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传承

青铜剑尖挑着魂珠微微震颤,李校长的魂魄在珠内挣扎嘶吼。黎安瞳孔中的金轮泛起涟漪,那些被封印在魂珠深处的记忆如毒蛇般钻入识海——十七年前的雨夜,染血的青铜匕首刺穿父亲心口前,正是这只枯瘦的手握着刀柄。

“玄冥宗的血祭之术。“零号指尖燃起苍蓝火焰,照亮魂珠内部层层叠叠的禁制,“他们在用至亲之人的魂魄炼制破阵杵。“

陈冰突然按住黎安颤抖的手腕,少年周身爆发的金芒已将方圆十丈的坟茔夷为平地。冰晶顺着她的掌心蔓延,在黎安心口凝成霜花纹路:“少主,现在杀了他,就永远找不到幕后主使。“

紫袍老者的残躯突然抽搐,皮肤下钻出无数血色蠕虫。黎安剑锋轻转,魂珠精准落入零号掌中。当那些血虫即将触碰到陈冰裙角的瞬间,青铜剑划出完美星轨,剑气所过之处,虫群化作冰晶粉末簌簌而落。

“三百二十一只噬心蛊。“黎安收剑入鞘时,乱葬岗已覆上薄霜,“下次派点像样的玩意。“

晨雾弥漫的密林深处突然传来掌声,八名抬轿的纸人踏着露水飘然而至。轿帘无风自动,露出半张戴着黄金面具的脸:“不愧是守墓人最后的血脉,这份眼力倒是配得上天机玄脉。“

零号的玄铁剑已出鞘三寸,陈冰的冰魄在掌心凝成莲花。

黎安却笑了,他随意坐在残碑上,指尖把玩着青铜吊坠:“能让玄冥宗的人亲自当诱饵,你们要找的恐怕不止是天机玄脉吧?“

轿中人抬手轻挥,纸人抬着的青铜箱轰然开启。箱中悬浮的断剑残片发出龙吟,黎安胸口的吊坠突然灼热如烙铁——这正是他梦境里先祖黎九渊所用的佩剑。

“用九黎剑碎片换你三滴心头血。“轿中飘出血色契书,“这笔交易,可抵得过你追查十七年的真相?“

契书上的古篆突然活过来,化作锁链缠向黎安手腕。零号的剑气与陈冰的冰锥同时击出,却在触及锁链的瞬间消弭于无形。黎安任由锁链没入皮肤,瞳孔中的金轮逆转为血色:“你们想要的不止是血,还有黎氏祖坟的位置。“

轿帘猛地掀起,黄金面具下渗出黑雾。黎安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祭坛。无数白骨手臂攀附而上,将他拽向刻满诅咒的阵眼。陈冰的惊呼声中,少年突然松开剑柄,任由自己坠入深渊。

黑暗中有星光亮起,黎安看着四周浮现的星图,嘴角勾起冷笑。这分明是黎氏秘传的“九曜困龙阵“,只是阵眼被替换成了至阴血煞。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胸前的青铜吊坠上。

“列祖在上,不肖子孙黎安,请开剑冢!“

吊坠迸发的青光中,九黎剑碎片剧烈震颤。深渊四壁轰然崩塌,露出埋藏在地脉深处的青铜巨门。门扉上的龙凰图腾与吊坠完美契合,当黎安将手掌按在门环上时,整片大地开始震动。

轿中人的尖叫与零号的怒吼同时传来,黎安却只听见血脉深处的轰鸣。

青铜门开启的刹那,他看到了跪在剑冢中央的十二尊金甲傀儡——这些三百年前随先祖征战八荒的黎氏战魂,此刻齐刷刷地转头望来。

“恭迎少主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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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黎氏祖宅,镇魂钟自鸣九响。大长老手中的龟甲卦盘炸成碎片,他望着剑冢方向老泪纵横:“天机玄脉终于完整了......“

