
果然,袁术见刘琦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板,一副我没听见的表情,袁术笑了起来:“哈哈,不仅仅机敏,还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有趣,有趣的很!”
刘琦闻言抬头看着袁术,脸上也挂上了人畜无害的笑容。静静的等着袁术后面的说法。
“听闻你父亲,最近在南郡风声水起?”
“承蒙皇恩,宗贼之祸已除。南郡归心,江夏太守黄祖上表称臣,武陵也名义上拿回来了。就是长沙、零陵等尚且有些麻烦,但也是迟早的问题。”刘琦简单表述了一下目前荆州的情况,都是事实,这些变化袁术怎可能不知?
“哎,长沙!那苏贝忠心耿耿,可惜了。你父亲看人不准,解决了苏贝。去了个张羡,这刺史当的,混账至极。”
苏贝确实忠心耿耿,只不过忠心的是你袁术而不是刘表。
“听闻你父,让你如今入洛阳?怎的?你父亲想要联合那董卓?一边称反董,一边······那刘表想要做甚?”
袁术的声音猛然拔高,与此同时两旁的铁甲齐齐拔刀,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
这场面着实有些骇人。
幸而刘琦早有准备,换作他人怕只能磕头认错。
“洛阳不只有董卓。”
刘琦一字一字的回答,每一个字咬的都很重,然后才慢慢的说道:“小侄此去,是为了给叔父请南阳太守。如今大战封锁,书信不容易送达,为了早日拿到圣旨,故而小侄亲身前往。”
“是吗?”袁术的声音拉的很长:“我乃后将军,区区两千石的南阳太守我会在乎?可笑。”
“确实可笑。”
刘琦停顿了一下:“叔父完全看不上南阳太守。但是叔父需要两样东西。”
“什么?”
“马和粮。”刘琦说的很坚定,直视袁术的眼睛。
“你父亲刘表能给我?笑话,天大的笑话!”
刘琦摇着头:“我父亲自然不能给叔父。但是——我能!”
“你?哈哈哈哈。”袁术笑得很大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不过只是那刘表的儿子,刘表都未必坐稳荆州刺史,你又有什么胆量说出你能?”说完话的袁术似乎失去了兴致,挥了挥手。
身旁的铁甲得令上前几步。
黄忠眼见形势不对,已经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但是刘琦只是上扬了嘴角:“我一人自然不行,我需要叔父的协助。”
“哦?何种协助?”
袁术似乎来了兴趣。
刘琦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铜钱,正是之前从商队得到的董卓——无文钱。
袁术接过甲士送来的无文钱,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刘琦,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来人,带我这侄子洗漱一番。晚上设宴······”
“帝以羸病之躯,独闯袁术虎穴,谈笑间化杀机为合作,其智勇可比光武。观其示无文钱、论马粮,皆暗藏纵横之术。袁术骄横,竟为其所动,足见帝善揣人心。然术终非善类,此行虽暂安,实如履薄冰。”
——旧兴汉书·王超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