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墨香渡海

九龙仓码头咸湿的海风里，陆子文望着漆有“东亚海运“字样的货轮吃水线。五百箱《苍穹变》单行本正在装船，周明杰用红漆在木箱侧面画满斗气纹章。海关检查员举起漫画对照报关单，扉页钢印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虹光。

“陆生，东京传真。“码头办事员喘着气递来文件，和纸上的浮世绘浪花纹路间，跳动着“讲谈社首印十万册“的铅字。小妹抢过传真纸对光细看，惊呼声惊飞了货堆上的白鹭。

归途经过中环毕打行，巨幅《苍穹变》日版海报正在覆盖香奈儿广告。穿箭纹和服的萧火炎手持青莲地心火，背景里的九龙城寨变成大阪道顿堀。父亲突然指着街角：“那不是阿杰？“周明杰正被三个日本少女围住签名，海魂衫背后画着Q版炼丹炉。

文华图书的阁楼已变成国际指挥中心。墙面上钉满时区钟表，阿雯团队正用活字印刷机赶制多语种邀请函。郑家小子发明的“自动翻译尺“卡在德语版里，把“斗王“译成了“战斗皇帝“。

“陆桑！“穿三件套西装的日本编辑九十度鞠躬，公文包滑出《少年Magazine》样刊，“集英社希望获得角色外传改编权。“他递上的合约用金线捆扎，火漆印是朵绽放的莲花。

谈判间隙，陆子文在茶水间发现奇景。小妹用寿司帘当调色盘，芥末绿混着酱油褐涂出异火新形态。周明杰啃着饭团指点：“青色要像富士山晨雾。“窗外忽有樱花掠过——原是日航宣传单被风吹上十七楼。

签约仪式在半岛酒店樱花厅举行。当陆子文用英雄钢笔签下汉字名时，两百架相机同时记录墨迹晕染和纸的瞬间。小妹偷藏的签约用毛笔后来成了东京国立博物馆藏品，笔杆上刻着“斗气东渡“。

返港航班上，空姐送来特别餐食：和牛便当拼成炼丹炉造型，芥末膏画出青莲纹路。经济舱某少年突然举着日文版漫画跑来要签名，护照里夹着大阪环球影城门票。

深水埗旧街市挂起东瀛灯笼。母亲洗衣店新添的日式和服订单里，藏着讲谈社员工的恶作剧——某件男士羽织内衬画满《苍穹变》分镜稿。父亲戴着老花镜研究熨烫温度表，榻榻米香的柔顺剂让他连打三个喷嚏。

这夜全家收看NHK特辑。当看到秋叶原女仆咖啡厅推出“纳兰嫣然特饮“时，小妹把冬瓜茶喷在了新买的蕾丝桌布上。节目尾声闪过京都漫画博物馆的《苍穹变》专柜，展柜玻璃映出穿十二单的解说员cosplay美杜莎。

国际信件开始夹带奇妙礼物。慕尼黑读者寄来啤酒杯浮雕，萧火炎举着巴伐利亚啤酒；巴黎少女邮来手绘时装稿，青鳞甲变成高级定制礼服。周明杰在阁楼拉起世界地图，用不同颜色图钉标注读者来信坐标。

某个梅雨清晨，陆家信箱塞满航空邮件。马来西亚书迷寄来椰壳雕的炼丹炉，新加坡粉丝附上娘惹糕食谱——配料表被改成斗气修炼口诀。小妹尝试用斑兰叶汁调色，结果把周明杰的速写本染成翡翠色。

伦敦国际书展邀请函送达时，陆子文正在对付倒时差。生物钟混乱中把红茶当墨汁，给女王头像邮票画上了斗气双翼。阿雯连夜赶制的展位模型里，大本钟指针是玄重尺造型，伦敦眼包厢变成悬浮丹炉。

希斯罗机场的晨雾中，郑家小子发明的全息投影仪突然故障。本该展示的3D异火变成扭曲光团，却意外吸引《卫报》记者拍下头条照片：“东方神秘力量降临伦敦“。

展位前大排长龙，穿苏格兰裙的老者用放大镜研究钢印，拐杖头镶着从格拉斯哥带来的琥珀。当小妹演示用司康饼当橡皮擦时，围观人群爆发的掌声惊动了隔壁《哈利波特》展区。

归国班机上，陆子文望着舷窗外流动的极光。机长广播里突然插入特别节目：“请欣赏《苍穹变》英配广播剧选段。“萧火炎的伦敦腔在机舱回荡时，头等舱某位诺奖得主悄悄要了签名。

母亲开始收集各国硬币，洗衣店的找零钱罐变成微缩地球仪。父亲学会用六国语言说“谢谢支持“，每晚对着磁带练习时，总把德语“danke“说成“弹壳“。

台风季最猛烈的夜晚，国际长途在画室此起彼伏。意大利出版商坚持要让萧火炎在威尼斯划贡多拉，巴西编辑要求加入里约狂欢节桥段。周明杰把抗议信折成纸飞机，在阁楼发起“保卫九龙城寨“空战。

这日收到特殊包裹。埃及书迷寄来的莎草纸上，图坦卡蒙法老正施展异火；阿拉斯加读者用鲑鱼皮制成卷轴，因纽特版萧火炎骑着北极熊。小妹用这些材料拼贴出新番外，极光下的斗气碰撞出彩虹。

深夜赶稿时，陆子文发现钢笔灌的是京都买的金箔墨水。笔尖划过雪浪纸的瞬间，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他摸向台灯开关时，听见阁楼木梯传来熟悉的脚步——是抱着枕头的小妹，眼睛还带着惺忪睡意。

“阿哥，“她挨着画桌坐下，发间有残留的椰香，“你说巴黎铁塔上能看到我们的霓虹灯吗？“窗外骤雨敲打玻璃，维港对岸的《苍穹变》广告牌在雨幕中氤氲成水墨画。

晨光染亮启德机场跑道时，第七批海外版正在装机。周明杰偷偷塞进木箱的速写本里，埃菲尔铁塔穿着青鳞甲，自由女神像举着玄重尺。货舱门关闭的瞬间，某张草稿被气流卷上高空，画面里穿十二单的纳兰嫣然正在浅草寺放飞孔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