此刻的黎安正被金色洪流托举在半空,九黎剑碎片环绕着他飞速旋转。

剑冢穹顶的星图与玉简记载的《天衍诀》产生共鸣,那些晦涩难明的口诀突然有了生命,化作金色符文烙入识海。

在看到十二金甲傀儡的时候,轿中人撕开空间裂缝想要逃离,却被十二金甲傀儡封住退路。

陈冰的冰魄玄气冻住最后一名纸人时,零号已经用玄铁剑抵住黄金面具:“玄冥宗何时学会了黎氏的困龙阵?“

“因为你们当中出了叛徒。“面具下的声音突然变成娇媚女声,“比如那位偷偷给噬心蛊喂血的三长老......“

剑冢突然剧烈震动,穹顶星图缺失了一块。黎安猛然睁眼,九黎剑的修复进程被迫中断。他看向颤抖的金甲傀儡,发现它们胸口的灵石正在发黑——有人通过血脉联系污染了战魂核心。

“安儿,快斩断灵脉连接!“

一个残影忽然出现在在面前疾呼,“他们在用黎氏嫡系血脉反向污染剑冢!“

青铜吊坠突然灼穿衣襟,黎安反手将九黎剑碎片刺入心口。蕴含着天机玄脉的金色血液喷涌而出,在剑冢地面绘出逆星阵。当最后一道阵纹完成时,所有金甲傀儡眼中的红光尽数熄灭。

“怎么可能......“轿中人面具碎裂,露出半张布满咒文的脸,“你竟敢自毁天机玄脉......“

黎安拔出血淋淋的断剑,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破不立的道理,看来玄冥宗的老狗们还没学会。“他踏着逆星阵升空,残缺的九黎剑突然迸发完整剑芒,“这一剑,替三百年前被你们毒杀的黎氏妇孺还礼!“

剑光划过时,整个剑冢的时间仿佛静止。轿中人想要捏碎遁符,却发现四肢不知何时已被星芒钉住。当九黎剑意穿透天灵盖的瞬间,她终于看清剑身上流转的铭文——那是用黎氏血脉书写的“诛邪“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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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的夜晚,黎安在祖宅祠堂见到了三长老的尸首。老人心口插着熟悉的青铜匕首,身下用血画着残缺的星图。零号掀开尸体左袖,露出暗红色的噬心蛊印记。

“他们用续命蛊控制将死之人。“陈冰将冰魄按在蛊印上,“三长老三年前就该死于走火入魔。“

黎安拾起染血的占星盘,边缘刻着细小的数字。当他按照《天衍诀》的轨迹排列这些数字时,盘面浮现出父亲年轻时的面容。虚影中的黎天临正在对某人说话:“......天机玄脉的诅咒必须终结,哪怕要逆天改命......“

祠堂烛火突然全部变成绿色,三长老的尸体猛地坐起。黎安头也不回地掷出九黎剑,剑气在尸身爆开的瞬间结成星网,将喷溅的毒血尽数封锁。

“出来吧。“他对着梁上阴影冷笑,“看了这么久,不打算给玄冥宗同僚收尸么?“

黑衣少年翩然落地,腰间玉佩刻着陈氏家徽。陈冰的冰刃在看清对方面容时骤然碎裂:“......兄长?“

“小妹,你选的这位少主可比父亲说的有趣多了。“陈玄指尖把玩着噬心蛊母虫,“不如我们做笔交易?用黎家剑冢的秘密,换陈氏解除与玄冥宗的婚约?“

黎安突然伸手捏住母虫,金瞳直视陈玄瞬间收缩的瞳孔:“你弄错了两件事。第一,陈冰现在是我的人;第二......“母虫在他掌心化为冰晶,“你想要我的东西,就要做好喂剑的准备。“

陈玄暴退的身影撞上星网,十二金甲傀儡破土而出。当九黎剑悬在他眉心时,这个总是游刃有余的少年终于露出惧色:“你不能杀我!陈氏家主令......“

剑光闪过,染血的玉佩落在黎安掌心。他随手将家主令抛给陈冰:“现在你是陈氏之主了。“

祠堂外传来惊天雷鸣,暴雨中浮现万千鬼影。黎安望着天穹裂开的血色缝隙,突然想起淬体时看到的预言——天机现世之日,九幽洞开之时。

零号默默擦亮玄铁剑,陈冰的冰魄玄气在周身凝成战甲。黎安将九黎剑插进祠堂中央的阵眼,整个黎氏祖宅开始上升。地基之下,沉睡三百年的青铜巨城正在苏醒。

“准备好。“少年握紧剑柄,看着从时空裂隙涌出的魔物,“这才是守墓人真正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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