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只跪在地上流泪不说话。
秦子安看了看我院子里紧闭的房门,想想刚才阿奴献上的钗,缓了脸色:“阿音,我知道你肯定还在生气,行了,我今日不逼你,待会让人送些锦缎和你喜欢吃的糕点给你,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带你去看桃花可好?”
他自顾自说完,颇觉得自己大度,点点头,跟阿奴说:“好生照顾你家姑娘。”转身离开了。
阿奴怔怔地抬起头,看着半空的飞鸟,喃喃地说:“姑娘,钗子我送出去了,我完成了你的嘱托,你放心,你要我做的事,我都会做好的。”
我流着眼泪,想摸摸阿奴,可是,我的手透明地抚上她的脸,却抹不掉她的眼泪。是啊,我已经死去了啊。
皇后生辰,世子妃戴着我做的珠钗进了宫。
乌发之间,这珠钗显得引人注目,翠光流转,连皇后都被吸引住了。
“这可是静安侯的那位妾室阿音所制的钗?”皇后感兴趣地问道。
世子妃在贵夫人羡慕的眼神中低首作答:“回皇后娘娘,正是。”
皇后笑了:“走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世子妃轻轻走上前,正要将钗环摘下,所有人都愣住了,珠钗突然慢慢变红,然后从珠钗的首端慢慢滴出了一滴血,整个珠钗变得血红,再无翠光。
我看着世子妃的脸色变得一丝血色也无,我痛快地笑了,我临死前制的最后的珠钗,用了我最后一滴心头血,带着翠鸟族的诅咒,它会申诉我的冤屈。
珠钗滴血,这是凶兆。皇后娘娘变了脸色,在寿宴上看到凶兆是极不吉利的。
世子妃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
寿宴很快草草结束,世子妃面无人色地回了侯府。
小院的门狠狠被沈玉踢开,她尖叫着地指着院子里的屋子:“给我砸开,把阿音那个贱人给我拖出来,什么珠钗,不过是不满被禁足,要害侯府罢了。”
“今日害我在皇后娘娘面前失态出丑,我不会放过她的。”
秦子安也得知了消息匆匆回了府,听了沈玉的哭诉,脸色大变,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阿奴,自己冲进了屋子里。
我的屋子仍是以前他常来时的摆设,常用的脂粉在桌上,常戴的首饰每一件都随意放在桌上,但是所有的东西都蒙着一层灰,像是许久没见有人碰过。
秦子安冲出屋子,厉声问:“阿音呢,跑到哪里去了?”
阿奴流着眼泪:“奴婢说过,世子爷踢得姑娘吐了血吗?她日日咳血,你不允许大夫来救治,她哪里能活下来?”
“奴婢那日说过了,可是世子爷不信。”
世子妃沈玉在一旁冷哼:“冤枉她?意思是我说谎吗?”
“她活不下来?死了?那尸首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禁足在这院子,埋在哪里?”
阿奴没有吭声,秦子安掐着她脖子,问道:“说,她躲到哪里去了。”
我努力想帮阿奴挣脱秦子安的手,可是没有用,他感觉不到我,对我的踢打无动于衷。
我哭着求阿奴:“你告诉他我只是翠鸟,你告诉他。”
阿奴咬紧了牙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