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火堆旁的小妖

“如果任由那熊妖修行有成，多半会对虎大王的势力造成威胁，我身下这处交地恐怕将成为战乱之地。”

辛离只能遥遥窥望，见得熊大王的破境异象他心中顿感不安地想着。

寒风掠过耳尖的聪明毛，随后辛离驾起离火向着巢穴的方向奔去。

金灰色身影在雪地上疾驰如电，然而沿途的景象却令他脊背发寒。

灌木丛中蜷缩的雪兔冻成冰雕，鹿角上还挂着尚未嚼碎的草叶碎根。

岩缝间探头的小小花蛇僵直如石，鳞片之间正泛着死寂的灰白。

寒劫所过之处，不管是野兽还是元丹境的精怪都难逃冰封厄运。

“我必须尽快突破.....”

丹田内，浑圆金珠震颤不休。

辛离知道，若是寒劫之后自己没能突破妙法境加入任何一方妖王势力，那自己这等精怪恐怕只能两方势力妖魔交战时用于补充体力的血食。

“噼——啪——”

他正欲加速离开，忽听得前方传来细微的噼啪声，像是火苗舔舐木柴的响动，顿时叫他生出些许好奇。

“这寒劫里还有精怪生火？”

辛离满带着好奇，伏身前去。

他扒开前方的灌木丛，只瞧十数只形态各异的精怪正围坐在火堆前。

狐狸，貂鼠，山鹰，羊鹿....

甚至这些精怪不少还是食物链上的存在，平日里见面不是你死就我活的敌人，此刻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

木堆上的火焰在寒风侵蚀下已将奄奄一息，火焰摇曳间映照出精怪们在寒劫下变得灰暗无神的瞳孔。

那只皮毛纯白如雪的狐狸似人站起身来，摇动长尾鼓起气劲从嘴里吐出微末的雷电，试图通过电木取火。

而他身旁那只金黄色的貂鼠将嘴往地一挫，猛地吹出黄沙围绕柴火堆积成为炉，试图将火焰给保护起来。

岩凹内一片死寂。

几只雪雀挤成一团，羽翼覆盖着昏迷的幼崽，瘸腿山獾缩在阴影里，爪中死死攥着一截焦黑的木炭。

“噼啪！”

轰隆声响起，狐狸身前的寒木被炸成焦黑，而此刻狐狸的皮毛也狼狈蜕色，诸多精怪见此毫无意外，似乎已经习惯了狐狸的炸火，只待那柴堆上的火焰熄灭，它们就将会离开。

“这些家伙，倒也有趣。”

辛离见此眼前此景，心里对于妖怪们的智慧也有了别样的看法。

他猛地跳出灌木丛，只见那虎影如同硕日凌空，吓得诸多精怪野兽都瘫软在地，丝毫不敢有任何动颤。

正当它们觉得吾命休矣之时，却见那金红长毛猞猁落在中央，尾巴随意甩动将黄沙给聚拢稳固成垒。

接着再用尾巴将土垒内部满满地填补上寒木干柴，而后嘴里顿时喷出团火来，那火苗子跟活的一样绕着山坳转了一圈把寒风挡在了土外头。

“唧唧——！”

貂鼠顿时蹦了起来。

“火！火燃了！”

“终于不会被冻死了....”

狐狸看着火焰满是惊喜地望着辛离，嘴角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转身捧起雪泥将皮毛擦拭干净，施施然地与貂鼠一左一右坐在辛离的两侧。

其余精怪野兽也都提心吊胆地再次坐了下来，只不过相对之前的放松和迷惘，眼下它们略显局促的围坐姿势，目光中反而充满了生存的希望。

“天灾......”

辛离心里暗自叹息。

忽地，火堆旁众精怪的气氛冷淡下来，它们想要动弹些响劲却担心引得眼前的猞猁不满熄灭生存的火焰。

“唧唧——！”

这个时候黄毛貂鼠意外地叽叽喳喳起来，他吐出一团沙堆用细小的爪子刨出好些东西，然后从中挑选出一颗品质最好的朱果，双爪捧在手里。

“给...给大王。”

貂鼠的绒毛像是被炸成的蓬松圆球，一双黑豆眼却亮得惊人，只见他哆哆嗦嗦掏出那枚朱果高举过头顶，随后慢慢地蹿到辛离脚边献上礼物。

辛离垂眸瞥了一眼。

果子干瘪发皱，表皮还沾着鼠毛，别说是比较之前他在屯屯鼠洞穴里抢的天材地宝，就是放在山林里供他平日饥渴的野果里都排不上号。

“这貂鼠....”

“过了寒劫我照样吃你。”

辛离冷冷地盯着对方，随后爪子用力地向着果子一摆抓在手中，而后慢慢地转过头去将果子给嚼碎吞下。

“嗯.....？”

果肉刚刚下肚化作精元被炼化，其中暗含的巽风之气瞬间被丹田所吸收，这倒是让辛离多看了貂鼠两眼。

“这貂鼠的神通有些本事....”

眼前貂鼠的境界修为比自己还要深厚许多，估摸比自己要多修行数十年的样子，但因为本体的弱小却远远不是虎豹财狼等同级别精怪的对手，而对方的道路便是专修神通，这巽风之气正好说明对方的神通底蕴不错。

“貂鼠，巽风，黄土.....”

辛离突然念头闪过。

“莫非....这是黄风怪？”

通过血脉传承他知道，眼前的世界很大程度上乃是存在西游剧情的神话世界，作为志怪编录工作者他对于这些神话中存在的妖怪就很熟悉。

“也可能只是相似之妖....”

辛离倒是没有怎么大惊小怪。

哪怕对方真是黄风大圣，现在对方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山林精怪。

“呖——。”

此时左边的狐狸也从身上掏出个琉璃色的玻璃球举过头顶献礼，想来是对方修行神通时意外诞下的产物。

辛离拿了过来上下掂量掂量，发现这玻璃球只是个普通的凡物，顶多蕴含些对方修行时所留下的电弧。

其余精怪野兽见得两妖献礼，也各自纷纷掏出自身的宝贝，像是霉变的松子，半截蜂巢，包裹的蓝莓，甚至还有一大半沾着口水的蜂巢....

辛离僵在原地。

他杀人夺宝时干脆利落，却从未被这般笨拙的供奉弄得手足无措。

离火映照下，精怪们脏兮兮的脸上却满是希冀，仿佛他不是屠戮山灵的凶兽，而是寒夜中温暖的火焰。

“……聒噪。”

辛离冷冷地低吼一声，场面上的纷乱顿时停滞下来，他尾梢化作长绳将供品都给卷到身后堆砌成团，准备待天明暖和些便还给这些精怪野兽。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破境，得找个属性相合的宝物助我神通大成。”

他收回目光，如此谋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