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枷锁与决定

林夏的指尖触碰到钢笔的瞬间，记忆如冰锥刺入太阳穴。那是支通体银白的钢笔，笔帽雕刻着九重月相，当沈默的指尖与她的相触时，笔尖突然渗出银蓝色液体。

“小心！“沈默猛地抽回手，但已经迟了。液体在空中凝结成锁链，将两人的手腕紧紧缠绕。林夏听见锁链上传来古老的吟唱，教室的日光灯开始频闪，在明暗交替间，她看见沈默左眼变成月白色，右眼却漆黑如永夜。

课桌椅突然漂浮起来，组成环形阵列。沈默拽着她躲开飞来的讲台，锁链碰撞发出星体运转般的嗡鸣。“这是月相枷锁。“他扯开校服领口，锁骨下的咒文正在渗血，“碰到我的血就会触发。“

林夏的耳环突然灼烧起来，她踉跄着撞进沈默怀里。少年身上清冷的雪松香混着血腥味，让她想起某个雪夜——记忆碎片里，沈默抱着浑身是血的她走在冰原上，左眼的月光明灭不定：“这次换我来当容器。“

“集中精神！“沈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咬破手指在锁链上画符，血液触及之处，银蓝锁链浮现出细密的裂痕，“想着最温暖的事，快！“

林夏闭上眼。潮湿的雨夜，少年用外套裹住瑟瑟发抖的她，指尖燃起月白火焰烘烤她的长发；古庙檐角，他偷摘星月果被罚跪，却笑着把最红的果子塞进她嘴里；实验室里，他握着她的手调整望远镜，呼吸扫过她耳垂：“看，这是我们的星......“

锁链应声而碎。沈默突然喷出一口银蓝色的血，异色双瞳剧烈震颤。林夏扶住他时，发现他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皮肤下浮现出冰晶状纹路。

“你用了情丝破咒？“医务室里，校医打扮的秦时正在调配药剂。当他掀开沈默的眼皮检查时，林夏看见他无名指戴着与沈默断指同款的银戒。

紫色药液注入沈默静脉的瞬间，林夏后腰的图腾突然灼痛。她撞翻器械盘，玻璃碎裂声中，那些药液竟化作蠕动的黑影扑向沈默的心口。

“果然是你！“林夏抓起手术刀刺向秦时，刀刃却在触及他胸口的刹那被月白火焰吞噬。秦时摘下眼镜，露出与沈默一模一样的异色双瞳：“亲爱的妹妹，弑兄可是重罪。“

记忆如潮水涌来。月宫禁地，少年祭司将哭闹的她藏在月桂树下：“数到一千颗星星哥哥就回来“；祭坛血池，他把她推出阵法：“记住，永远不要相信月瞳者“；实验室爆炸前，他握着她的手腕将针管刺入心脏：“容器必须保持清醒......“

沈默突然从病床上暴起，手术刀抵住秦时咽喉：“离她远点。“他左眼的月光照亮秦时脸上的诡笑：“你还能撑多久？每次轮回封印都在衰减，这次月蚀......“

玻璃窗轰然炸裂，漫天鸦羽裹着腥风卷入。秦时的白大褂在风中化作黑羽大氅，他跃上窗台时回头看向林夏：“当月光染血时，你会明白所谓的爱，不过是轮回的诱饵。“

沈默跪倒在地，胸前的绷带渗出银蓝血渍。林夏扶他时摸到后颈凸起的月牙疤痕——与天文馆那只白猫颈部的伤疤一模一样。

“他是上一任祭司。“沈默扯开衣领，心口的贯穿伤正在生长出血肉触须，“你母亲用禁术将他封印在猫躯，但月蚀将至......“

林夏的耳环突然发出蜂鸣，她望向窗外，新月边缘泛起血丝。沈默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别看。“他的呼吸扫过她颤抖的睫毛，“我带你去个地方。“

旧图书馆的地下室堆满蒙尘的星象图。沈默转动黄铜地球仪，暗门在齿轮转动声中开启。穿过布满蛛网的甬道，林夏看见环形密室中央悬浮着水晶棺——里面躺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古装女子，心口插着月长石弯刀。

“这是你的第一世。“沈默的指尖抚过棺椁上的星图，“你在此自戕封印月蚀，却让我们的魂魄堕入轮回。“

水晶突然迸发强光，林夏看见无数银丝从棺中涌出，将她与沈默缠绕成茧。在意识模糊前，她听见沈默说：“这次，换你来决定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