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章捏着螺丝刀,撬开铜尺残片。铁锈渣子簌簌往下掉。
他摸到夹层里有块硬物,用指甲抠了两下,拽出一张巴掌大的皮子。
他把油灯凑近了照,皮面泛着青灰色,边角还残留着几根汗毛。
“死人身上剥的。”白小蛮用苗刀尖挑开皮子褶皱,刀尖沾上些黄褐色油渍。
“湘西赶尸匠常用这种硝制过的人皮记秘事。”
她突然攥住陈九章的手腕,五根手指冰得像井水。
“别用蛮力扯,当心毁了药水涂层。”
老烟枪把烟盒按在桌角,磨了磨,掏出盒火柴。
他划着火,凑近人皮,火苗离着三寸远,又缩回来。
“当年剿匪时见过这种把戏,得用热油熏。”说着,他从裤兜摸出个小铁罐,里头装着保养枪械的枪油。
陈九章拧开螺丝刀柄,倒出点灯油,抹在人皮上。
油渍慢慢渗进纹理,显出一串蝌蚪状的符号。
他用手指顺着符号走势摸,突然碰到个凸起的疙瘩。
“这疙瘩的位置……”他从怀里掏出父亲留下的怀表,表链上拴着枚铜钱,“跟铜钱上的铸纹对得上。”
白小蛮抓过怀表,贴在皮子上,铜钱边缘严丝合缝地压住一个三角形标记。
她扯断根头发,缠在标记上,发丝突然绷得笔直。
“底下埋着磁石。”她用苗刀划开皮子夹层,掉出粒芝麻大的黑珠子,“苗疆炼蛊用的磁砂,专破机关消息。”
老烟枪用烟盒托着黑珠子,凑到灯下,烟盒上的铜扣突然“咔”地吸住了珠子。
他扯开领口,露出脖子上挂的军牌。“五三年剿匪队配的指南针,里头掺的也是这种磁砂。”
他用手指头在人皮上比划两下,“这些弯弯绕的线,是测绘局用的等高线。”
陈九章突然把人皮按在油灯罩上烘烤,皮子边缘卷起来,露出排红点。
他摸出父亲画机关图的炭笔,把红点连成线。
“秦岭老君岭往西二十里,有个废弃的钨矿洞。”
他用螺丝刀尖点在最大的红点上,“我爹笔记里提过,矿工挖出过青铜残片。”
白小蛮抓了把毒蚁,撒在皮子上,毒蚁绕开标记爬成个圈。
她摸出银针,刺破指尖,血珠子滚到皮面,立刻分成两股。
“阴阳血线,这矿洞底下埋着活物。”她突然揪住陈九章耳朵,“你爹把地图藏铜尺里,怕是早知道要出事。”
老烟枪用军刺挑开皮子背面,青灰色变成暗红色,显出几行模糊字迹。
他蘸了点唾沫擦,字迹反而更糊了。“警告语用了特殊墨水,见水就化。”
他从裤腰扯出条汗巾,包着手掌按在字迹上,“当年档案室烧机密文件,烟也是这个味。”
十二枚镇魂钉突然“咯吱”响,钉尾的生辰八字冒起青光。
白小蛮甩出银链,缠住陈九章手腕,“离钉子远点,蛊王刺青发烫了。”
她扯开衣领,蜈蚣刺青的须子正在蠕动,“这些钉子沾过尸气,子时要闹祟。”
陈九章摸到人皮边缘有排针眼,针眼间距像是尺子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